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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你不能理解的事

2016-02-19 09:09:26天真無邪
花火A 2016年2期

天真無邪

編輯推薦:一個胖女孩,在學(xué)校里被人嘲笑,被光芒萬丈的男孩欺負(fù)。她忍受多年,終于有一天,男孩開始對女孩感興趣,想得到她的原諒。女孩說:不!我永遠(yuǎn)不會原諒你!

女孩,不管你曾經(jīng)如何,你要相信,以后的你也會光芒萬丈,所以,不要暗自傷心,不要孤獨難過。這世上有很多你不能理解的事,但,那又怎樣呢?你能成為最好的自己。

莫菲有一米五五的個頭,當(dāng)她拖著一百五十五斤重的身體走在路上時,就像一輛出巡的機(jī)械裝甲車,隨時隨地可以碾平一個連。十六歲時,她因肥胖癥去醫(yī)院看病,醫(yī)生給她的建議是:放下那些餅干,記住,那只是食物,不是愛。

她還有一個親哥哥,他也胖,也很呆,還有一點被父母寵壞。

不幸中的萬幸,她較為聰明,擅長數(shù)學(xué)同物理,兼有一副豁達(dá)的靈魂。這十六年來,一切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壞,直到高中開學(xué),直到隋重降臨,她的世界刺啦被撕開一個巨大的裂口。

高一開學(xué)第一天,每個人都要上去做自我介紹。這么多孩子當(dāng)中,只有一個人的開場白是用“噗”開始,用一連串的“哈哈哈”結(jié)尾——莫菲手足無措地站在講臺上,看著教室最后一排笑得最情不自禁的瘦高個兒男孩,那笑聲仿佛會傳染似的,本來是男孩“獨唱”的“哈哈哈”在最后變成一個班級的“小合唱”。

笑她的男孩兒叫隋重。

他笑得肆無忌憚,仿佛他自己這一輩子都絕不可能發(fā)胖。他拍著桌子,上氣不接下氣地問:“一個人怎么能夠胖成這副熊樣?”

那時的莫菲沒有聽到厄運拉開帷幕時的鐘響。

當(dāng)天發(fā)完書,領(lǐng)完教材,開完班會,男生們打電話到女生寢室,詢問女孩愿不愿意一起吃個飯,就當(dāng)相互熟悉。

女孩子們沒有異議,大聲問在一邊看書的莫菲要不要去,電話那邊的人大概也聽到了,電話里沒有掩飾地清晰地傳來一聲“撲哧”。隋重的聲音分外明顯:“得了吧,她去了還夠不夠我們吃?”

接電話的女生是個北方人,聽了很是氣憤,硬是拖著莫菲殺向餐館,就讓莫菲坐自己旁邊,以兇神惡煞的眼神圍追堵截男生揶揄的目光。這是個既率直又較真的好姑娘,出身應(yīng)該很好,平生遭遇的最壞的事大概就是路見不平。而隋重生來遭遇的最壞的事大概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女生駁了面子。

他在飯桌上調(diào)侃莫菲:“你媽到底喂了你什么,把你吃成這副模樣?”

女孩一巴掌應(yīng)聲拍在餐桌上:“你會說人話嗎?”

隋重臉色劇變,不顧身邊幾個男生的阻攔,站起來,手指著女孩,同樣針鋒相對地冷冷地反問道:“關(guān)你什么事?”

“幼兒園老師沒教過你尊重別人嗎?”

“你再說一遍!”隋重推開椅子,長腿跨過了桌子,幸好有男生死命攔著,班長在中間做和事佬,臉上都是汗。

女孩冷笑道:“再說一遍怎么了?你一個男的,嘰嘰歪歪為難一個女生,你也好意思?”

隋重不是那種伶牙俐齒的人,他惱羞成怒,拿了一只玻璃杯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樂意,怎么了?我就為難那個死胖子,怎!么!了?!”

