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絳，活過百歲的生命奇跡

文 船舷（天津）

楊絳，活過百歲的生命奇跡

文 船舷（天津）

她唯一的女兒和相濡以沫的夫君相繼去世，那時她已86歲。有人從常理出發，認為她很難承受這樣殘酷的雙重打擊，未來的日子恐怕也屈指可數了。

誰也沒有料到，她不僅平靜安詳地打發一堆長長的日子，還默默拿出一本又一本著作……

謝絕靈堂，謝絕鮮花，謝絕吊唁，謝絕一切生者對逝者的緬懷追思。她如一片曾經芬芳卻已零落的花瓣，靜謐地隨風而去，不想留下些微痕跡。

楊絳老人一生中最煎熬的日子，就是老伴錢鍾書一病不起，而獨生女兒錢瑗又被查出癌癥晚期，一邊要為女兒不能探視父親而遮掩，一邊要為彌留之際的孩子送去母親的溫暖。短短一年多時間，兩位至親撒手人寰。老人默默地承受著痛入骨髓的生離死別，把目光短暫投向親人的墓穴后，便開始仰望起深邃浩渺的星空。她重新調動自己貯存的生命活力，傾盡所能地去完成逝者未竟的事業。

楊絳在年近九旬時開始翻譯柏拉圖的《斐多篇》。2003年，《我們仨》出版問世。這本書寫盡了她對丈夫和女兒最深切綿長的懷念，感動了無數讀者。時隔四年，96歲的楊絳又推出散文集《走到人生邊上》。

楊絳的頭銜頗多，但她準確的身份是單純執著的知識分子，即使在命運最坎坷的時候，她也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以淡泊勵志的平和坦然面對一切。

“文革”中，楊絳被發配到文學所的做廁所清潔工，她連一句抱怨的話也沒有，穿上自帶的工作服，悄然進入工作狀態。能成就大事的人，不論是做學問還是掃廁所都一樣認真。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她自費置備了幾件有用的工具，并自制了一個小拖把，還帶上去污粉、肥皂、毛巾和兩個盆子，每天把十幾個廁所清洗得干干凈凈。忙完工作后，她便悄悄打開隨身帶著的書籍，靜靜地返回自己的精神世界。

當然，在那黑白混淆的艱難歲月也有讓她無法隱忍、奮起抗爭的時刻。每當有人寫錢鍾書的大字報，楊絳就在邊上糊一張小字報，逐條澄清事實。在外文所召開的批斗會上，很多人都低著頭不敢吭聲，只有楊絳，當批斗錢鍾書時，她迅速起身辯護，甚至跺著腳大聲澄清：“你們說的不是事實！”爭辯的結果是被人剃了“陰陽頭”，但她毫無畏懼，戴上自制的發套，第二天照常出門買菜。

楊絳喜歡鍛煉，篤信唯有運動方能健身的道理。早年她堅持練大雁功，直到90多歲以后才改練難度稍小的八段錦。她一直堅持規律生活和飲食，早起通常慢飲兩杯涼白開，早餐主食麥片粥，中午吃黑木耳，飯前吃水果，晚飯尤其簡單、清淡。

每當有人向她探尋長壽秘訣，她常說的兩句話是：只要心態年輕，年齡不過是個數字；只要堅持科學的養生之道，長壽對誰都不會是個夢。

楊絳老人一生堅持練習書法，她最常寫的是她曾經翻譯的英國詩人蘭德的詩：“我和誰都不爭，和誰爭我都不屑；我愛大自然，其次就是藝術；我雙手烤著生命之火取暖；火萎了，我也準備走了。”

責編/沐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