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夫妻忠實協議的效力

繆 珵　李 萍

（223001　淮安市中級人民法院　江蘇 淮安）

論夫妻忠實協議的效力

繆 珵李 萍

（223001淮安市中級人民法院江蘇 淮安）

近年來，隨著離婚率的不斷飆升，社會對夫妻忠實協議的效力問題的關注也越來越多。但是《婚姻法》僅規定了夫妻的忠實義務，而對忠實協議沒有明確的認可，導致了法律適用上的困難和混亂。本文從我國理論和司法實踐中對“夫妻忠實協議”的效力爭議出發，對實踐中形形色色的忠實協議進行分類，并對贊成和反對忠實協議效力的觀點進行分析判斷，闡述了反對忠實協議的理由。并對解決該問題提出了一些立法建議。

忠實義務；忠實協議；法律效力

一、夫妻忠實協議效力的爭議

1.有效說

認為夫妻忠實協議有效的觀點，其理由主要有以下四點：第一，因為《婚姻法》修正案中已經明確規定了夫妻之間應當相互忠實，因此該忠實義務就從道德義務上升為法律義務。完全符合《婚姻法》的原則和精神，使《婚姻法》的忠實義務具有了可訴性；第二，夫妻忠實協議是完全符合合同有效的三要件的，即主體雙方平等、意思表示真實、沒有違反法律強制性規定和公序良俗。因此，協議應當有效。第三，我國婚姻法規定了夫妻雙方可以通過約定的方式處理財產。因此夫妻可以通過簽訂忠議協議來設定條件，處理夫妻個人財產或者夫妻共同財產。①因此，該學說主張，法律應當承認夫妻忠實協議的效力。

2.無效說

該學說認為，夫妻忠實協議是無效的，不應當受到法律的保護。理由主要有以下五點：第一，夫妻之間應當相互忠實，這是一項道德義務，而不是一項法律義務。第二，根據我國《婚姻法》中對夫妻離異是無過錯方要求損害賠償的情形只有四種，不包括夫妻違反忠實義務的情形?？梢哉f這四種情形要比違反忠實義務的情形要嚴重的多。第三，根據我國《合同法》第二條的規定，合同法的調整范圍僅指平等主體的自然人、法人、其他組織之間設立、變更、終止民事權利義務關系的協議，不包括婚姻、收養、監護等有關身份關系的協議。因此夫妻忠實協議并不是一份契約、一份合同，它根本不適用《合同法》的相關規定。第四，如果法律把該義務從道德義務上升為一種法律義務，那么婚姻中的人們將會岌岌可危，同時也增加了婚姻的負擔，因為一不小心就會受到法律的追責，也將不利于社會的和諧穩定。②

就以上兩種觀點而言，無論是有效說還是無效說，其理由都是有理有據的。但就筆者個人而言，還是偏向于無效說。主要理由如下：

（1）忠實義務歸根結底是一項道德上的義務。對于該義務到底是法律上義務還是道德上義務，前面已經有所闡述。筆者傾向于認為其是一種道德義務。眾所周知，自然界中最難以捉摸也最難以控制的就是人的情感，結婚是兩個人情感達到了某個程度的契合點而結為夫婦，而誰也不能保證將此種情感一直延續下去而永不變化。這無論是對于一個男人還是女人而言都可以說是一種苛求。這是從生活層面來對此義務進行的剖析。

再從法律層面來看，法律規范是由條件、行為模式、法律后果三個部分組成的。對于這三個條件缺一不可。而法律中有關原則、概念等表述是缺乏這三方面的邏輯結構的，因此它們在構成要件上就不屬于規范的范疇。

（2）忠實協議根本不符合契約的要求。正如無效說的理由所言，我國《合同法》對合同的調整范圍是有限的，是不包括婚姻、收養、監護等有關身份關系的協議的。既然連普通的身份關系的協議都不包括，何談這種不僅僅包含了身份關系，而且還涉及人身自由以及人的自然情感的協議呢？這種協議根本不可能受我國的《合同法》調整。也就是說，該忠實協議是不受法律保護的，在法律上是無效的。

再從合同的三個特征而言，忠實協議也是不符合的。首先，合同是當事人在平等的基礎上簽訂的；其次，是當事人意思表示一致的結果；最后，是以設立、變更、終止民事權利義務關系為目的的協議。夫妻忠實協議時夫妻在婚前或者婚姻期間對夫妻忠實的權利義務以及違約后果達成一致的認識，然后通過協議的形式固定下來。它具有合同的前兩個特征：首先，是夫妻二人在平等基礎上簽訂的。其次，是夫妻二人意思表示一致的結果。但是不符合第三個特征，即忠實協議的內容并沒有設立、變更、終止民事權利義務關系。③

3.忠實協議不利于夫妻間的信任

如果承認了忠實協議的效力，筆者相信許多人在締結婚姻時一定會簽訂這種協議以求來給自己的婚姻上一個“保險”，仿佛簽了此協議，對方永遠都不會出軌，婚姻就能一直美滿下去。但筆者認為這恰恰是對夫妻感情的一種不自信的表現。如果兩個人足夠相愛，他們就根本沒有多余的心思去考慮如何擬定一個夫妻忠實協議以保護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許多金婚、銀婚的夫妻甚至根本就沒有聽說過該協議的存在。筆者認為只有在婚姻真正地出現危機時，才可能會抓住“忠實協議”這根救命稻草，以保證自己雖然在情感上失利了，但在金錢上卻要讓對方付出代價。

二、結語

首先，夫妻忠實協議在一定程度上表達了人們對美好婚姻生活的向往，寄希望與此協議來保障婚姻的美滿。筆者對于簽訂此協議夫妻的這種愿望是表示強烈的贊同的。但該協議是否具有法律效力在學理和實踐中都沒有得到肯定的回應。實踐中，對于此類案件，經常出現同案不同判的情形，法官的自由裁量權過大。這一切都源于法律對于忠實協議的效力沒有做出具體明確的規定。筆者認為，該協議無論是從合同的特征，合同的內容以及一定程度上夸大了道德對法律的滲透性而言都是不具有法律強制力的。

筆者認為我國立法者可以另辟蹊徑，從配偶權著手，對配偶權進行立法。我國對配偶權的立法十分欠缺，男女雙方結婚后，為維持共同生活，彼此就應該享有一定的權利，履行一定的義務，《婚姻法》作為一部專門調整親屬身份關系的法律，應該對夫妻配偶權作專門規定，其中夫妻忠實義務作為配偶身份權的一項重要內容，因此，對配偶權進行立法完善，在我國當前尤具現實意義。

［1］楊睿.《夫妻忠實協議效力研究》.西南政法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2年3月19日.

［2］邵世星.《淺談男女間忠實協議的性質與效力》.中華女子學院學報，2009（5）.

［3］康靜，羅建興.《淺析夫妻協議的效力問題》.法制與社會，2009（6）.

繆珵（1990.9～），江蘇省金湖縣人，供職于淮安市中級人民法院。李萍（1990.3～），山東省新泰市人，供職于淮安市中級人民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