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初春,我隨王會民先生(河北省文物研究所研究員)去井陘礦區白彪村,發掘清理了兩座唐代的墓葬。因墓葬未被盜掘,所以,出土了不少瓷器和青銅器。
那兩座墓葬,是河北省文物研究所孟繁峰先生在礦區進行文物調查時意外發現的。我曾向他了解過墓葬發現的情況。他說:“當時,井陘和礦區在爭著把一座電廠建在自己的境內,雙方都有了建在什么地方的設想,于是,省里派文物部門對兩地的文物做調查,看看哪個選址的文物少,就選擇把電廠建在誰家?!?/p>
我問他:“電廠最終建在誰家了?是哪座電廠?”
他笑了,說:“最后,那座電廠并沒有在井陘或礦區修建。”
當時,孟繁峰承擔了文物的調查任務。在礦區調查的途中,他發現,遠處有個施工現場,好多人圍在一起,他感到有情況。于是,便急忙趕去查看,發現是挖出了兩座古墓,其中一座,瓷器已經暴露。
他亮明身份,讓施工方馬上停工,同時,給礦區文物旅游局的局長打電話。
局長一行很快趕到現場。孟繁峰囑咐他們派人日夜看守,等待省里安排人來發掘清理。
孟繁峰說:“那是座唐墓,有的瓷器僅上了釉子,并沒有進窯燒,所以發酥,不像普通瓷器結構那么光滑堅密。”
孟繁峰回到單位,向領導匯報了施工過程中發現的那兩座墓葬情況。因他馬上要提交考古調查報告,脫不開身,領導便派王會民和我前去清理、發掘。
剛出正月,我和王會民等一行5人,租了輛大車,帶著床板、行李和鍋碗便出發了。礦區文物部門幫忙聯系,我們考古隊準備住在白彪村大隊。
車到白彪村委會門口,礦區的同行早已在那里等候我們了。
我們幾個趕緊卸車,把床板、鋪蓋搬到了東側二樓的一間大房子里。簡單的安頓和分工后,在礦區同行的陪同下,我和王會民便去古墓現場查看情況。
那兩座墓位于一個洗煤廠的西側,墓北三四米高臺地的斷面上,挖土機留下的抓痕非常清晰。取土后的地面距墓底僅有50厘米左右,墓室里棺床上的器物已經裸露。第二天,我們找到墓室的輪廓后,便開始對墓葬進行清理。清理工作幾乎都是用手鏟一點一點進行的。
在清理的同時,我們還對墓地附近做了簡單鉆探,以免再有其他墓葬在取土中再次遭到破壞。還好,鉆探結束時,在這兩座墓的附近,并沒有發現其他墓葬。
墓地距周邊的村子還是有不近的距離,但古墓的發現,在當地引起了轟動。我們開始發掘時,便有好奇的村民陪著。隨著文物的一件件出土,工地上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
我們沒有攆走圍觀者。好奇心人人都有,他們和我們一樣,都在期待那未知的文物出現。再說了,讓他們目睹一次我們的考古發掘清理工作,也是對考古學的一種普及和宣傳。
領隊帶著大伙認真做著文物的清理和登記,我則對墓葬及出土文物進行考古繪圖和拍照,并關注圍觀的群眾,預防有不法分子跳進墓來哄搶文物。為防萬一,我還特意到臺地上俯拍了圍觀群眾的照片。
每一件文物的出土,總能聽到圍觀人的議論,有時,也有人向我們詢問文物的名字。一件銅鏡的出土,吸引了人們的目光,那鏡面呈銀色,光彩依舊,還能照出人影,圍觀的人都說,那是銀質的。其實,那應是鑄造時銅和錫的配比合適呈現的效果。
發掘工作進行得非常順利,工地上沒有出現意外。
農歷二月十五,我們是在白彪村度過的。那天晚上,村里放的鞭炮挺多,天上煙花也不少,很絢麗。我們幾個人在那一大間屋里,幽暗的燈光下,一邊喝酒,一邊聊天,并沒有覺得冷清和孤獨。
記得1991年定州商代墓群的考古發掘,那是我第一次長時間在考古工地,極為不適應。當我坐著火車從定州返回石家莊時,快進市區了,鐵路兩側的那些樓房,讓我目不暇接有些恍惚。
在白彪村,我在業余時間里,還幫一位寫村志的村民拍了些資料照片。從這位村民口中得知,在我們發掘的那兩座唐墓西面不遠的山里,有一座清代廟宇,里面還有壁畫。
在我們考古隊離開村子前,那位村民的兒子,特意用摩托車帶著我去參觀了那座廟的壁畫,我還拍攝了一些照片。
礦區的這次發掘,短短八天,和我們以往一兩個月甚至幾個月的發掘相比,算不上什么,不過,出土的文物并不少。日子過得非常充實,蠻有收獲的。
(責編:劉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