女孩一拉莫菲的手,冷冷道:“我們走?!?/p>

莫菲的高一時光過得并沒有多么艱難,因為有這個女孩替她出頭,隋重大部分的刁難都轉(zhuǎn)嫁到這個女孩頭上。他們吵過,對罵過,摔過凳子,踹過桌子,班主任甚至請過雙方父母,在某次體育課上他們真的打起來以后。這個女孩來自北方,身材高大,父母一個練散打,一個練搏擊,所以吃虧的并不是她自己。在操場上,隋重被大大滅了威風(fēng),從此在高一新生中徹底壞了名聲。

辦公室里,兩對怒不可遏的家庭,兩個鼻青臉腫的孩子,一臉生亦何歡的班主任,哭得最歇斯底里的是莫菲。女孩舉高了手在空中一揮,鎮(zhèn)定地教這個滿臉都是淚的小胖姑娘:“像這樣,看到?jīng)]有?以后再有人欺負(fù)你,你就像這樣揍他!結(jié)果能有多壞?大不了揍他一頓,自己也挨一頓揍!”

隋爸隋媽活脫脫一副見鬼的樣子。

很多年了,莫菲一直都非常非常地感激她。哪怕她的善意最終使莫菲不可避免地陷入深淵,我們也不能因此說,她做的一切都是錯的,都是不對的,都是不應(yīng)該的。

校園暴力,最暴力的不是暴力本身,而是旁觀者對它們的縱容和漠視。

女孩在高二上學(xué)期轉(zhuǎn)去體校,莫菲從此失去了唯一的保護(hù)傘。隋重的惡意,也因為女孩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壞阻撓,終于發(fā)酵成一件變本加厲,具有新鮮內(nèi)容和趣味的事。

新學(xué)期開學(xué)第一天跑操,她被人從隊伍中推攘出來,跌倒在操場上,同齡的孩子一個接一個從她旁邊跑過,有人在笑,有人則不,有人在問怎么了,有人在講別管她。

對莫菲的煩惱,她父母始終遵循孩子的矛盾放手讓孩子自己解決,勒令她不要吵到哥哥學(xué)習(xí)。

她的哥哥頭腦不太靈光,因為Y染色體作祟,被父母傾注了所有希望。據(jù)說最近一次模擬考試,他有望擠進(jìn)班級前四十名。

被忽視的女孩兒莫菲怎么辦?她的作業(yè)本在紙簍里被發(fā)現(xiàn),她的校服被人在背后畫上烏龜和大便,她的頭發(fā)被后一排女生系在椅子上,然后那些女生就朝隋重使了一個眼色。所有人都屏息等待著老師的提問環(huán)節(jié),如果剛巧遇到一個不來事的,隋重會故意站起來,真心實意地向老師建議道:“莫菲同學(xué)成績很好,這個問題她應(yīng)該也知道?!?/p>

每一次她起身時大家都能聽見她的痛呼聲,屢試不爽。

男生揪女孩的辮子,欺負(fù)她,把她推倒在地上,種種舉動源于隱秘的愛慕和無法宣之于口的喜歡。但,隋重只是揪莫菲的辮子,只是欺負(fù)她,只是把她推倒在地上。

之后,莫菲把留了六年的頭發(fā)剪短,妥善保管作業(yè)本,每天都換校服。到后來她幾乎有很厲害的強(qiáng)迫癥:書本擺放要有一定的次序,這樣方便尋找被人藏起來的是哪一本;頭發(fā)長到某個程度必須去剪,否則她一天都會坐立難安;吃飯一定要在兩口米飯中間夾一口菜,而且吃得要快,防止同班學(xué)生突然回來。她有輕微的胃病,并且發(fā)育得比其他女孩,嗯,大。

莫菲的父母生在物質(zhì)生活最艱難的那個年代,習(xí)慣勤儉,溺愛長子,卻通通克扣在小女兒身上——她的胸衣是媽媽穿剩下的,因為尺寸不合,所以更加明顯。走路的時候,她開始微微含胸,低著頭,從后面看有點駝背,被人撞一下會特別驚嚇,瑟縮躲閃地看著對方。

隋重在一次體育課跑步時發(fā)現(xiàn)了胖女孩兒羞怯的秘密。

同桌察覺他不動聲色的窺視,在視線盡頭望到了某個女孩子,一副很受不了的樣子:“你口味好重哦?!?/p>

他只是一笑,不否認(rèn):“等著看好戲吧?!?/p>

班級里有幾個漂亮女生,破天荒地找到莫菲跟她聊天,她因為胖,連帶反射弧都長了那么一點,聽不出她們的恭維那么反常:“你學(xué)習(xí)怎么這么好啊?”“你平時都有看什么課外書呢?”“你報過輔導(dǎo)班嗎?”“這道題怎么答呀?”

