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白
事已至此,再來討論馮唐對泰戈爾《飛鳥集》翻譯的細節,已經毫無必要。馮唐翻譯的問題,不是細節上的諸如“mask(面具)”翻譯成“褲襠”、“kiss of eternal(永恒之吻)”翻譯成“綿長如舌吻”,而是他在“翻譯”這件事從根本上搞混了。
翻譯者不是創作者,正如你的修腳師、整容醫生、化妝師不是你的親爹親媽一樣。馮唐自以為自己是個詩人,這沒啥不可以的,但將自己所為的詩風、詩品帶入到別人的作品中,這就是敗壞。托福滿分(英文不錯),出了很多漢語書(中文水平了得),這是取得翻譯資格的一種證明,但不是篡改和重新創作他人作品的權力。翻譯和凌駕于創作者進行幾近奸污的重新創作,是本質上的兩回事。
從大眾傳播的屬性來說,馮唐的這次招蜂引蝶的行為也算不上新鮮了。在中國詩歌界早就有人這么干過。比如詩人伊沙,所謂重譯經典早就在做了。不但泰戈爾被伊沙翻譯過,而且他翻譯的種類、國籍更全面,伊沙在詩歌界也有一個名號,即“漢譯漢”,就是將已有的經典翻譯版本拿來,重新按照自己詩人特征的脾氣和語調再來翻譯一遍。
中國翻譯界一直存在這種怪事,翻譯家總是把自己的翻譯作品錯誤理解為自己的創作性作品。對我來說有一個不靠譜的判斷—一般來說,不要相信那些自稱是作家的人的翻譯。畢竟,翻譯是給人做嫁衣的服務性工作,不是一個人的完全自由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