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讓我牽著您的手

□李芳

母親，讓我牽著您的手

□李芳

母親和我在夕陽下散步，她挨著我邊走邊談些家務事，我有些心不在焉，有一句沒一句地回答著。母親年齡大了，雙腿顯得很不靈便，走路怎么也快不起來。穿過馬路就是廣場了，看著過往密集的車輛，母親突然放慢了腳步，騰出右手，猶猶豫豫地向我伸來……一剎那間，我的心震顫起來。

我揚起頭，驀然覺得夕陽下的母親，猶如一棵老樹，不再挺拔的身軀拖著蹣跚的步履緩緩地行走著，她滿頭的白發在柔和的余輝中濡染了一層昏黃，映著臉上的褶皺更加地清晰，看著母親的臉，我的眼前模糊了······母親是個要強的人，她有著四川女人特有的倔強與堅強。每次跟父親吵架，她都會氣急敗壞地還嘴；我們考試考得不好時，她會很嚴厲地訓斥我們；兒女們考上大學離開家的時候，她沒有當著我們的面掉過一滴眼淚；我們出嫁時她也沒有像別的母親那樣喋喋不休地囑咐。年輕到中年時期，因生育了我們四個兒女，又沒有工作，她就騎著自行車四處賣冰棒、拾柴禾、采野菜、撿麥子、到工地上打小工，挑起了與她體格極不相稱的家庭重擔，以保障家庭最基本的生活開銷和供我們上學。因為母親性格堅強，無論受到多大的磨難，她都咬緊牙關挺了過來。

可不知什么時候皺紋已悄悄爬上她的額頭，不知什么時候黑發已變成了白發，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恍恍惚惚疾病纏身，不知什么時候那雙年輕的手變得布滿滄桑，不知什么時候挺拔的身軀已經彎曲，不知什么時候母親已經在垂垂老去。歲月的車輪從她旁邊碾過，而我卻置若罔聞。這一刻我的心酸酸地疼。

眼淚不爭氣地在眼里打轉。母親沒有察覺，依然嘮叨著她那些話題，我努力地把眼淚噙住！把手遞過去說：“您牽著我的手走吧！”母親的眼里閃過驚喜，她把手溫順地放在我的手心里，像孩子一樣，笑容蕩漾開。

也許是不太習慣的緣故吧，我倆手拉手走過馬路后，母親有點不太好意思了，幾次三番地讓我別牽她的手，我卻始終堅持不肯放手。

牽著母親的手，她瘦弱的身子緊緊依偎在我的身邊，就如同當年年輕的母親牽著年幼的我一樣。牽著母親的手，我明顯感覺到，每上一個臺階、下一個臺階，她都需要我的支撐。那一刻，內疚之心更加強烈。

母親，請原諒女兒的粗心。母親，昔日的小手已經變成了大手。就讓我牽著您的手，讓你依賴著我攙扶的力量走過更多溫馨的黃昏。

我握緊母親的手，這一刻我感覺幸福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