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悲傷（外三首）

孫成龍

那么悲傷（外三首）

孫成龍

一個兒孫隨意咒罵踢打的老人

一個長年累月蹲在墻腳的老人

一個身患重病無人問津的老人

一個為了生存奔波一生的老人

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夜里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第二天她的子孫們姍姍趕來

每一個看起來都那么悲傷

一只蜘蛛在垂死掙扎

整個下午，或更長的時間

小狗保持著同樣的姿勢

蹲在墻角，默默盯著

對面沸騰的湯鍋、湯鍋里自己的母親，

以及指著老娘咒罵的主人，抹著眼淚的老婦

這樣的場景，讓我情不自禁

沖回宿舍，拉上窗簾

倒出大碗白酒一飲而盡

墻角，一只蜘蛛在垂死掙扎

手機壞了

攜妻回家，沒來得及坐好

爺爺就艱難地從口袋里掏出手機

要我看看

是不是壞了

兩個月了，怎么總也不響

接過手機

我半天說不出話

爺爺的號碼，我總也想不起來

夢想有個女兒

一直夢想有個女兒，在清涼如水的月光下

把她攬入懷中，跟她細數

那個醉酒后偶然走進詩歌的男人

習慣在黑夜中看天花板的男人

我要將她帶回生活多年的村莊

在露水打濕的鳥鳴中

用燦爛的陽光告訴她生活的全部

愜意地看她用一雙不諳世事的小眼睛盯著我

不時懵懂地點頭微笑

她的第一聲啼哭，響亮而干脆

將我瞬間變成一個不會開口說話的嬰兒

興奮地看著7月2日產房外的下午

一條美麗的金魚搖頭晃腦

愜意地游走在我幸福的淚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