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飄來優美的歌

◎馮敏生

山谷飄來優美的歌

◎馮敏生

前不久，我和幾個文友們，翻山越嶺，爬山涉水，奔波在朱陽鎮麻林河小川溝、五峰山一帶山林中，去搜集老區一位“紅嫂”當年掩護六位新四軍戰士的英雄故事。我們歷經一周的奔波，收獲頗豐，受益匪淺。在即將返回途中，向導特意帶著我們去登臨巍巍的五峰山。

晚秋時節，注定是個落葉飄飄的季節。一陣秋風襲來，片片黃葉隨風飄舞，仿佛給大地鋪上一地的金子，偶爾有幾片黃葉，輕落在清澈的水面上，像一葉扁舟，悠然地飄向遠方。只有山崗上的黃櫨樹葉，漸漸由墨綠變得火紅，一簇簇，一叢叢，像是要燃燒似的，紅遍了整個山巒。在藍天白云的映襯下，山峰上挺立的蒼松翠柏，郁郁蒼蒼地點綴其間。山路邊，一朵朵金燦燦的野菊花，隨風飄溢著淡淡的幽香。我眼前的山野，紅黃綠相間，富有層次感，如同一幅絢麗多姿的風景畫。

我們越過潺潺的小溪水，沿著彎彎的小石徑，攀登巍峨雋秀、奇峰羅列的五峰山，領略五峰道觀道教文化的博大精深，禪悟鐵佛寺佛教的豐富內涵，欣賞古橡樹古樸遒勁的偉岸雄姿。當我們正沉浸在山中那迷人的勝景中時，忽然，從遙遠的山谷中飄來陣陣悠揚的歌聲 ，頓時打破山間的寧靜。“ 我們歡樂的笑臉 ，比那春天的花朵還要鮮艷 ；我們清脆的歌聲 ，比那百靈鳥還要婉轉......”我仔細側耳聆聽，原來那是一首我們少年時經常唱的兒歌《少年少年祖國的春天》，那優美、稚嫩、純真的旋律，如同天籟之聲，深深感染了我們。這時，向導對我講，那是一所山村小學孩子們的歌聲。

我立刻對這所小學校了產生濃厚的興趣，無心再游覽五峰山迷人的勝景。于是，在我的堅持和建議下，我們匆忙從原路下山，循著那優美的歌聲，沿著狹窄的山中小路，去采訪這所山村小學。大約我們行走了二三里路，山路一轉，眼前豁然開朗，在一片平坦的開闊地，有一個小山村的東面，矗立著一所山村小學。這所學校前面是大山，后面也是大山，清澈的小河水，靜靜地從學校門前流過。這是一座精致的山村小學，四合小院，青磚紅瓦，米黃色墻，鮮艷的五星紅旗，迎風颯颯作響。走進院內，干凈整潔，花壇里的菊花盛開得潑潑灑灑，熱烈浪漫。一棵老柿子樹，樹葉落盡，光禿禿的枝條上掛著一串串火紅的柿子，格外引人注目。我們看見院內兩間教室，有兩位年輕的老師正在為孩子們上課。一位戴眼鏡的男青年老師在為孩子們上語文課，正在專心致志地領讀孩子們朗讀課文；另一位女青年老師在上音樂課，正在教孩子們學唱《少年少年祖國的春天》歌曲。 孩子們那瑯瑯的讀書聲和悠揚的歌聲，不時地在山谷中回蕩，令我們陶醉。這醉人的讀書聲和歌聲，我覺得是世界上最美的聲音！

這時，下課了，孩子們如出籠的小鳥兒，紛紛涌出教室，在校園里蹦呀跳呀樂呀，歡聲笑語。兩位年輕老師和孩子們一起跳繩，踢毽子，或者在玩“老鷹捉小雞”的游戲。我們趁著課間活動的間隙里，和兩位老師交談。得知他們是來自鎮區學校一對青年教師夫婦，男的叫峰，今年三十三歲，中等身材，胖乎乎的圓臉上戴著一副眼鏡，活潑可愛的臉上總是漾著笑；女的叫梅，比愛人小三歲，身材嬌小纖弱，秀氣的臉上也戴著一副眼鏡。她不善言辭，和我們談話時表情有些羞澀。據向導講，這所學校地處邊遠山區，原來當地的兩位老教師去年退休了，上級教育部門下派教師總有些難度。峰與梅他們聽說后，主動請纓，志愿到這里來支教。他倆為不影響工作，把一歲零七個月的女兒，留下由父母照管。這所學校有二十多個孩子，設三個年級，以前的老教師只能上語文數學課，后來峰與梅到來后，便開設了音樂、美術、體育課，并教孩子們學做廣播操，使原來沉寂的校園頓時活潑起來，天天彌漫著歌聲、讀書聲和歡笑聲。 就這樣，他們義無反顧，寒來暑往，風雨無阻地克服山區學校工作生活上的艱苦，克服山村的孤獨和寂寞，在這里度過了將近兩年的支教時光。他們兢兢業業，默默無聞，為大山譜寫了一曲動人的愛之贊歌。

峰與梅的支教故事，不禁令我們肅然起敬。我們幾個其中有人問峰說：“你們當初因什么原因來這兒支教？”憨厚樸實的峰微微一笑說：“我們山區教育，需要青年教師薪火相傳，我們年輕人不來誰來呢？”是呀，“薪火相傳，我們年輕人不來誰來！”峰的話，字字千鈞，鏗鏘有力，直激蕩我的心靈。臨分手時，我試探著問梅說：“你們在山里工作，難道不向往繁華喧鬧的城市生活嗎？”梅紅著臉，說：“怎么不向往呢？假如我們離開了，這里的孩子怎么辦？”的確，如果他們走了，山里的孩子該怎么辦呢！我們遙望著眼前起伏的群山，不禁陷入了無限的深思中.。

“鐺鐺”……悅耳的上課鈴聲響了，峰與梅，和孩子們一起愉快地走進了他們心愛的課堂。我們懷著崇敬的心情，依依不舍也離開了美麗的山村小學。這時，山梁上夕陽絢麗， 火紅的黃櫨樹葉在風中婆娑起舞，在夕陽下更加五彩斑斕。這時在我們身后，“少年少年祖國的春天！”那優美的歌聲，依舊在我們身后的山谷中飄蕩，是那么甜美，那么動人，那么催人奮進，直至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