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那姆村的成人禮

張小平

16歲時，印度少年辛巴回到了離別十年的家鄉——巴那姆村，參加一年一度的成人儀式。

一群少男少女聚在巴那姆河畔開心地跳著克塔克舞，奶奶牽著辛巴的手，來到人群中。一位白發老翁走到前面，介紹過自己叫查巴特后，指著河流開始宣布規則。“大家同時從河岸出發，用最快的速度淌水過河到對岸，最先到達者獲勝。”

河水渾濁不堪，看不清深淺，辛巴擔心里面有玻璃碎片，于是沒脫鞋也沒挽褲腿便搶先往里面沖，沒多久就先到達了對岸。其他少年挽著褲腿仍小心翼翼地在河中央探水，生怕不小心被碎片劃傷了。對此，辛巴忍不住嘲諷道：“瞧你們的傻樣，既然擔心受傷，為何非要脫鞋挽褲過河呢？直接涉水過來不就行了嗎？”沒人應答，辛巴只能在岸邊等。

等到大家都上岸了，查巴特重新走到前面，指著辛巴說：“這是誰家的孩子，他懂得不拖鞋就直接過河，可是真聰明呀！”辛巴驕傲地介紹了自己，查巴特微微地笑了，又領著大家來到河流上游，指著面前的河水說：“你們再同時從這邊出發，以最快速度回到那邊去。”

辛巴注意到這里河水已變得清澈干凈，河床也淺得剛及腳踝，于是快速脫去鞋，三步并作兩步，登上了對岸。他回轉身，看見其他少年都愣站在原地，不禁問道：“你們怎么還不過河？”有人應道：“查巴特剛才表揚你最聰明，可我們的鞋都還留在河對岸，要等爸媽先把鞋送來呀！”

辛巴長嘆口氣，斥責道：“你們簡直愚不可及！這里河水又清又淺，跟剛才那段完全不同，何必非穿鞋呢？”眾少年呆望著他一動不動，堅持等到穿上鞋才過河。

查巴特照例指了辛巴，說：“他懂得依情況變化而變化，真是絕頂聰明的孩子。你們有什么問題就請教他吧。”說完，查巴特便離開了。辛巴故作謙遜地笑，卻發現孩子們都直瞪著自己。

“難道我做錯了什么？”辛巴怯怯地問奶奶。奶奶搖了搖頭，說：“你試想一想，用過河來紀念成年在這里已延續了數十年，為何惟獨你是聰明的孩子呢？其實，這里的人都知道該如何正確過河，可他們都有意裝糊涂。他們是想用‘犯錯來博得查巴特老人的有益忠告呀！”辛巴大吃一驚，這才知道自己急于賣弄小聰明，竟然使所有少年都失去了接受查巴特老人的教誨機會。

在巴那姆村，一個人要懂得在長者面前保持謙卑之心，在智者面前持守討教之態，贏得他們的點撥教導，這樣才算業已成年。對照巴那姆村的標準，你我是否已成年呢？巴那姆的成年禮，包含了對年長者的尊重，更隱藏著對經驗和智慧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