莫菲受寵若驚,一板一眼、一字一句地問啥答啥。女孩子們造作地驚呼,此起彼伏地歡笑,清脆悅耳地嘰嘰喳喳。眾人說話間,班里另一個成績優(yōu)異,但是沉默寡言的男生走過莫菲身邊,女孩子們大笑著撲到莫菲身上,將她往那男生身上壓,壓得她動也不能動,掙也掙脫不開,一教室的學(xué)生哄堂大笑。男生紅著臉逃開,在轟隆一聲巨響里,她連人帶椅子重重地倒在地上。

教室里爆發(fā)一陣大笑。等了一小會兒,她才扶著椅子爬起來,臉通紅,額頭和鼻梁濕漉漉的。她一下一下喘著氣,斷斷續(xù)續(xù)地抽噎著,但是并沒有哭。她對那一群肇事的,看起來青春活潑的女孩們說:“求求你們了……”

隋重坐在最后一排,看著她,等她哭,等她像那天在辦公室里那樣號啕大哭,來發(fā)泄當(dāng)初被北方女孩狠揍的惡氣??墒撬趺磿溃T人哭最厲害的一句是“不要哭”,而使人將眼淚倒流回心里的,無非是梗在胸口那股硬氣。

莫菲企望見到上帝,詢問原因,如果這些年她被欺凌是神的旨意,那它究竟有何意義?

女孩子們覺得無趣,紛紛走開。她一次都沒有哭,無論被怎樣對待,都沒有跟誰訴苦。神之于人的變幻莫測大概在于,他給以欺凌,同時給予隱忍的靈魂。這對莫菲是否公平,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驗證。

隋重死死地盯了莫菲一節(jié)課,看得他同桌都有點心神不定,私底下勸他道:“算了吧,莫菲就是有點胖,也沒什么地方礙你的眼,得饒人處且饒人。”隋重也在想:道理沒錯,可我的心里怎么就是這么不爽呢?

他非要戲弄她不可,曾經(jīng)是因為對北方女孩的怨氣,眼下只是因為他的一腔意氣。

下課鈴剛響,他就沖到莫菲桌邊,奪過她手里的圓珠筆扔出去,然后用手指著她的鼻子尖兒,問道:“你哭不哭?”

他一句一下,帶著怒火,把她課桌上的課本一本本扔在地上,踩在腳下,教室里鴉雀無聲,孩子們因為過于震驚而同時沉默。

隋重是這樣一個人,擅長語言攻擊,但如果讓他出手欺凌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孩子,連他自己都覺得沒品。

莫菲雙手捏著桌沿,緊咬下唇,眼中的淚一圈圈在轉(zhuǎn),硬是不讓它落下。班長終于看不下去了,來拉他,順帶給了他一個臺階下:“好了好了,莫菲也沒惹到你。如果你實在看不慣她,讓你爸媽跟老師講,把她換到別的班級去算了哈?!?/p>

他轉(zhuǎn)過頭,盯著班長,認(rèn)認(rèn)真真地跟他摳字眼:“誰說的?誰跟你說的?誰說我看不慣她了?”

班長沒聽懂他話里的意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點自討沒趣。

隋重又轉(zhuǎn)過頭來,用手指著莫菲的鼻子尖,認(rèn)認(rèn)真真地跟她較勁:“你哭不哭?”

這姑娘捏著胖乎乎的拳頭,臉頰通紅,連帶眉骨都是一片紅,清楚明白地回絕道:“我不!我絕不!”

