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咸紅杰(藝名小鳳霞),1974年生,河北泊頭市人,滄州小鳳霞評劇團團長,二級演員,河北省戲劇家協會會員。11歲登臺,新鳳霞最年輕的入室弟子。代表劇目《花木蘭》《三看御妹》《花為媒》《乾坤帶》《楊三姐告狀》《秦香蓮》等。她帶領“莊戶劇團”長年扎根農村,每年演出四五百場。2014年獲“滄州驕傲十大新聞人物”,2015年被評為河北省“三八紅旗手”。現正排練以“中國好人”、全國道德模范周汝珍為原型的大型現代戲《紫花丁》。
當前,在戲曲藝術演出市場不大景氣的情況下,許多劇團臺口難找,而滄州小鳳霞評劇團卻是另一番景象,一年四季活躍在京津冀農村廣闊舞臺,一年演出達四五百場,受到農民朋友的贊譽。最近,筆者采訪了該團團長咸紅杰。
11歲登臺 嶄露頭角
咸紅杰是河北省交河縣(1983年撤銷,并入泊頭市)三里莊人。那里戲風很盛,紅杰記得,從她六七歲時,就經常見到縣劇團來村里演出。“戲臺就搭在小學東頭的操場上,我經常擠到臺前看戲。”咸紅杰說,她從小就特別愛動,也愛美,看到戲里舞水袖,覺得很美,回家后就找兩條毛巾綁在手上,當水袖舞動;她更愛唱,尤其是聽評劇唱腔,覺得美極了。真正把唱戲作為一種專業學習,是她11歲時交河縣已并入泊頭市后在泊頭市文化館開始的。
1985年,11歲的咸紅杰在她就讀學校門口看到泊頭市文化館招收藝術人才的簡章,就去報名。招生的老師看著這個瘦小的孩子,對她說:“你太小了,我們不是幼兒園。”聽到否定的“拒報考”,一向倔強的紅杰并沒有退縮,她幾次去文化館找老師死纏,并希望給她一個機會。老師們被她的執著感動了,心想,將來興許是棵好苗子,就讓她唱幾句,聽聽嗓音。這一唱,慧眼識才的老師們錄取了她,她從此進入了夢寐以求的評劇團。
進了評劇團,咸紅杰開始了專業練功。戲曲劇團和院校的練功之苦,業外人是難以想象的。“從進入劇團那天起,一年四季,每天早晨4點鐘起床,早飯后沿著河坡喊嗓一個小時,冬天凍得打哆嗦,眉毛上都是霜。喊完嗓,到練功房壓腿,一個老師按著學員的支撐腿,一個老師按著學員的肩膀,一個老師幫學員把腿搬到頭頂,小伙伴兒們疼得直哭。有個小伙伴兒實在受不了,狠狠地在老師胳膊上咬了一口。不過,我咬牙堅持下來了!”
在評劇團經過三四年的勤學苦練,邊練功邊排戲,進行實習演出,咸紅杰不僅打下了瓷實的幼工,而且排演評劇大戲,實在是出類拔萃。
拜師新鳳霞 取藝名“小鳳霞”
評劇名家、“新派”創始人新鳳霞的弟子眾多,而作為新鳳霞最年輕的關門弟子,卻是咸紅杰。
說起咸紅杰拜師新鳳霞,還有一段故事。
1989年,慶祝新中國成立40周年時,滄州地區舉辦戲曲匯演,泊頭青年評劇團以咸紅杰主演的《花木蘭》和《三看御妹》兩出戲參演,那年她才15歲。
匯演期間,泊頭電臺對這兩出戲進行了現場錄音,并推薦到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播出。真是無巧不成書。第二年春天,中央人民廣播電臺重播這兩出戲時,恰巧被新鳳霞聽到了。新鳳霞感到這兩出戲主演的唱腔很有“新派”韻味和特色,于是她找到秦皇島評劇團的劉奎中夫婦說:“這個丫頭唱得很好,聲音很像我,非常有前途。”并囑托劉奎中一定要找到這個演員,好好培養。
兩年后,咸紅杰終于來到新鳳霞身邊,1992年6月24日,在吳祖光的主持下,正式拜師新鳳霞。拜師儀式在新鳳霞家中舉行,場面相當隆重,泊頭市文化局的領導也參加了。新鳳霞對咸紅杰說:“孩子,你在我幾十個弟子中,是唯一一個從農村來的,沒有受過戲曲科班的系統培養,但你有你的長處和優點,有你自身的天賦和優勢。你今年才18歲,比起大師姐們來,像李紅霞、谷文月,都比你大30多歲,你學藝的道路很長。師父從今后不光教你唱戲,還要教你如何做人呢!”新鳳霞為咸紅杰定下兩條規矩:精心學藝技要深,誠實做人德要馨。
“第一次跟新老師學戲,是在拜師當年的冬天。”咸紅杰說,當時新老師問了她這些年學戲的情況,感到學的劇目太少,要她多學幾出,主要是學好拿手戲、看家戲。接著,新鳳霞首先向咸紅杰口傳心授她的代表劇目《花為媒》《乾坤帶》,一字一句,從發聲到行腔,傾注了老師的心血和汗水。
從此,每年的演出淡季,咸紅杰都要到新老師家住上三四個月。她精心求藝,老師傾心教授,這樣一學就是6年。6年間,咸紅杰不但學習了新鳳霞親授的《劉巧兒》《花為媒》《三看御妹》《乾坤帶》《楊三姐告狀》等十幾出戲,而且學到了“新派”藝術的真諦。這是咸紅杰藝術人生的轉折點,也是她評劇藝術上的一次升華。
