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上春秋

文 拓 石

硯上春秋

文 拓 石

《瑤池赴會》硯 柯崇/作

我的出生地是太行山的一個小山村，據爺爺講，我們村在新中國成立前從事商業活動的人遍布山西，能夠寫幾個字的人還不少。那時寫字的毛筆是不可或缺的工具，當然，硯臺也是必不可少了。雖然，后來爺爺寫字也多用鋼筆一類的硬筆，但是，逢年過節在雞窩或者豬圈上的小對聯還是得用毛筆寫，研磨也就必不可少了。大概，硯臺給我的印象就是在這種情景中有了的吧。爺爺使用的硯臺是用土燒制而成的陶類硯臺，邊沿已經有了缺口，大的小的各一個。把墨塊擱在黑黑的硯臺上，倒水少許，輕輕轉著圈磨上那么幾下，水就變成了有淡淡清香的墨汁了。

后來，隨著生活圈的擴大和年齡的增長，關于硯臺的認識也水漲船高。知道了何為“文房四寶”，何為“四大名硯”，也知悉了在安徽徽州的歙硯。如今的硯臺已經漸漸失去了工具的屬性，多為文人雅士的收藏之物，隨之而來更多的是它所富有的藝術價值。歙硯為“四大名硯”之一，千百年來, 它不僅成為文人雅士們競相收藏的珍品, 甚至連王公大臣, 也常常以之作為貢品呈獻給皇帝。出自徽州的歙硯也如徽州人的聰明才智一樣，成為徽州的文化符號，硯雕人已然成了大師，成了徽州文化的傳播者。在這群文化使者中，硯雕大師柯崇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生于徽州的柯崇，長于徽州的柯崇，頭發微微發卷，眉宇間一種莫名的睿智讓人不由得產生一種敬佩。也許是自幼喜歡丹青，也許是那灰白相間的色調在他心靈種下了文化與藝術的種子。一款款精美絕倫的歙硯讓來者流連忘返。詩的境界，畫的美麗，天然的風韻，一切是那么自然，雅致。

柯崇記得，那是1983年的一天，風華正茂的他偶然間認識了程明銘先生。程先生是一位研究硯文化的癡迷者，對歙硯情有獨鐘，著作頗豐。當他們兩個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的時候，相見恨晚的感覺絕對是有的。自此，柯崇就“嫁”給了歙硯這個“情郎”，在歙硯的雕刻和歙硯的文化研究上美滋滋地流淌汗水，奉獻自己的青春。

情意綿綿是從那些有著地理標志的原石起始的。柯崇同程明銘相識后，便成了志同道合的“同志”了。多年以來，他們在一起交流，在一起研討，在一起尋找，為了那歙硯的情郎，往往是徹夜未眠。他們一起跋涉在古歙縣的山山水水之間，深一腳淺一腳，多年辛苦，換來了成果斐然，新發現了有金星、金暈、眉紋、水浪、玉帶等硯石的硯坑二十多處，并開發利用了彩帶、金皮、金膘、金絲、銀線、彩眉、金眉、冰紋、千層石、朱皮籽料、龍潭黑玉、刷絲紋等若干紋飾的硯石新品。其中歙青、歙紅這兩種稀世珍品尤為難得。

我游走于那個不甚大的中國歙硯精品藝術館內，靈魂在那些歙硯的作品中穿梭著，我似乎感覺到了柯崇那種孜孜的追求，把徽文化融入歙硯的雕刻創作之中。我緊緊盯著《海天旭日》歙硯，感覺到自己似乎站在那波浪滔滔，聲聲入耳的海邊，一輪紅日在海天相交之處冉冉升起，遙遠的徽州披上了霞紅的外衣。

從事硯雕一萬多個日日夜夜以來，柯崇雕刀不輟，技藝不斷提高。他常常根據原料的天然造型、紋理特色、顏色等因材施藝，追求巧奪天工，和諧統一，韻味十足；刀工獨到，線條流暢，一件件歙硯精品就在他那雙巧手中誕生。僅僅是技藝的高超，那是不會流傳永遠的。柯崇深深地知道這一點，于是乎，他廣泛涉獵有關硯臺的文化和中國傳統文化，把它嚼碎了，吸收了，融化了。然后傾注到硯雕創作中，古典傳說、古今詩詞、中國畫的韻律，他都一一吸收，從而讓他的歙硯作品往往別具一格，文化氣息深厚。硯中有畫，畫中有韻，韻中有律。

《莊周夢蝶》硯 柯崇/作

《巨龍》硯 柯崇/作

《海天旭日》硯 柯崇/作

《紫氣東來》硯 柯崇/作

《西廂記》硯 柯崇/作

亦步亦趨，跟隨柯崇大師的腳步，掃描著一屋的歙硯作品，感受徽州文化的別有韻味。一群獅子，歡騰跳躍，輾轉騰挪，威武霸氣，熱鬧非凡，《徽州石獅》演繹的是徽州傳統的石獅文化，徽味濃厚。祥云飄逸，日月同輝，彩帶飛舞，笑語歌聲，仙人仙女翩然而至，《瑤池赴會》這一傳統題材在歙硯上出現了又一番景象。柯崇說，《徽州石獅》硯獲首屆中國（合肥）非物質文化遺產精品大展金獎，金暈歙硯石《瑤池赴會》硯入選故宮《中國歙硯》的封面。

將要離開中國歙硯精品藝術館的時候，柯崇送了我一本《中國歙硯大觀》。這本書由柯崇鼎力協助程明銘先生編著，是他們三十多年協力合作的結晶，有60余萬字、300多幅附圖，內容豐富，涵蓋面很廣。由北京大學出版社出版，填補了歙硯研究中許多空白。

《徽州石獅》硯 柯崇/作

拿著這本歙硯專著，我的手感覺有點沉，心里卻很美。柯崇不僅僅是一個技藝高超的硯雕者，還是一個有著文化擔當的學者。怪不得素有“南饒北季”之稱的著名國學大師饒宗頤為柯崇硯雕藝術館題詞“硯之冠”。

中國歙硯千古傳，硯上春秋誰來寫？

切切琢琢聲聲響，唯有枕石絲絲磨。

柯 崇

號枕石。中國著名硯雕藝術家，硯石研究專家，硯文化學者。安徽省高級工藝美術師，中華傳統工藝大師，中國高級傳統工藝師，國際注冊高級工藝美術師，中華文化名人，中國國際藝術家協會藝術顧問，全國德藝雙馨藝術家，中國傳統工藝領軍人物，中華文化研究院院士，中華杰出貢獻藝術家，安徽省工藝美術大師，安徽省工藝美術協會常務理事，黃山市文房四寶協會理事，歙硯研究中心主任，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傳承人，中國歙硯精品藝術館藝術總監。

作品高雅大氣，精致奇巧，題材廣泛，意境深遠，深受行家贊許，多次獲得省部級、國家級及國際性獎勵。為故宮博物院著有《中國歙硯》等歙硯知識專著出版，在我國硯雕藝術及硯文化界享有很高聲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