隋重搞混了這場挑釁的初衷或者意義,如果說它有意義的話,絕不在于單純用暴力壓制對手。他氣急之下伸手去拽莫菲抽屜里的書包,一個半舊的,用了很多年的,洗得都快發(fā)黃的書包。莫菲的媽媽對節(jié)儉有奇異的愛好,熱衷窮養(yǎng)女孩富養(yǎng)兒。這個包陪了她好多年,歷經(jīng)風(fēng)霜,表皮脆弱,被隋重一扯,縫線的地方刺啦裂了一個大口子,書啊,本子啊,女孩子的私人用品啊放肆地撒了一地,她的臉一下白到幾乎透明。

莫菲虛弱地想,她欠了他什么?她欠了誰什么?他給她制造種種煩惱,他讓她的日子分外難過,可她究竟做了什么事,招惹這個大魔王對她日也恨夜也恨?

隋重面無表情,一動不動,維持著壞蛋的角色,手揪著她的包,看她慢吞吞地俯身,肉乎乎的肘關(guān)節(jié)擦到他的褲管,沒有一點傷害。她從地上撿起自己的課本、作業(yè)本和鉛筆盒,不發(fā)一點聲響。

那一天,莫菲抱著書走回宿舍,坐在窗戶邊自習(xí)的隋重從六樓望出去,其實可以望見學(xué)校大片的宿舍樓。她穿著一件藏青色的校服,頭發(fā)很短,被綰到腦后,露出一雙尖尖的狐貍耳朵。書大概很重,她走一段歇一程,笨拙地,持之以恒地,像螞蟻搬家似的將書通通搬回寢室去。隋重看了一眼,將書翻過一頁,又抬起頭看了一眼。

風(fēng)平浪靜的一個星期過去,對他的欺侮,莫菲沒有任何還擊。她似乎永遠(yuǎn)都是那樣,被他欺負(fù)會害怕也會慌張,但永遠(yuǎn)只是這樣,害怕和膽怯過后,坦然接受。

為什么有這種人?隋重有時也會覺得自己很犯賤。

星期五,莫菲收拾課本回家,走到校門口剛巧遇到一群男生打完球從外面回來,個個滿頭大汗,最引人注目的是隋重。他早就看見莫菲了,忽然興起,用胳膊肘狠狠地撞了她一下。旁邊就是花壇,春天梅花、杏花開得最好看,花葉上滾著露珠,泥土也是濕漉漉的。她被他這么一推,整個人竟然慢騰騰地歪進(jìn)花壇里,還是臉沖下。她手抓到柔軟的泥漿,滿頭都是水珠,模樣狼狽不堪,因此沒能立刻站起來。

隋重的同伴個個都是沒心沒肺的主,憋不住齊聲哈哈大笑,有人嬉笑著輕推隋重肩膀,有激賞他惡作劇的意思。

他兀自恐慌。如果他說自己沒料到會這樣,莫菲信不信?你信不信?

他該伸手去拉胖姑娘一把的,卻被同行的男生急匆匆拉走了,丟了這樣大一個面子,他們擔(dān)心莫菲會號啕大哭,那樣的話場面太難看。

隋重心里隱約有點明白,她不會的。那是一種直覺,無端但又從來準(zhǔn)確。這個女孩不是不肯哭,她也會流眼淚,看到別的女生替自己出頭,不要命地跟高個兒男孩兒打架,打得鼻青臉腫,額頭帶傷,她會哭得好傷心。

女孩用紙巾慢慢擦掉褲子上的泥土,隋重惘然地被人拉走。

C打頭的字母,他記得最牢的一個單詞是chubby,意思是胖乎乎的,他覺得好可愛,忽然就想到了莫菲。

她確實有點胖,是chubby的那種胖,眼睛又大又圓,笑起來右臉蛋上有個酒窩,穿那件粉紅色的外套其實也可愛。

她真的很聰明,是笨拙里透露出的那種機(jī)靈勁兒,是郭襄和黃蓉才有的機(jī)敏。

她真的很呆,有一回他說了一個笑話,逗得男女老少都樂了,一節(jié)課都快過去了,隋重才見到她聳著肩膀捂著嘴在那兒“嘿嘿”地笑。他得意地笑啊得意地想:這個傻瓜!