令咸紅杰終生難忘的是,在向新老師學習到第四個年頭時,老師看她學有所成,便主動給她起了藝名“小鳳霞”,并寄予很高的希望,說道:“藝名不是罩在你頭上的光環,而是一種責任和擔當,你應該知道怎樣去做。你要做到‘咸出于新新于新,紅出于鳳紅于鳳,杰出于霞杰于霞’。”從此,“小鳳霞”的名字在評劇界廣為人知。
擔任團長,率團遍演京津冀
演藝界的演員有個習慣,藝術精進或出名后,往往是應邀或主動走向更高一級的藝術院團。咸紅杰向新鳳霞學藝6年后,也曾有某市著名評劇團邀請加盟,她也有此一閃念。可靜下心來一想,自己已是泊頭青年評劇團的臺柱子,要是一走,這個小團很可能難以支撐,便動搖了“走”的念頭。恰在這時,劇團的老團長也找到她,懇切地說:“你可不能走,大家一起辛辛苦苦這么多年,你要是一走,幾十口子人怎么辦?”咸紅杰聞之,橫下一條心,不去攀高枝,和大家固守泊頭小團,并帶領大家闖出一條新路。這樣,她接了老團長的班,挑起了團長重擔。
咸紅杰說,她是臨危受命。劇團是藝術生產單位,必須排戲演出。可團里當時不僅找不到臺口,大家發不了工資,而且到期的銀行貸款也還不上,銀行要封戲箱。經咸紅杰跑到銀行懇求力爭,最終還貸延長三年。在這種困境下,咸紅杰說,沒有別的辦法,已經逼上梁山了,必須帶領全團人馬,背水一戰!
“實事求是地說,我們雖是個小團,但演出劇目并不缺,袍帶大戲、生活小戲都有,水平也不差,首要的是把演出市場搞活。”咸紅杰說,天津是“戲劇碼頭”,天津人愛看評劇,首戰就瞄準天津。于是,她到天津市郊縣一個村一個村地跑臺口,一出去就是十天半月的。每天早上四點鐘就往農村跑,轉一趟就是幾百里路。開始臺口難找,有的村讓他們先“試演”,她也答應。試演時,他們鉚足了勁兒,拿出看家戲《花為媒》,她扮新鳳霞教的張五可。果然,觀眾們被她的表演和唱腔所吸引,說:“這個張五可聲音很甜,聽起來真像新鳳霞!”這樣,一傳十,十傳百,津郊觀眾知道河北來了個“小鳳霞”,遂在那里一步步打開了市場。1996年冬天,在天津市西青區張家窩村,村委會主任聽過咸紅杰的唱腔,立即簽下三天的演出合同,第一場打響后,村里續簽三天。接著,劇團在天津西青區和靜海縣一帶,一個村一個村地演下來。咸紅杰說,演出為創收,但也不是“唯一”,義演也是文藝工作者的責任。在天津市東麗區張貴莊,掛著“泊頭青年評劇團”的牌子,已掛了七年,演出淡季,他們就為那里的18個社區義演,深受歡迎。
后來,劇團的演出收入增加了,延長三年的貸款早已按期還清。
“我們團無論是在津郊演出,還是在市區大劇場演出,現在都已有了名氣。戲曲界有句老話,即成為名演員的路徑是:‘北京學戲,天津出名,上海賺錢。’在天津市,戲可不好演呀,人家懂戲呀,人家不認可,你出不了名呀!”咸紅杰說。
“小鳳霞評劇團”亮相劇壇
2014年7月,泊頭青年評劇團更名“滄州小鳳霞評劇團”,并正式掛牌,咸紅杰擔任團長,她的師姐谷文月擔任名譽團長。
咸紅杰說,劇團更名不只是形式,更主要的是藝術品位的提升。我們啟用這個名稱,既表達對恩師的懷念,也為了對“新派”藝術的追求和傳承。果不其然,“小鳳霞評劇團”掛牌當年9月,正逢收獲的季節,劇團的大戲便在滄州大地許多鄉村連連唱響,鑼鼓之聲更脆了,絲竹之聲更響了,舞臺更廣闊了,演職員的心氣更高了。咸紅杰,30個春秋,在一個評劇團的執著堅守和不懈進取,換來了劇團的繁榮發展,她本人也收獲了崇高的榮譽——“滄州驕傲十大新聞人物”、河北省三八紅旗手。
“一個劇團要想立于不敗之地,并不斷擴大自己的影響,學演別人的劇目是前提,而創演出自己的劇目則是根本。”咸紅杰說,自從“小鳳霞評劇團”掛牌后,她就一直思考如何排出自己的新戲。機會終于來了,現年70多歲的青縣“中國好人”、全國道德模范周汝珍,堅持30年辦養老院,先后照顧7名病殘兒童和180多名孤寡老人……不就是最好的題材嗎?劇作家石潤生等根據周汝珍事跡寫出劇本《紫花丁》,2015年6月“小鳳霞”評劇團開始投入排演。
在《紫花丁》這出新戲里,咸紅杰扮演主角周汝珍,從40來歲演到70多歲,行當上,前是青衣,后是老旦。“這對我是一次嚴峻的挑戰呀!不過,我已多次深入生活,要好好搏一把!”咸紅杰滿有信心地說。
(責編: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