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皮匠之臭到香水之香

四五百年前，在法國的普羅旺斯有個地方叫格拉斯，當時這里最出名的產業是制作皮手套。到過熟皮作坊的人都知道動物的皮做成皮革后仍然氣味難聞，格拉斯作坊工人使用橄欖油熟皮做的手套，氣味顯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消費者不滿意，怎么辦呢？不少熟皮匠人開始嘗試制造香精加入其中，結果大受歡迎。加之當時上層社會的帶動，香味手套風靡一時，各地制作手套的都開始仿效，一時間香精成了搶手之物。

格拉斯的皮匠們看到了發展機會，他們干脆放棄了用牛羊皮制造手套的老產業，轉而制造香精。1614年，格拉斯開始種植各種香料花卉；1730年，這里誕生了法國第一家香精香料生產公司。從此，香水業逐漸在格拉斯落地生根。如今，全法國80%的香水都在這里制造，格拉斯成為名副其實的“香水之都”。據說1920年代，香奈爾也嗅到了香水市場的巨大潛力。專程來到格拉斯，學習用嗅覺感受玫瑰、紫羅蘭及木蘭等不同花朵的特色香氣。在香水調配師恩尼斯實驗室的無數樣品中，香奈爾最終選出了第5號。“這就是我要的！”她說。聞名于世的香奈爾5號就這樣誕生了。

撇開這些香衣鬢影，我想說的是，誰能想到當年在陰暗簡陋作坊里與氣味難聞的皮革打交道的“臭”皮匠，竟是今天征服世界的法國香水的發明者？從皮匠之臭到香水之香，到底是怎樣轉變的？

臭皮匠們還是很有供給側改革勇氣的。16世紀雖然已經開啟大航海時代，但同時也海盜橫行，世界貿易可不像現在隨便就到日本背個馬桶蓋回來。如果梗著脖子說“哪里的皮手套不是臭的”也無人反駁，但格拉斯的皮匠們顯然不想一直臭下去：你嫌臭，我就給你弄香的！如果沒有這點勇氣和初心，怕是現在還得臭著。

臭皮匠們顯然還找到了產業化發展之路。從選育種植香料花卉，到成立公司制企業，再到貢獻出香奈爾5號這樣的品牌。格拉斯的皮匠們經歷了轉型，實現了升級，形成了產業。這里面有他們自我革命的膽識，也有命運對他們的垂青。并不是所有的產業轉型都能走上康莊大道，美國的匹茲堡就是尷尬的例證。格拉斯的臭皮匠們幸運地尋找到了根植農業、連接工業、發展服務業的通途。

中國農業也處在十二連增之后的轉型路口。一方面要在產品價格上與市場完全接軌，還要與國際同行一較長短，最終實現吃得飽吃得好。從供給側著手，袁隆平院士已經開始研究提升高產稻的口感，不少農戶、農場已經開始選擇升級品種。長筋小麥、黑小麥，這些過去混不吝種植時代少有的品種也長出田頭、端上案頭。尤其中國農業地形多樣、資源豐富，我們完全有條件搞出比日本一縣一品更豐富的特色精品農業。農資行業也面臨著“臭不可聞”的轉型壓力，我理解“零增長”的潛臺詞就是你不能再臭了，臭到頂峰就要香起來啊。綠色發展、美麗中國就是方向，土壤修復、生態農業就是途徑。人們吃著農民種的香米、喝著香茶；農民伯伯喊你去給果樹打點滴、給玉米放蜂傳粉……

農業和農資，將來一定能香起來。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從皮匠之臭到香水之香

□ 《中國農資》評論員 趙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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