把自己當壞人

文

把自己當壞人

文佚名

周先生和錢先生在一個樓道里對門住著。周先生在大學教哲學，對禪宗很有研究，受其影響，家人跟著學禪。錢先生是一位正直無私的好法官，只認理，不畏權貴，鐵骨錚錚，街坊鄰里對他交口稱贊。遠親不如近鄰，兩人漸漸成了朋友。

錢家常常“戰火紛飛”，隔三差五便有爭吵聲傳出，家人的嗓門也鍛煉得一個比一個高。與錢家相反，對門的周家卻從不見爭吵。

一次，錢家又發生激烈交火，錢先生落荒而逃，獨自在小區外的飯館里喝悶酒。恰巧周先生從窗外經過，錢先生把他拉了進來，周先生以茶代酒，與錢先生邊喝邊談。

錢先生向周先生請教：“周老師，家中不安寧，讓您見笑了。從來沒聽見你家吵鬧，有什么秘訣嗎？”

周先生笑著說：“你家之所以總是吵鬧，是由于你們家都是好人。我們家從不吵鬧，是由于我們家都是壞人。”

錢先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臉疑惑。

周先生接著說：“你是法官，你說說，常有理的，是不是好人？壞人是不是總不占理？”

錢先生答道：“一般情況下是這樣。”

周先生進一步解釋：“你們都覺得自己是對的，都有理，都要征服對方，所以就常常產生摩擦，于是就對立起來。而我們家里人，都認為過錯在自己，有什么矛盾就趕快認錯，所以就少了火藥味。”

錢先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周先生將手中的茶杯放在餐桌邊上，說：“比如這個茶杯，一個人把它放在桌子邊沿上，另一個毛手毛腳的人把它碰落摔了個粉碎。假如碰掉杯子的人不認為是自己粗心的過錯，必定會大喊大叫：‘是誰把這個茶杯放在這個礙事又危險的地方？’放茶杯的人一定不服氣，反駁道：‘假如你不碰，它怎么會摔碎呢？’如此這般，必定爭吵沒完。

“同樣的事情，假如發生在我家，打破茶杯的人會立刻說：‘對不起，是我不小心。’而放茶杯的人也會覺得不好意思，趕快把責任攬到自己頭上，檢討自己茶杯放的地方不對。于是一個拿掃把，一個收拾玻璃渣，將家里清理干凈——這就是我家相安無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