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語影片中女性語言的特點分析

【摘要】社會語言學研究表明，由于社會對男性和女性的言語及其行為有著不同的期待和要求，因此語言上的性別差異普遍存在于大多數國家和社會里。作為人類社會的重要群體，女性在人際交往中往往運用獨特的言語模式和表達方式。本文以社會語言學為理論依據，闡述了俄語影片中女性語言的風格特點，并對語言性別差異產生的社會原因進行探究。本文的研究可以促使俄語使用者加深對俄羅斯社會文化內涵和影片的了解，增強理解和運用俄語的能力，對提高跨性別交際能力也具有一定的實踐意義。

【關鍵詞】社會語言學；女性語言；風格特點；社會原因

【作者單位】趙靜，長春大學旅游學院。

【基金項目】吉林省哲學社科規劃項目“從不同歷史時期女性語言看俄羅斯社會意識形態演變 ”（項目編號：2014WY27）；吉林省教育廳“十二五”社會科學研究項目“從不同歷史時期女性語言看俄羅斯社會變化” （項目編號：吉教科文合字[2015]第221號）。

電影語言和社會是緊密相連的，世界上不存在脫離語言的社會，也不存在脫離社會背景的電影語言。本文中的女性語言指的是反映女性語言使用特點的所有語言表達方式和手段。女性語言是一種廣泛的現象，普遍存在于世界上的任何一種語言中，俄語也不例外，在電影中也是如此。電影語言作為歷史和社會的產物，反映了不同社會群體的差別。我們認為男女兩性在使用語言時具有他們各自的特點，在表情達意時，也存在著不同的選擇方式。

一、俄語影片中女性語言的風格特點

本文中筆者所引用的俄文語料主要來自于以下俄羅斯經典影片《辦公室的故事》《莫斯科不相信眼淚》《命運的捉弄》《性格不合》《兩個人的車站》《西伯利亞大地的故事》等。

1.語音語調層面

（1）元音的前化與拖長個別元音的發音。與俄羅斯男性相比，女性發音部位較為靠前，她們往往傾向于把元音[о]讀成唇化的[у]，同時舌位明顯前移。發元音[а]時，女性的開口度較大，舌位也比較靠前，以示唇形的優美。在俄語影片中經常會遇到女性拖長重讀音節前元音的現象，當元音[а][о]位于重讀音節之前、硬輔音之后時，女性們經常會張大嘴巴，有意拖長這兩個元音。例如：女性經常把пересказать說成[переска：зать]，把преподают說成[препода：jут]。

（2）語調豐富。較之于男性，女性的聲帶短且薄，松弛度較小，因此說話時的音域要比男性寬廣，語調一般也要高于男性。俄羅斯女性所使用的語調類型要豐富得多，鮮明得多。她們的語調富有表現力，尤其是在通過語調來做出評價時，以此來表達自己細膩而豐富的感情。為了將女性的和藹可親與陰柔美麗表現得淋漓盡致，她們多用帶有疑問、征詢的升調來與人交談。例如：在電影《辦公室的故事》中，維拉說：“В женщине должна быть загадка…”（↑） （女人應該有自己的秘密……用的是升調）

2.詞匯層面

（1）感嘆詞。俄羅斯女性對感嘆詞偏愛有加，例如：Боже мой！ Как я устала！ Какая сумасшедшая ночь！ 天啊！我太累了！這是一個多么瘋狂的夜晚！（摘自電影《命運的捉弄》）

（2）擬聲詞。在電影中適當地運用擬聲詞可以更為形象地表現人物的心情、事物的特點和動作的狀態，使觀眾產生聯想，有身臨其境的感覺。例如：在電影《兩個人的車站》中，薇拉用擬聲詞“ту-ту”（“嘟嘟”）來模仿火車的聲音，使用擬聲詞“чап”（“吭哧”）來形容工作的勞累和腳步的沉重。

（3）指小表愛詞匯。指小表愛，是俄語單詞的一種構詞方法，常作為一種愛稱用于口語。俄羅斯女性愛用指小表愛詞匯充分地表達自己充滿細微情感的“愛意”。她們經常使用слабенький、хорошенький、маленький等詞的指小表愛形式。例如：

Люда： Я готова！ 柳達：我準備好了。

Вторая девушка： Хорошенькая，не могу！（?Москва слезам неверит?）

另外一個女孩：親愛的，我還不能走！（摘自電影《莫斯科不相信眼淚》）

（4）委婉語。由于內斂、含蓄等心理特點，俄羅斯女性對委婉語情有獨鐘。例如：在電影《命運的捉弄》中有這樣一個對話，加利婭不想去蘇茲達利，她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而熱尼亞則說：“讓奧列克見鬼去吧！讓修道院也見鬼去吧！”顯然，男性的說話方式更為直接，情感表達更為強烈，與女性完全不同。

