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事實真?zhèn)尾幻髋c證明責任

牛　瓊

中南大學法學院，湖南　長沙　41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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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事實真?zhèn)尾幻髋c證明責任

牛瓊

中南大學法學院，湖南長沙410012

摘要：因為人們的認識能力存在局限，在訴訟過程中許多案件事實真?zhèn)坞y以分辨，法官對案件事實無法做到心證。本文通過“彭宇案”為切入點，引出事實真?zhèn)尾幻骷坝诖饲樾蜗碌姆ü俨门袉栴}，我國證明責任制度在相關問題上存在明顯的理論準備不足和研究的相對滯后性。通過對事實不明的討論及對證明責任制度理論的疏導，結(jié)合當前我國的立法和實踐提出目前在我國對于事實真?zhèn)尾磺迦绾问褂米C明責任的一個思路。

關鍵詞：事實真?zhèn)尾磺澹蛔C明責任；公平原則；調(diào)解；和解

信息化時代的到來使人們能夠更好更快地關注、監(jiān)督司法的運行，保障司法的公正。法官的判決較之以往更為受到人們的關注。這就使得一紙判決成為“榜樣”或“眾矢之的”成為可能。2006年發(fā)生在南京的“彭宇案”就是一個典型的無法還原事實真相的案件。三次開庭審理中雙方當事人都沒有拿出有力的證據(jù)來證明自己的觀點，法官也無從得知案件的真相。彭宇究竟有沒有推倒老人成為法律上一個難以復原的未知。之后，法官依據(jù)民法上的“公平原則”，認定被告彭宇應承擔受害人損失的40%。這個判決引起社會的熱烈討論：做好事也是要付出代價的嗎？法官在判決中所引用的“經(jīng)驗法則”、“公平原則”在此案中卻導致了極大的不公平，也由此提出了關于在事實真相難以確定的情形下法官如何判決的問題的討論。

一、什么是事實真?zhèn)尾幻?/p>

那么什么是事實真?zhèn)尾幻髂兀紫任覀円斫馐裁词恰笆聦崱薄Ｃ袷略V訟中的事實由實體事實和程序事實兩部分組成。程序事實包括有關當事人是否適格的事實、管轄法院的事實、案件回避事實等。實體事實是指引起民事法律關系發(fā)生、變更或者消滅的客觀現(xiàn)象。

事實真?zhèn)尾幻鞯摹笆聦崱睉斨笇嶓w事實中的主要事實，也就是對權利發(fā)生、變更或消滅有直接作用的事實。

明確事實真?zhèn)尾幻髦械摹笆聦崱敝螅覀儜斨涝诿袷略V訟中是以何種性質(zhì)的“真實”作為裁判的依據(jù)。這在理論界和實務界早有“客觀真實”與“法律真實”的不同觀點。

客觀真實論者的觀點是，司法人員在辦案過程中依照法定程序恪盡職守，通過認真地調(diào)查收集證據(jù)，大部分情況下都能獲得對查明案情有重要意義的真相。客觀真實的原則就是要求法院在法律授予的權限范圍內(nèi)采取一切合法措施去探明在現(xiàn)實生活中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案件實際情況，法院的判決應該建立在當事人之間發(fā)生的真實情況之上。法院在審理案件的過程中應當查明當事人之間發(fā)生事件的來龍去脈和在爭議的法律關系中當事人明確的權利和義務。大陸法系國家的民事訴訟原則的目的都是盡最大程度還原案件的真實情形。

我國民事訴訟中一味的追求“客觀真實”，也帶來很多弊端。如果法官必須用“客觀真實”為標準審判案件，那么法官為實現(xiàn)這一標準就必須擔負起收集證據(jù)的重任，否則，無法達到“客觀真實”的目的。但事實證明，一味地積極追求“客觀真實”并沒有降低司法實踐中冤假錯案發(fā)生的概率。另一方面，因為案件當事人無法提供有力的證據(jù)還原事實真相使案件達到“客觀真實”，訴訟的周期就被無限期延長或最終得到一份背離初衷的荒誕離奇的判決。

片面地追求客觀真實原則也會產(chǎn)生一下問題：2015年最高人民法院工作報告稱各級法院審結(jié)一審民事案件522.8萬件，基于這么多的民事案件，人民法院沒有足夠的人力、物力落實“客觀真實”這一目標，而且為了實現(xiàn)此項目標，許多案件會久拖不決，降低辦案效率；法院必須擁有更多的權力才能實現(xiàn)案件的“客觀真實”，那么如何制約這些權力才能防止該項權力成為滋生司法腐敗、司法不公的溫床；如何確保法院在收集證據(jù)的過程中程序正當合法等問題。

“法律真實”論者的觀點是，民事訴訟中法官再現(xiàn)的事實，是法律意義上的事實，并不是原始狀態(tài)下的事實。原始狀態(tài)下的事實是客觀發(fā)生過的事實，原始狀態(tài)下的事實只有通過法定的程序和規(guī)則審查、判斷、認定，才能產(chǎn)生法律上的后果。事實因素與法律相結(jié)合所產(chǎn)生的法律上的事實是獲得了法律的評價并且一定的帶有法律價值判斷色彩的事實。