隋重處心積慮地在想她的不好,想到的卻通通都是她還不錯的地方。他心里咯噔一下,心說:打住打住。

莫菲一身泥一身土地回到家,免不了被媽媽橫豎罵一頓拍幾下。她掌握著這個小女兒的自由和生死,習(xí)慣拿莫菲做自己的所有物。莫菲不止一次幻想過自己會有一個英雄一樣的哥哥替她出頭,給她打抱不平,但是血緣這類事最難苛求。哥哥窩在房間打游戲,對外面的動靜習(xí)以為常,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她逃到自己房間去,默背一篇篇晦澀難懂的文言文,她文科偏弱,得加一把勁兒。

她寄希望于高考,她不怪母親,她也有自己的煩惱,她學(xué)著不去怨恨隋重,時間自會給她公道。莫菲有自己的執(zhí)拗,她想用功念書,接受好的教育,認(rèn)識更有趣的人。她幻想去其他國度看一看,她想知道哪里還在持續(xù)饑餓災(zāi)難,她想知道有朝一日世界是否真的會大同。她喜歡馬丁·路德·金的《I?Have?A?Dream》,她想去看一看,孕育這個憐憫慈愛但又寬容的靈魂的土地,那里的花是不是格外艷麗。

這都是這個姑娘可愛迷人的地方,皮囊之下金燦燦的光芒。

吃過晚飯,她在房里溫書,哥哥來敲她的門,怪不好意思地問她:“你們班上有沒有一個轉(zhuǎn)學(xué)生叫隋輕?”

她搖了搖頭,意外地看見哥哥兩頰粉紅。

隋輕在下個星期一活潑靚麗地站在講臺前,自我介紹道:“我叫隋輕,剛到這個班級,請諸位多多關(guān)照?!?/p>

隋家人都有意思,就是不肯好好取名字。隋輕的目光輕盈地跳到最后一排隋重的身上,她歡快地解釋道:“我是隋重的妹妹?!?/p>

莫菲一陣發(fā)慌,有一個魔頭已經(jīng)了不得,豈料這個魔頭又找來一個幫手!她如坐針氈地上了一天課,奮筆書寫,抬頭望見一雙晶晶亮的眼。漂亮女孩隋輕單手托腮坐在她對面,跟她講:“你成績怎么這么好呀?”

莫菲倉促地笑著,抿起來的嘴角邊有一個圓形的小酒窩,隋輕俏皮地伸手點了一下,說:“好可愛哦!”有一種女孩,生來好似沒什么煩惱,眼角眉梢都帶笑,所以運氣格外好。

莫菲羨慕她。

隋重打球回來,一身的臭汗,路過莫菲的桌子時,手擦著隋輕的后腦勺往前一推:“干啥呢,又淘氣。”語氣很親昵,“你學(xué)學(xué)人家?!?/p>

莫菲人一抖,吃驚地望著他,然而他的目光徑直穿過她,悠然投向別的地方。

“你很討厭哎?!彼遢p跳起來,追著去打她哥哥。

莫菲想成為她。

她的哥哥不是說不好,只是有時候想起來,她會有一點小小的貪心:哥哥最好高大帥氣,籃球打得特別好,討女孩子們歡心,女生會托她遞交情書和小禮物,她因此沾光狐假虎威,走在路上都能聽到有人竊竊私語,看到?jīng)]看到?jīng)],那是誰誰誰的妹妹。

隋輕常常找她一起玩兒,逛街買東西。漂亮的女生是否都愛尋找一個不甚漂亮的女孩做陪襯,我們不得而知,至少隋輕突如其來的善意讓她大大松了一口氣。隋重看在自己妹妹的面子上,鮮少再來找過她麻煩。

于是她安心念書,度過了最風(fēng)平浪靜的三個月。

上帝是個壞心眼的神。

莫菲的哥哥對隋輕一見鐘情,知道自己的妹妹跟她關(guān)系親密以后更加殷勤,塞了好幾份情書,也告過白,向女孩坦誠自己的一腔心意。他做的這一切本不該被人苛責(zé),不過是一個男孩面對心儀女生最難能可貴的赤誠而已。

