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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美于變:齊鵬繪畫藝術
文|劉麗娜
齊鵬介紹說,《山海經》是一部百科全書,記載了名山5300多處,水系250余處,先民智慧、神話傳說,更是俯拾皆是。《山海經》所寫的并不是真實的山、水、人,也正因為這樣,才給人提供了足夠廣闊的探索空間。這次創作借用《山海經》的名山大川,可以賦予作品更多想象空間。
“齊鵬是一個傳奇,她每隔幾年就會給大家帶來驚喜!”前不久在北京天健畫廊舉辦的“齊鵬‘山海經符號’主題巡回展”開幕式上,著名導演張元龍這樣說。“她總是在變,在自我否定中尋求突破。”著名畫家、美術評論家鄧平祥在開幕式后舉行的專題研討會上如此評價。
解讀齊鵬,并非易事。然而,在群峰林立的當代畫壇,齊鵬作品的多面與多變是一個非常值得探究的藝術現象。
在迄今30余年的繪事生涯中,從1993年至今22年中舉辦過9個重要個人畫展,齊鵬展示給世人的畫作有多個面目,以題材分類,大體可歸于山水、人像、建筑三個系列。
本次在香港和北京的“齊鵬‘山海經符號’主題巡回展”的策展人、北京大學藝術學院副院長彭鋒教授說,以《山海經》為創作背景的作品多以“獸”為切入點,畫山的人少,因為藝術地呈現《山海經》的山水要靠想象。齊鵬這批作品,以山為題材,再現《山海經》,這迄今還很少有人做過。
齊鵬介紹說,《山海經》是一部百科全書,記載了名山5300多處,水系250余處,先民智慧、神話傳說,更是俯拾皆是。《山海經》所寫的并不是真實的山、水、人,也正因為這樣,才給人提供了足夠廣闊的探索空間。這次創作借用《山海經》的名山大川,可以賦予作品更多想象空間。
在齊鵬筆下,人像作品有個獨特的名字—“人格符號”。2006年在今日美術館首次推出的人格符號展,是她把哲學、心理學與繪畫相結合的藝術實驗,以扭曲的人像深刻揭示了現代社會種種異化人格,當時受到眾多專家學者的高度評價。
中國藝術研究院藝術所前所長、著名評論家水天中說:“齊鵬在一組以《人格符號》為總標題的系列人像作品中,以表現當代中國人在現代和后現代社會支配系統中的社會擠壓、生存困境和心理反應,淋漓盡致地闡發了她對現實社會的批判性感受。可以說,齊鵬《符號中國》的研究,對中國藝術近20年來‘新文人畫’的發展是一大推進。”
迄今齊鵬的《人格符號》令許多人印象極為深刻。
齊鵬介紹說,創作人格符號系列時,起因是自己在中國人民大學博士后流動站研究人格問題,作博士后論文《北京人格與北京符號》,探索藝術與心理學的關系。當時因兒子高考,自己也睡得很晚。一次深夜,靈感突臨,她決定創作人格符號,并以山水畫法來表現人的面孔和表情。由于常常深夜作畫,齊鵬還因此刻了“子時之畫”的印章。
與山水、人像一樣,建筑同樣是齊鵬的創作靈感之源。她筆下的建筑既有鄉村的,又有都市的。2007年,齊鵬把人格符號與中國古村落結合,在河北美術館做了個展。2008年,齊鵬在中國國家畫院展出了以城市建筑為代表的“符號中國”。2010年在上海世博園展過“世博建筑符號”。當時,齊鵬的世博館系列作品被選入一些國家館作為特展推介,并被做成藝術衍生品。
之所以被選中,是因為她的作品“用世界性的語言,中國畫的筆墨,表現了全球性的文化事件”。