二、事實真?zhèn)尾幻髑闆r下法官的判決

(一)公平原則

上文提到的“彭宇案”雖然發(fā)生了一定的損害，但無法查明雙方當事人的過錯以及被告是否實施了加害行為，即事實真?zhèn)尾幻鳌o法認定案件的真相，在這種情形下，法官適用“公平原則”判決被告承擔一定的損害賠償責任。那么，在事實真?zhèn)尾幻鞯那闆r下適用“公平原則”來認定當事人雙方的責任承擔方式是否合理？“公平原則”主要體現(xiàn)在：(1)民事主體平等地參與法律關系，在民事活動中公平競爭，禁止任何形式的不正當競爭行為；(2)當事人之間權利義務關系對等，合理分配權利義務。但根據(jù)《合同法》以及《民法通則》的相關規(guī)定，公平原則只是對“顯失公平”或在雙方都沒有明顯過錯下情況下雙方合理分擔損失，即在明確案件事實——“顯失公平”或“雙方均無過錯”的情況下適用的。

(二)調(diào)解、和解

與訴訟解決糾紛相比較，調(diào)解與和解的方式更加靈活。但這并不意味著通過調(diào)解、和解的方式解決民事糾紛就不需要查明案件的事實真相。

我國《民事訴訟法》第85條規(guī)定，人民法院審理民事案件，根據(jù)當事人自愿的原則，在事實清楚的基礎上，分清是非，進行調(diào)解。從這個法條中可以得出法院調(diào)解的前提和基礎是案件事實明確清楚。如果在案件事實不清楚的情況下進行調(diào)解，雙方當事人都不會信服和接受調(diào)解結(jié)果。“彭宇案”中，法院沒有對外公布調(diào)解的最終結(jié)果。但是如果沒有調(diào)查清楚案件的事實經(jīng)過，法院就無法使調(diào)解的結(jié)果令當事人雙方滿意。

(三)民事證明責任

通過以上的分析可得出，在無法還原案件真實過程時不能直接適用公平原則、調(diào)解和解的方式。此時，引入證明責任的概念就成為必要。證明責任制度作為民事訴訟的核心制度之一，其設立的目的就是幫助法官在案件事實真?zhèn)尾幻鲿r作出公正的裁判。

證明責任包括行為意義上的證明責任與結(jié)果意義上的證明責任。行為意義上的證明責任是英美法系中的“提供證據(jù)的責任”、大陸法系中的“主觀證明責任”，即當事人向法院提出證據(jù)的行為責任。結(jié)果意義上的證明責任是英美法系中的“說服責任”、大陸法系中的“客觀證明責任”。行為意義上的證明責任是結(jié)果意義證明責任在訴訟程序中的具體“外象”和“投影”，結(jié)果意義上的證明責任才是證明責任的本質(zhì)與中心。

三、“慎用”民事證明責任

證明責任式裁判在我國當下應當“慎用”，只有在合理審查當事人提交的證據(jù)后，法官也依法充分發(fā)揮應有的調(diào)查取證的作用之后仍然無法確定事實的真相，只能根據(jù)證明責任規(guī)則做出裁判的情況下，才可以作出證明責任式判決，以使得判決的正當性基礎更加堅實，也更容易被當事人和社會普遍接受。

無論什么時候，民事訴訟中都會出現(xiàn)無法還原案件的真實過程的情形，法官也會面臨許多“無法認定雙方的責任”的案件。如果一旦無法確定事實真相，就將“證明責任的使用”變成法官適用公平原則的“試驗田”，判決雙方當事人平均承擔損害責任，是不能實現(xiàn)司法公正和社會正義的；“比例認定”方法雖然能夠在個別案件中很好地解決糾紛，但仍缺乏適用于整個民事訴訟裁判的法理；調(diào)解與和解的糾紛解決方式在這種情形下也只能發(fā)揮有限的作用。所以上述的方式得出的判決在很多時候不能得到當事人和社會公眾信服，對促進公民法律意識的形成和參與法治秩序的建設無益，也對樹立司法的權威和人們對司法的信賴無益。我們應該使徘徊在社會妥當性與法的安定性之間的民事證明責任制度重新回到問題的原點，重視“證明責任”制度的研究以及相關問題的制度創(chuàng)設，在司法實踐中“慎用”證明責任式判決，同時通過發(fā)揮證明責任式判決的作用，實現(xiàn)法的確定性，促進公民形成規(guī)則意識和法律意識，積極地參與法的秩序的建設。

在事實真?zhèn)尾幻鞯那樾蜗拢袷略V訟過程中無論是對當事人證明責任諱莫如深還是將其束之高閣，一味地適用公平原則或是比例認定，亦或者是一味地采取調(diào)解的方式解決糾紛都無法真正的顯示出法律的公平與公正。只有靈活的應用證明責任，將法律的嚴謹、公平、公正完美的展現(xiàn)給社會群眾才能更好地宣傳依法治國推進法治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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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圖分類號：D925.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4379-(2016)23-0111-02

作者簡介：牛瓊(1996-)，女，回族，河南周口人，中南大學法學院，法學專業(yè)本科在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