這一切的一切,都發(fā)生在莫菲眼睛看不見的地界,隱藏在她跟隋輕所謂友誼的背后。

隋輕將那幾封沒頭沒腦的情書捏得皺巴巴的,然后找到班主任,哭著詢問辦法。對男孩的示好,她一頭霧水,不知該如何是好。

班主任對早戀這種事深惡痛絕,先安撫了隋輕,然后大張旗鼓地找到莫菲的哥哥,將他叫去辦公室。事情跨了年紀(jì)跨越教室,驚動“兩國”教導(dǎo)主任和班主任,立刻上升成“國際問題”。隋重被驚動了,一躍而起跑去辦公室。

辦公室烏泱泱擠了好些人:面色鐵青的班主任、低頭不語的隋輕、瑟縮惶恐的莫菲哥哥。班主任將那幾頁信拍在桌上,聲如洪鐘,凜然質(zhì)問道:“說!說啊你!長得獐頭鼠目的,是不是騷擾人家小姑娘了?”

莫菲的哥哥,隋重一直記不牢他叫什么,就是很不喜歡這個人的長相和舉止。他跟莫菲一樣有些胖,可胖得跟莫菲不一樣,有點呆,有點蠢,不學(xué)好,偏偏效仿人家告白,試問他有這個“硬件”嗎?

隋重在心里冷笑。

莫菲的哥哥慌了,見有好幾雙眼睛盯著他,脫口而出:“不是我寫的!是莫菲,是莫菲讓我交給隋重的!”

隋重慢慢瞪大眼睛,張口就道:“你別污蔑莫菲!”

隋輕不滿地拽了哥哥一下,示意他別打斷這出好戲。

他的手捏成拳頭。

莫菲很快被叫到辦公室,證據(jù)被推到她面前,老師的目光有一點難以置信,所以語氣很溫和:“莫菲,這幾封信真的是你托你哥哥轉(zhuǎn)交給隋重的嗎?”

人生之初給予我們善意和溫柔的人,哪怕再被歲月無情漂洗,依舊鮮活如初,比如那個替她出頭的北方女孩,比如這個溫柔待她的老師。靈魂的漂洗和浸潤都在點滴中發(fā)生,當(dāng)有所知覺時,她變得既寬容又富有同理心。她的哥哥滿頭冷汗,眼神既無助又脆弱,既絕望又哀悼,他哀求地看著莫菲。

她很慢很慢地點頭,然后一字一字說:“是我的。老師,是我的。”

隋重倒吸一口氣,感覺肺部潮濕而又沉甸甸。

對眼下的結(jié)局,隋輕不是不滿意,隋輕老早就聽哥哥說起過莫菲,說她有多胖、多笨、多難看,到后來說她一根筋,白費她那點聰明肚腸,倔得他恨不得踩她一腳,讓她哭一場他才開心。

隋輕聽哥哥抱怨得多了,就很想見一見這個女生。

她確實有點胖,但面容可愛,功課出色,性格溫和,是文氣恬靜的女孩。

她想給哥哥出頭,她總以為這是在替哥哥出頭。她在新學(xué)校遇到的第一個向她告白的男生也姓莫,是莫菲的哥哥,蠢頭蠢腦的。她拿他當(dāng)笑話看,卻不說拒絕的話,收到若干份情書妥善保管,作為呈堂證供。

大仇得報的隋輕走過去拉隋重的手,說:“咱們走?!笨伤哪_釘在原地,一動不動,胸口一起一伏,一伏一起,因為莫菲,因為那個傻子還在說:“老師,你別怪我哥,他快高考了,這樣影響太不好?!?/p>

他突然很憤怒,被北方女孩打沒有這么恨,被她的一根筋氣到也沒有這樣恨。他恨自己欺負(fù)的那個人是只鋸了嘴的悶葫蘆,他氣他整個少年時期欺負(fù)的女生,是個將心比心的人。

班主任按規(guī)定辦事,叫來雙方父母。

莫菲的媽媽在辦公室打了女兒一個耳光,不肯承認(rèn)自己管教不嚴(yán),卻覺得自己顏面盡失:“這個女兒我管不了,你們看著辦吧!”

