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娘門口唱大戲

◎武學福

姥娘門口唱大戲

◎武學福

母親的村莊離父親的村并不遠，就在村北的兩華里之外，這村叫和兒寨。母親，宋氏愛琴，宋氏是這村的大家族。舅舅宋書潤生有七個兒女，老六是兒子，名曰潤申。舅是南下的干部，回村后當了多年的支部書記，為村里的事奔忙了大半輩子……

和寨村西南不遠的地方，從西往東有一條通往山東的馬路，那時候，還不是柏油路，土路，很平，好走，路的西線從邯鄲、廣平弛來，直通館陶。廣平的樹，館陶的路，說的就是在馬路的兩邊，廣平的樹又高又大又整齊。館陶的路又直又平又寬敞。在路的北端住著十來戶人家，都是做買賣的店鋪，有茶館、肉鋪、商店、布行、車馬店、還有糧站和戲院等等，這地方位于和寨村的西南，所以人們都叫它西南莊。姥爺就在這里開茶館，姥娘也在這兒幫忙，她左手拉著風箱，右手拿著燒火的鐵鏟子，有時候她的懷里還揣著孩子，邊燒火，邊泡茶，邊做飯……

在我的印象中姥爺的個頭不高，又白又胖，安著個金牙，尖口鞋、大腰褲、對襟衫，肩上搭著一條白色毛巾，眉宇間幾道皺紋里總是深藏著淡淡的微笑……

姥爺的小店不大，三間房，前面搭著涼棚，一摸手高，棚外的桿子上掛著一個菱形的牌子，上面寫著個“茶”字，牌下還吊有一綹紅絲線，很顯眼，風一刮東擺西飄，遠遠就可以看到。棚子下面生著煤火，方桌兩張，板凳八條，茶具擺放整齊，茶葉齊全，茶館里有茶水、煙卷、瓜籽、糖果和酒菜，本地人常到這里喝茶聊天，南來北往的路客也不斷……

在姥爺小店的西邊不遠的地方有一大片空地，分前后兩個院，有好幾畝大，再往北，里邊是一個戲院，去看戲的時候他讓人先搬一條高板凳，姥爺給戲院的管家很熟，家里有人來看戲不用買票，只要姥爺打個招呼就能進去。姥爺說唱戲的是瘋子，看戲的是傻子。這些我記得不是很清，印象中只有一次，記不起那場戲唱的是什么，也不知道那是哪一年。

后來才聽說，那時候這里每年都有幾次外地的戲班子來這里唱戲，她們一來就要唱個把月，戲開場了，鑼鼓家伙一直敲，跑龍套的人臺前臺后忙來忙去，戲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打著油彩，穿著不是很鮮艷的古裝，花花綠綠，唱著我看不懂的老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