因河道施工期導流、截流成功與否對河道施工方案有重要影響,直接影響工程造價以及工程實施的難易程度。河道整治可采用分段施工,利用現有水系交替導流,并根據實際情況確定方案,做到最優、最省。
2011年在798橋藝術空間展出的“山海經相遇盧浮宮”,是山水與建筑的對話,也是齊鵬在結合中西繪畫語言方面的探索。
曾擔任過威尼斯國際雙年展中國館策展人的彭鋒教授說,齊鵬的三個題材系列都非常好,都有自己的生活感受,很沉穩,她的個人天賦加上訓練有素,成就了一位杰出的畫家。
盡管繪畫題材確實在不斷變化,齊鵬繪畫的背后,其實有許多一以貫之的不變之處,可總結為三個方面。
關鍵詞首先,緊扣“符號”。從山水,到人格,再到建筑,貫徹始終的是“符號”二字。齊鵬以“符號”為核心,實現了文字與視覺語言的關聯,逐漸形成自己的獨家藝術語匯。
對此,鄧平祥說,齊鵬開創了融東方與西方于一體的“符號派”,其價值在于畫出了傳統國畫所不能表達的現代結構、抽象空間之美和后現代構成的意韻。
其實,盡管表面看題材在變,其背后的主線反映的是現代人的生活狀態。變態(異化)的心理人像、飛速發展的現代建筑、歷久彌新的古村落、古代典藉中想象山水的現代呈現。
藝術家要接地氣,要反映生活,齊鵬的“符號”變奏曲真正體現了畫家對當代社會世相的關懷與解讀。正如彭鋒
所言,生活在北京等現代都市,遭遇到人,遭遇到建筑,再到自然,這個變的過度很自然。
其次,不離傳統。齊鵬以傳統水墨起步,這些年盡管也嘗試很多現代技法,但始終沒有遠離傳統航道,水墨仍是她的基本面貌。
對于傳統,繪畫大家李可染曾有言:“用最大的力氣打進去,再以最大的力氣沖出來。”齊鵬的繪畫就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這位前輩的期望。
本次山海經符號展中,齊鵬還展出了不少以“齊鵬日記”為名的小幅寫生畫。彭鋒說,齊鵬日記已不能看作是中國山水畫,而完全可以看作是西方的現代寫生,其畫面構成,整體性很強。齊鵬作品之所以與一般國畫家拉開距離,因為她用了現代的構成元素。把現代構成巧妙運用到山水、人物、建筑當中,使山水畫更大氣。
北京大學藝術學院教授翁劍青說,齊鵬繪畫不拘泥于對古代山水的臨摹和寫實,而是主動造型,通過畫面構成、層次、體塊、用墨、著色等,將西畫的構成與中國的版畫、插圖等藝術形式自覺不自覺地吸收、融合進來,形成自己的節奏。
第三,多向師法。杰出的畫家需要“外師造化,中得心源”。齊鵬這些年除了與不同老師、同行學習切磋以外,還一直堅持不懈師法造化,師法典藉,師法心印。她堅持寫生,足跡遍及祖國山川乃至海外多國。她不斷求學,深入閱讀,在幾個領域都獲得可圈可點的學術成績。她深入思考,把足跡與心印都化作滋養其藝術創作的養份,融匯在她的每一個筆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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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看過齊鵬畫作的人都認為,齊鵬作品有一種獨特的力感。這種力,使她的藝術超離了“女畫家”的標簽。評論家愿意用大氣、陽剛、壯、率真等詞匯來形容齊鵬作品,甚至有硬、拙、澀,足見其作品力度,但同時又不乏生命的溫度。
翁劍青說,齊鵬作品的總體結構十分硬朗。如果不是見面,不會想到這些作品出自一位女性之手。
筆者也曾有過同樣感受和疑問,外表沉靜甚至有些文弱的齊鵬,力從何來?