莫菲低著頭,眼淚不動聲色地往下流,流滿一張臉。她媽媽走了,班主任不知如何是好,揮一揮手,叫她回教室上課。隋重就等在門口,見她出來后追上去,情急之下從背后捏住她的手,急切地叫了一聲“莫菲”。如觸電般,她反手揮開他的手,轉(zhuǎn)身回頭,眼淚瘋狂地滑下。

隋重知錯,他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他錯得太多,他錯在欺凌弱小,他錯在欺侮的對象,是一個一言不發(fā)的、安安靜靜的魂魄。

她整個人都在發(fā)抖,她認(rèn)為這是他的計謀,他伙同隋輕設(shè)的一個局,指望她下不來臺。這個女孩沒有人可以怪,她的心甘情愿的——生而為人總沒法挑選自己的手足和父母:“你夠了沒有!”她瘋狂地哭,瘋狂地流淚,仿佛此生的難過就此流盡才罷休,“我求求你了,別煩我了!我哪里得罪了你?。课腋阏f對不起!隋重,我跟你說對不起,你有沒有滿意?”

他胡亂地辯解,詞窮地剖白,他說:“莫菲,莫菲,不是我!”

莫菲將她的沉默貫徹到底,直到高中結(jié)束。隋重沒有想過跟她和解,那天的否認(rèn)在他看來已經(jīng)是下限。十七歲的少年傲慢如孔雀,從意識錯到想方設(shè)法彌補(bǔ)自己的錯,中間一隔就是經(jīng)年。

不過仗著自己年紀(jì)小,以為還有時間修正,時間卻將同學(xué)舊友送往祖國各個角落。

他沒有打聽莫菲的志愿,他以為自己仍舊不屑。

他在上大學(xué)時風(fēng)花雪月,跟形形色色的女孩拍拖,街頭牽手,花前月下,甜言蜜語,他就是有這個能耐討女孩子們歡心。每一次高中聚會隋重都參加,還帶著女朋友去。他還是當(dāng)年那個翩翩少年郎,風(fēng)流倜儻。他的女朋友們美麗非凡,很長他的面子。

他才不去管他和她的似水流年。

小胖姑娘又高了一些,又瘦了一點。肉被烤得直冒油,她在炭火邊坐了太長時間,劉海兒濕漉漉地貼著額頭,臉頰紅潤,面色可愛,有點像蓮藕做的瓷娃娃。女朋友咬他的耳朵,悄悄講:“她是誰呢?”

隋重懶洋洋地笑道:“一只豬。”

莫菲明明聽見了,卻硬是沒吱聲,氣得隋重眼歪鼻斜直哼哼。高中聚會回學(xué)校那天,那個冰雪聰明的女朋友跟隋重提分手,他明知故問:“為啥呢這是?我可沒做什么對不起你的事?!?/p>

“你說對了,那個女生像頭豬,又胖又丑?!迸延挠牡卣f,見隋重一聲不吭,面不改色,于是笑了起來,“你真該看看你現(xiàn)在的表情。隋重,你說她難看可以,是不是別人說她就不成?”

隋重看著女孩子,竟然點了點頭:“是這樣沒錯。”

女友拍拍他的肩,道:“那就別為難我,也別為難自己。”

那一年,莫菲的宿舍樓下,她見到這輩子都以為不可能會見到的人——風(fēng)塵仆仆的隋重背了一個雙肩包,立在宿舍門口,因為宿管阿姨不讓進(jìn)。

莫菲戒備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看得他反倒笑了:“干嗎呢?我又不會吃了你?!?/p>

她閉緊嘴巴,從他身邊擦肩而過,被他故技重施捏住了手臂。這個女孩子又瘦了一點,他皺著眉頭,非常在乎:“飯沒吃飽嗎?”

莫菲很認(rèn)真地回答他道:“我生病了,瘦的?!?/p>

“什么?。俊彼逯刈穯柕?。

“相思病?!彼樹h相對地笑了一下,“我的男朋友在國外。你放不放手呢現(xiàn)在?”

隋重的表情瞬息萬變,來之前要跟莫菲說的話、承認(rèn)的前情和告解的后果就在那一刻通通化為泡沫,涌上心頭的是他最為熟悉的無力感。他的驕傲和自尊叫囂著撕扯他的心,他在心里問自己:你何必?你何必自作多情?他好不容易才開口,艱難地問了她一句:“你說,你說我得怎么做,你才能夠原諒我。”

所有青春故事都在重復(fù)一個套路,壞男孩經(jīng)年悔悟,跑來致以誠摯的道歉、痛心疾首的悔意。女孩子非常難過,沉默了很久,可最后還是微笑著回答說:很早以前,我就原諒了你。

莫菲非常難過,她沉默了很久,最后還是清楚明白地回答道:“我不!我絕不!”

