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寧浩公路電影的“瘋狂”模式

[摘要]寧浩導演開啟了國產影片的小成本的成功模式，并且在競爭激烈的電影界確立了自己的地位。此后，寧浩導演的公路電影強勢而來，并大獲成功。公路電影將寧浩導演在“瘋狂”電影系列中的幽默風格發揮到了極致，并且在敘事結構上面啟用了多線式的寫作風格，帶給觀眾耳目一新的寧式導演風格。本文將從公路電影入手，通過對寧浩導演的導演風格、電影表演陣容的選用、喜劇形式的創作、主題定位等方面的分析來探索寧式電影作品的成功要素。

[關鍵詞]導演寧浩；公路電影；風格要素

被稱為鬼才導演的寧浩通過《瘋狂的石頭》開啟了國產影片的小成本模式。在經過《瘋狂的賽車》和《黃金大劫案》等電影的積淀后，2014年，寧浩導演攜全新喜劇力作《心花路放》強勢而來。他將自己十足的創意和富有人生哲理的對白融入公路題材電影中，讓這種來自于西方的電影模式獲得了新的生命力。《心花路放》將寧浩導演在“瘋狂”電影系列中的幽默風格發揮到了極致，并且在敘事結構上面啟用了多線式的寫作風格，帶給觀眾耳目一新的寧式導演風格。縱觀寧浩導演的作品，獨特的導演魅力，超強的喜劇表演班底，不拘一格的喜劇形式以及出色的主題定位都成為寧式電影作品成功的保障。

一、“瘋狂”的導演風格

《心花路放》的故事與公路的結合點為主人公耿浩的“尋艷”之旅，與其說這是一場尋求艷遇的旅途，不如說是一場自我內心的放逐之旅。與美國公路電影不同，《心花路放》一條是通向大理的路，一條是耿浩由頹廢到“正視自己”的心路，而《心花路放》的電影名字中也暗含著這是一場解救自我的心靈之旅。這樣的兩條線路，更增加了寧浩敘事風格的多元化。最終耿浩在旅途中并沒有真正釋懷，一路上的啼笑皆非沒有讓他脆弱的內心得到絲毫安慰，最終他回到了和前妻相遇的洱海畔，在過去和現在的交叉中，在故地重游中物是人非的感慨中，他終于正視了自己和自己的愛情，開啟了新的生活。攜手公路電影，寧浩讓自己所要傳達的寧式幽默顯得熠熠生輝。在這一路上，耿浩和郝義一起面對了多樣的社會以及各個階層的人們，影片在一個個幽默段子里面，表現了愛情、友情、性和婚戀觀等觀眾所熟知的話題，同時也關注了“殺馬特”、同性戀、一夜情等社會的新現象。在多線幽默敘事風格的應用下，人物合理地處在了起承轉合的情節中。雖然旅途中發生了許多故事，而且期間還有另一個時空的穿插，但是寧浩總能讓這些想要表達的核心要素順理成章地出現，觀眾在品味電影時沒有絲毫的違和感與困惑感。這種觀影感覺的輕松、流暢和幽默，與影片所反映人物內心的頹廢、社會萬象的復雜形成了鮮明對比，對比之中可以發現，寧浩對于故事的敘事已經駕輕就熟，對于多線幽默敘事風格的使用已經達到了相當的高度。

