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德菜館關門的啟示

朱仲南

家附近有一間順德菜館，生意很不錯，價格也適合，于是偶爾去幫襯，順便嘗嘗順德菜的口味。順德菜，在粵菜里是主打，所謂的粵菜系列，是以順德菜為核心的。如果套用時興的術語，是核心技術，粵菜創新款式多來自順德縣。當然，如今叫順德區了。

近日又去這間順德菜館，關門了。原先的飯店被一間購房、銷售的中介機構“侵占”了。現在滿街都是購房的中心、中介、售樓部門，有點像當年滿街都是“卡拉ok”，現在的卡拉ok變成售房的練攤檔口了。機構里經常不見有客人，只有一群穿西裝的男人，穿正裝的女人，一個人對一臺電腦，不知在那里解決誰的“剛需”問題。

順德菜館為什么關閉了呢？顯然與地溝油無關，也與假酒無關，更與菜色質量無關。于是，到了不遠處的另一間飯店就餐，問道：為啥順德菜館關門了？一位像經理模樣的婦女環視一下四周，低聲說：月租太高了，已經達8000元左右，而且又要交納重新進場費用，店主想了想，要交納廚師租房費用、工資，員工租房費、工資，場租，進場費，一年開支約幾十萬元，店主不干了。再干下去，老板就變成“大工”和義工了。

現在到處流動活躍著一批出租店面的房東，他們靠各種關系盤下了一些空店，或早年購買了臨街的店面，或出讓土地前簽下合約，要回了若干一樓的靠街道、靠馬路的店面，出租給別人，自己當起了“收租公、收租婆”。這些人每天就叼著一根牙簽，或手拿一個古怪模樣的名牌包，在那里逛來逛去，靠收租金生活。這些人，生活十分滋潤，他們心底里瞧不起什么蓋茨，看不起馬云，認為他們太苦、太累了，太引人注目了，變成公眾人物，受到公眾的監督。他們看不起知識分子，認為他們讀了那么多書，卻還是一個窮書生，一年四季只有兩雙鞋，一雙冬天穿，一雙夏天穿，太寒酸了。不像他們，脖子上掛一串8兩重的金鏈，十只手指戴了五六個戒指。他們家里有好多好多鞋。

我們親眼看著一間又一間老店，尤其是飲食的老店關門了。他們揮揮手，不帶走一片云彩，卻帶走了我們的惆悵與不安。蔥油餅不見了，鮮韭肉包子不見了，腸粉不見了，油條鮮牛奶不見了，人們都吃著快餐，不是覓食，而是進入了“填鴨”狀態。這一切直接的“殺手”，就是有些男的像女人嗲聲嗲氣、女的像男人粗聲粗氣的收租人。他們營生的辦法是，加租、加租，殺、殺、殺。

不少經濟學家是不研究這些小事的，他們研究的是世界幾百強的事，是大數據，不是小租金。有些工作人員、行政人員不研究生活中那么細的問題，他們只研究國計民生的大事，不是吃吃喝喝的小事。他們許多人天天喝著桶裝水研究水污染，住在防盜網林立的家里研究防盜竊的技巧。

什么叫大數據？大數據是希望我們用數字說話，要用數據去推理、預測、設計、規劃我們的事情。不是領導說了算，更不能老板說了算。一個區域多少人，就應配多少車位、多少綠帶、多少活動區、多少學校、多少幼兒園、多少餐飲、多少保安，等等。這就像一間高校，一個教師應對多少學生才合理，一個中學教師應對多少學生才合理，這都要去計算，不得胡來。

當家長的，可以給孩子們灌輸一種思想，即邏輯推理必須依靠數據，學哲學必須用哲學，要樹立強烈的為人服務的意識，才是今后良性發展、可持續發展的保證。而我們片區的政務部門、規劃部門，請你們行善、行行好，在設計、規劃中要預留備用店面，要有公用出租的預算計劃。這樣才能更為主動，更貼近地氣，更好地為人民服務。

順德菜館關門了，想得遠了一些。人要順利，必須講德，這叫順德。人要安逸，必須注意民以食為天的事情，不可以走幾公里都買不到一個肉包子，買不到蔥油餅，買不到醬油、肉菜。“德不順”是很麻煩的事，要順德才好。做什么事都要順其德，沒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