或許一個“變”字恰好可以解釋。“群籟雖參差,適我無非新”,“變”其實就是創新。齊鵬繪畫因為不斷創新求變,使畫作得魂,而在為人上,齊鵬堅持不懈地自我提升,助益了其藝術思想的成功蛻變。中國美術家協會理事理論委員會副主任、中央美術學院教授薛永年說,作為一個學者和畫家,齊鵬抓住了時代的新主題、新問題、新工具和新材料,很有創造性。
從作品上看,大的構成關系簡約,能夠與細部的繁復相結合,又非為了形式而形式。正如翁劍青所言,“她能做到心所到,筆所到,使心和筆統一。”而真正的藝術需要高度的思想性,能夠觸及畫者與觀者的靈魂。
根據筆者的觀察,齊鵬藝術的思想性與其跨界有很大相關,她在哲學、美學、心理學等各種學科中獲得對繪畫藝術的思想養份,使得她與一般的畫家不同。翁劍青說,一個人接受過什么樣的文化資源,與其作品的形貌特征有很大關系。著名評論家陶詠白說她“游走于哲學、心理學與藝術的境界里,在感覺的解放和感性的革命中,不斷進行藝術自我的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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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藝術家而言,思想的深度決定藝術的高度。薛永年說,“齊鵬是位很有哲學思想的畫家。”“齊鵬的畫雖然不斷在變,但探索大體是在人文和自然之間,在歷史基點和現代視覺感受之中,在中和西的結合之中。”齊鵬自己也說:“哲學是厚學,在藝術創作中具有厚積薄發的功力,提升了我的藝術創作思想高度。”
而畫格如人格。齊鵬的畫作反映了她豪爽、豁達、不粘不滯的性格。更進一步,齊鵬作品的力量能夠觸及人的靈魂。而能動靈魂者,往往出于真情。
在北京山海經符號展上,有一個小片段。齊鵬在致辭中談到“感恩”,談到作為女性,在平衡家庭生活、社會工作,與藝術追求三個領域的艱難。尤其是,在提到母親對自己的無私幫助時,齊鵬聲音哽咽,眼含淚水。相信這些深藏于內心對父母家人,以及各方師友的感恩之情,也是齊鵬藝術道路上的綿綿養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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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某種意義上看,藝術家需要將自己符號化,甚至標簽化,變得更簡約,更獨特,才容易讓生存在“碎片化”時代的現代人記得住。例如岳敏君的笑面頭像,給人很強的視覺沖擊力。在這方面,有專家建議齊鵬應該走得更遠,把某一種題材做到極致。
翁劍青說,齊鵬如果能在以前作品的基礎上,把題材、元素抽取出來,用有限的語言形式,使其繪畫形式更加純化、完善,形成個人的范式,并被評論界接受,將會更有力。鄧平祥也認為,新的題材會帶來新的問題,需要新的語言來表達,應該把現有作品的形式感覺與形式能力極致化。
不過,齊鵬就是齊鵬。她將以自己的藝術范式,在美術界闖出新天地。她說,無論人格、建筑,還是山水,她都會堅持下去。
彭鋒說,現在我們還不能預測齊鵬未來會畫什么,但可以預計她還會“變”,會有新的面貌,形成自己的藝術路徑。
大美無言,法無定式。也許齊鵬業師賈又福老師最能理解這位勤奮的女弟子。在本次香港與北京的山海經符號畫展前,賈先生為齊鵬題句:“一殊之萬變,一我之萬殊”。這一充滿禪悟之聯,既可看作齊鵬藝術實踐的寫照,也照亮了其藝術追求的未來。
或許有一天,人們可以看到,一個以齊鵬為代表人物的“符號派”會印刻在當代中國美術史之中。
劉麗娜北京大學美學博士,新華社高級記者

齊鵬1959,女,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中國心理學協會會員、新華出版社編審。齊鵬先后就讀于中央美術學院國畫系(賈又福工作室)、澳門大學經濟管理系、中國人民大學哲學系(研究方向美學)、中國人民大學社會學博士后流動站(研究方向藝術心理學);分別獲MBA碩士學位、哲學博士學位、社會心理學博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