《心花路放》中的敘事風格并不是全部沿襲了之前作品中的風格，這與影片所承擔的面向都市情感的“現代精神”有關。具有豐富敘事經驗的導演總是根據自己對影片的理解來選擇適當的敘事風格。《心花路放》中的多線幽默敘事風格正是在“瘋狂”系列作品的基礎上確定的。寧浩導演在執導《瘋狂的石頭》和《瘋狂的賽車》時就已經能夠較好地使用多線的幽默敘事風格。在十分受觀眾追捧的“瘋狂”系列中，不同時間和空間、不同階層的形形色色的人物之間產生的偶遇和沖突都因為“石頭”和“賽車”被集中到了一起。在這種近乎混亂的人物關系中，寧浩導演已經能夠熟練使用多線幽默敘事風格來講述電影故事，并取得了成功，同時也形成了自己獨特的寧式多線幽默敘事風格。《心花路放》之中，寧浩不得不從“瘋狂”系列中那樣層層人物關系的復雜表述走出來，雖然他很擅長這種多線的敘事風格，但是根據電影的需要他必須做出調整。在以耿浩和郝義為主人公的尋愛之旅中，過去的多元人物關系必須讓步給二元人物關系，這樣描述兩個人的大理之行，雖然在空間上面是移動的，但是這對于以多線幽默敘事風格見長的寧浩導演來說是一種劇情帶來的無奈。寧浩導演將劇情的發展與寧式多線幽默敘事風格進行了折中，他創造性地引入了前妻康小雨的大理單身文藝之旅的線索，進行了獨立敘事，從而實現了劇情時空的穿插。這種蓋·里奇式的寧式故事結構采用變換敘事時間的方式來引導整個劇情的發展，使電影的前因后果變得更加通俗易懂。寧浩導演在《心花路放》中使用了多線結構中的雙線結構，這是類似于《西雅圖夜未眠》式的敘事結構。寧浩導演明明在講述康小雨過去的故事，但是他卻將這種故事敘述得清新自然，好像是在一個平行時空中發生的。在這種敘事風格中，觀眾不明白劇情的走向，總期望最后被前妻拋棄的耿浩能夠和清新脫俗的文藝女青年相識、相知和相戀，因為故事的開始誰都不敢將這樣一個文藝氣質的女青年與婚外戀的前妻結合在一起。最后，兩條敘事線索在洱海畔公寓中交會成了一點，此時觀眾才在驚奇中恍然大悟。寧浩導演這樣安排并不是想埋包袱和設置懸念，而是通過康小雨的單身文藝之旅以及過程中的經歷，來告訴觀眾一個真實的康小雨。也許這個社會中的人們總是相信壞人應該就是百分之百的無惡不作，婚姻出軌者就應該遭受所有人的鄙視。寧浩導演用自己深厚的多線幽默敘事風格在告訴我們一個真實的感情故事，說它真實是因為這個故事很客觀，它既讓你看到了它的發生，又讓你看到了故事的結尾，它省略了耿浩和康小雨間的感情糾紛。因為感情糾紛的展現不可避免地要加入導演的感情立場，所以為了保證客觀，寧浩導演采用了類似評書中的花開兩朵、各表一枝的雙線敘事風格，在這個故事中我們看到了康小雨的單純、天真、可愛以及對待愛情的渴望和執著，我們還看到了耿浩對于舊愛的深深眷戀和婚姻失敗后的一蹶不振，我們還看到他們在洱海相遇的美妙瞬間。兩個人都沒有錯，他們曾經真實地相愛過，任何一個觀眾都不能去恣意地批評他倆之中的任何一個人，雖然一些影評人對這樣的主旨的表達予以譴責，稱這是縱容第三者插足愛情。但是，在筆者看來，這是一個社會問題，應該允許有不同的聲音，這絲毫不會影響寧式幽默敘事風格的閃光點。如果我們不能在感情中得到幸福，為何執意地去抱殘守缺？相比于道學家的指責，在寧式多線幽默敘事風格中，我們更能感受到的是對婚姻失敗者的人文關懷。總之，寧式多線幽默敘事風格讓電影更加值得玩味，在與觀眾心理預期的反差之中體現出了對于婚姻失敗者的人文關懷。

二、“瘋狂”的喜劇形式

寧浩在《瘋狂的石頭》《瘋狂的賽車》和《黃金大劫案》中已經初步形成了自己的幽默敘事風格，并且在之前幾部電影的嘗試中，寧浩導演對于小人物的刻畫表現已經爐火純青。在《心花路放》中，寧浩導演在電影類型的選擇上下了一番工夫，最終選擇了公路電影作為寧式多線幽默敘事風格的載體。影評人的評價和觀眾的反響都證明，將美國的公路電影類型與寧浩的多線幽默敘事風格結合在一起是相得益彰、珠聯璧合。寧浩將電影所要反映的故事模型和文化意義完整地表現出來，而一路上風趣幽默見聞中時間和空間的交錯更為多線敘事風格提供了發揮空間。在把準時代脈搏的故事情節中，寧浩將自己的多線幽默敘事風格進行了淋漓盡致的表現。寧浩并不是簡單地借鑒美國公路電影類型，與美國公路電影中展現對主流價值觀認可的主題不同，寧浩的公路電影更加體現對自己的思考和對人性的反思。不過和美國一樣，中國幅員遼闊，空間和時間的變化成就了多線的敘事風格。

三、“瘋狂”的劇情安排

《心花路放》的主題是愛情療傷，這是一個具有普世價值的電影題材，所以在觀眾定位上面，寧浩希望這部電影能夠被各個階層的人所接受。在這種創作初衷的左右下，寧浩選擇了中產化的主人公來代替之前電影作品中著力塑造的草根、黑社會和底層人物，這在一定程度上損害了寧浩電影中特有的小人物狂歡場面，從而削弱了影片的藝術性。但是對于一部電影來說，能夠準確和形象地向觀眾傳達自己對生活的認識才是最為重要的，而這其中觀眾的定位顯得尤為重要。這關系到寧式多線幽默敘事風格的群眾基礎。