3.句法層面

（1）祈使句的使用。俄羅斯女性比男性更為敏感，更為禮貌，她們不愿傷及別人的顏面，因此女性更多地使用帶有詞匯спасибо（謝謝）、пожалуйста（請……）等的句式來表達，甚至在生氣的時候也如此。例如：在電影《性格不合》中有這樣一個情節片段，女主角娜塔莉婭和丈夫帕維爾在吵架，兒子羅曼在一旁插話，想制造點幽默氣氛。這時，母親說的是“請從這里離開”， 而丈夫說的則是語氣更重的、帶有辱罵性質的“滾”。女性溫和、不使用生硬的祈使句來發出命令、不愿傷及顏面的心理特點由此可見一斑。

（2）感嘆句的使用。與男性相比，女性更喜歡贊美事物，更喜歡抒情，她們情感外露，多愁善感，愛用含有какой、как、каков等詞的感嘆句，如：Калугина： как я рада！ 卡盧吉娜：我太高興了！（摘自電影《辦公室的故事》）

（3）疑問句的使用。俄羅斯女性常常用疑問句來作為維持談話繼續的一種方式，她們更喜歡用一種試探性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想法。例如：Калугина： Интересно. Загадка，да？ 卡盧吉娜：真有意思。這是個謎語，是嗎？（摘自電影《辦公室的故事》）

4.言語禮節層面

俄羅斯社會語言學專家認為，男性與女性在日常交際中所使用的稱呼、問候和職業等稱謂各有不同，這一點在俄語電影中也體現得淋漓盡致。例如，在電影中，俄羅斯男性尤其是比較親近的年輕男子之間，他們見面時常用“здорово，салют”之類表示友好親切的話語互相問候，而女性之間則通常使用“доброе утро、здравствуй（те）、привет”之類的標準用語，既簡單又不失禮貌。在俄羅斯，一般知識女性都會認為，“高質量”的言語能夠給人留下良好的印象，是證實自己社會地位的最有效途徑，故而在稱呼男性時，即便是自己的戀人也是言辭謹慎。例如在俄語影片《西伯利亞大地的故事》中，受到過良好教育的女主人公Марина在大多數場合都稱自己的未婚夫為Андрей，卻很少使用Андрюша，Андрюшка之類“指小表愛”的昵稱。

5.話題選擇層面

人們在說話時總是傾向于選擇自己所喜歡的、感興趣的話題。社會語言學理論研究表明，女性之間喜歡談論穿著打扮和家庭孩子；而男性之間喜歡談論工作和業余活動。也就是說，女性在交談中話題多與人和物相關，而男性則恰恰相反，他們關注政治、生意、工作、金錢和體育等話題。

除了個人的興趣愛好之外，社會也為男女規定了不同的角色，這一點也是不容忽視的，它對性別話題也有很大的影響。世界基本上是男人的、男性的工作，小到養家糊口，大到統治和治理國家，而女性的活動范圍大都局限于家庭。因此，女性大多是圍繞著家庭生活的話題而展開。例如：從電影《辦公室的故事》奧莉婭與諾沃謝里采夫和薩默赫瓦洛夫之間的談話中可以看出，奧莉婭在被詢問生活得如何時，她的回答始終圍繞著家庭：住房、孩子和丈夫。而兩位男士對此并不感興趣，他們插話談論起了香煙。

三、俄語電影中女性語言形成的社會原因

1.從通性名詞的特點看女性的社會從屬地位

在俄語中有些名詞既可以用來稱謂男性，也可以表示女性，這類詞匯稱為通性名詞。值得一提的是，當這些詞匯用以指稱女性時，它們的語法屬性仍然是陽性。除此之外，當通性名詞用于書面語體，尤其是公文事務等正式語體時，其一致關系應該用陽性，不論它處于幾格。這種現象我們可以從語言的社會性加以分析，“陽性形式”與舊俄時期的男性主導地位和女性從屬地位是相吻合的。

2.從詞序的特點看女性的附屬地位

在俄語中，俄羅斯人早已習慣于使用“отец и мать”，“брат и сестра”，“юноши и девушки”這樣的詞序，在電影中依然如此。這種語法現象正如語言學家羅森達爾所說，“陽性名詞居前，是因為它們在語法上更強”。 筆者認為，如果從語言文化角度來剖析，這正說明在俄羅斯文化中（尤其是傳統文化）男性在社會生活中居于主導地位，而女性則處于附屬地位。

電影是一個國家文化風俗、社會生活的縮影。電影語言是社會生活語言的鮮活再現。據此分析，俄羅斯電影中的女性語言特點，可以很好地窺探俄羅斯女性的社會地位和性格特征。這無論對于從事社會語言學研究還是俄羅斯文化研究，都大有幫助。

[1]周民權. 國內俄語學界社會性別語言學研究略論[J]. 中國俄語教學，2011（2）.

[2]唐媛. 言語交際中的性別差異研究[D]. 東北師范大學，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