要怎么樣才可以原諒我,以時光,以冷漠。

莫菲的新郎叫曹梓,她訂婚的那天請了高中所有人,隋重也在現(xiàn)場。中途發(fā)生了一個意外,莫菲的未婚夫上演了電視劇中最狗血的一幕——將新娘拋在神壇,自己落荒而逃。

妹妹隋輕在他旁邊裝模作樣地嘆氣,眼角眉梢是掩不住的竊喜:好可憐啊莫菲!好可憐這新娘!

這個新娘的婚禮和她的青春一樣糟糕,一樣讓人措手不及,噩夢接踵而至。高中同學(xué)個個心知肚明,有些人習(xí)以為常,有些人唉聲嘆氣:莫菲的苦日子怎么還沒過去?

她明明啊明明,明明可以有個美滿的結(jié)局。

面紗背后莫菲的臉意外安定,反倒是她的哥哥氣急敗壞,殺去新郎家中,揚言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莫菲的哥哥還是她哥哥,沒有變瘦,沒有變帥,籃球足球無一精通,時常膽小,愛護(hù)莫菲。他發(fā)短信給她時,末尾總要加一句:飯要吃飽,過馬路注意安全。

血緣多么奇妙,時間欠她的,用另一種方式還給了她。

隋重想站起來,隋輕幾乎下了死力才按住哥哥,低聲道:“干嗎?你想干嗎?這是她的婚禮,這是她的命?!?/p>

他惘然地看著妹妹。

他有很多話想說給隋輕聽,如果這是莫菲的命,無論她過得好或者壞,起碼不能叫她遇見自己;如果這是她的命,她值得相逢善良有趣的人,至少眼下,她不該有一個逃婚的丈夫,不需要在同學(xué)同情的眼光中,重新體驗一遍青春期的奇恥大辱。

他慢慢地坐回去,在隋輕幾乎哀求的目光中,他仿佛聽見耳邊有一個很輕很輕的聲音在說:我不,我絕不。

這是隋重的命。

新郎曹梓回來的時候都已經(jīng)下午三點了,一頭一臉的汗,只有莫菲還等著他,寬容溫和地抱了抱他。牧師問他是否愿意迎娶新娘為妻,他眼中有淚光閃爍,哽咽著說:“我愿意,我一直都愿意。”

“莫菲,你有多壞你知道嗎?你對誰都寬容,獨獨對我壞?!彼逯貑柕?。他憋不住不問,他拼勁力氣,要一個甘心。

“我為什么要對你好,隋重?為什么呢?”

“你連一個逃婚的男人都可以原諒,為什么不能原諒我?”

她心平氣和地望著這個語無倫次的男人:“因為他愛我,因為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故意想要傷害我?!?/p>

他傾盡全力望著她,如抵擋一股朝他襲來的巨浪一般,在她的告解中粉身碎骨,拼湊不出形狀。

“你不知道曹梓,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離異。他恐懼親密的關(guān)系,恐懼契約式的婚姻,因為他認(rèn)識的每一對夫妻,他們的婚姻生活都像噩夢一樣痛苦。可是他還是說他愛我,他知道我愛他,他也一樣努力地來愛我。因為他的善良真誠,他對婚姻的恐懼才沒有傷害到我。隋重,你懂嗎?”

隋重失魂落魄,手扶著額頭,人靠著玻璃門,整個人有點頹。莫菲說:“我那時候胖,因為我渴望被愛,大劑量的愛,父母的,朋友的,同學(xué)的,得不到這一切,我一度把食物當(dāng)成愛。隋重,”他抬起臉,茫然地望向她,“你知道嗎?許多你不能理解的事,是因為你沒真正明白那是一件怎樣的事?!?/p>

他眼睜睜看著這個姑娘轉(zhuǎn)身走開,走向不屬于他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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