雖然出于普世價值的考慮，選擇了中產化的人物作為主人公，但是在寧式幽默的敘事過程中，他將那些底層人物的行為悄無聲息地附加在了主人公身上，從而彌補了一部分由于人物個性缺失而造成的藝術效果損失。劇中以屌絲形象示人的耿浩花5000元買了一塊石頭以及康小雨動不動就甩出百元大鈔埋單的藝術形象里面都體現了一些底層人心中對于錢的沖動。寧式語言風格這次在《心花路放》中最為明顯的調整是劇中人物都使用普通話交流，這對于善于使用方言來表現人物的寧浩又是一項不小的挑戰。在主人公定位和任務個性都受到限制的時候，寧式多線幽默敘事風格表現出了強大的生命力。在這種風格的使用下，影片通過一個婚姻失敗者的一系列倒霉和搞笑的橋段，讓各個階層的觀眾滿足了觀影的心理預期。寧浩導演沒有因為迎合大眾口味而喪失了自己對于寧式敘事風格的堅守，而影片的成功也證明了拋開獨有夸張的人物塑造和烘托外，除去小人物狂歡的招牌劇情外，寧式多線幽默敘事風格能夠在滿足觀眾需求的基礎上，通過對細節的鋪墊，對視聽語言的把握，能夠補償觀眾的藝術欣賞損失，捍衛自己的導演品牌價值。與觀眾定位一樣，電影的廣告植入也給寧浩的電影創作帶來了諸多困難。《心花路放》中京東和紅牛廣告的植入，在一定程度上割裂了劇情的發展，這對于單線的敘事風格都能產生巨大的負面效果，何況寧浩導演影片中還要將鏡頭在耿浩和康小雨之間切換。廣告的植入并不僅限于中國，在美國好萊塢影片中廣告植入也時有發生。寧浩導演在植入廣告過程中避開了故事發生的節點和雙線敘事的轉換點，盡量保持了故事的完整性。總之，寧式多線幽默敘事風格能夠在大眾文化時代滿足觀眾的普遍要求，并且在廣告植入的普遍背景下，保持故事結構的完整性。

寧式多線幽默敘事風格的大獲成功，主要演員的表現功不可沒。影片主演徐崢和黃渤已經成為寧浩的“御用”演員，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寧式幽默敘事風格的符號。徐崢、黃渤和寧浩組成的鐵三角組合已經成為寧式多線幽默敘事風格的形象代言人。正是這種延續式的用人風格得以使原汁原味的寧式多線幽默敘事風格可以繼承下來，并不斷地漸入佳境。從《瘋狂的石頭》開始，寧浩、黃渤和徐崢間的合作就已經表現出相當高的默契，他們對于喜劇文化發展觀點上面的認同，使得徐崢和黃渤在演繹寧浩電影中的角色時駕輕就熟，毫不費力就能將小人物的喜與悲、苦與甜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他們精益求精的演技帶來了他們的名氣躥升，而這無疑帶動了寧浩電影品牌的提升。換句話說，正是憑借徐崢、黃渤等帶有寧浩符號的精湛演出，才能夠使寧式多線幽默風格得以表現；也正是寧式多線幽默風格的使用，黃渤和徐崢才能塑造出一個個深入人心的形象。

四、結語

本文通過對《心花路放》的成功要素進行研究，得出了寧浩導演電影作品成功的原因，這就是在影片指導過程中確立自己獨特的導演風格，不斷探索諸如多線敘事風格等敘事模式，在影片創作初期進行精準的受眾分析和主題定位，在電影的表現過程中不拘一格地選擇適合情節發展的電影模式，在電影的執導過程中注重培養符合自己表達習慣的表演班底，既讓演員在電影中充分表現導演的意圖，又讓演員在影片中充分發揮和提高。寧浩導演正是基于以上成功因素開啟了小成本電影的黃金時代，確立了自己在中國電影界的地位。寧式電影作品成功的意義還在于它豐富了中國電影的類型，為喜劇片的創作提供了新的模式，給中國的電影界增添了一股令人耳目一新的力量。研究寧式電影作品成功的要素，對于中國電影尤其是喜劇電影的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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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陳英（1978—），女，河南民權人，文學碩士，商丘職業技術學院講師。主要研究方向：現當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