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談人:《室內設計師》、陳彬
INTERVIEWER AND INTERVIEWEE: INTERIOR DESIGNER, CHEN BIN
陳彬:每一步路都不會是白走的
CHEN BIN: EVERY STEP COUNTS
訪談人:《室內設計師》、陳彬
INTERVIEWER AND INTERVIEWEE: INTERIOR DESIGNER, CHEN BIN

陳彬室內設計作品《BIG HOUSE藝術中心》
《室內設計師》(以下簡稱“ID”):您之前是學版畫的,這對您現在從事室內設計有什么影響?
陳彬(以下簡稱“陳”):對,我大學本科讀的是繪畫系版畫專業。所以,即便是做室內設計十多年了,我對于空間的理解和介入方式,還是會被之前藝術學習的思維方式所影響。特別是版畫,它在練習和創作過程中會比較偏重規劃、邏輯、預判這類能力的培養,至今我都認為這對做設計是很有幫助的。
ID:能和我們說說您是怎么想到從藝術轉到室內設計領域的呢?
陳:這個并不是我主動想要去做的轉變。很多事情的發生都取決于生活的軌跡。從美院畢業之后,我被選去一家綜合性大學任教。那時的綜合性大學一般是比較少設有純藝術類專業的。所以,我最初去的是大學土建系的環境藝術專業。然后,就很自然地接觸到和設計相關的事情,也覺得挺有意思的。慢慢地就開始嘗試著去做,之后就越來越偏重于室內設計。環藝專業的面很廣,我覺得室內更適合自己,所以也就一直做到了現在。
ID:差不多十年前,您組建了自己的設計公司。想問您有沒有給自己,或者說是公司定下過什么目標?比如說要發展到什么高度?
陳:這個倒是真的沒有。其實,我最近也在反思,一個學藝術背景的人去運營管理一家公司,可能總會和那些企業管理、經濟相關專業的人是不一樣的。這個或許也是很多類似的設計公司都會有的一個問題。組建者或多或少是與藝術相關的,而對于公司的管理,初期基本會如自然生長一般,慢慢就做到一定規模上去了。但真正到了一定規模之后,難免還是會發現自己的短板,或者說是瓶頸。不過,我覺得設計公司本質上還是靠作品說話,有好的作品,才會有好的營運狀況,才可能有品牌。
我們公司是2006年成立的,到今年也有十年了。在那之前,我并沒有給自己定下一個很明確的目標,最初是一個人做(設計),然后發現要把這個事兒做好得有一個團隊,慢慢就有了一個團隊,然后這個團隊就發展到現在這樣的規模。前十年,我覺得真的就是一個自然生長的過程,把作品做好,被更多人知道,然后也獲得了一些獎項之類。現階段,我們也在嘗試一些新的模式,比如說讓公司的管理更加扁平化,而不再是之前那種金字塔形的。這樣一來,就可以讓不同的團隊在這個公司平臺上去協作,希望之后需要直接參與的管理性事務會相應減少一些。
ID:我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比起一個管理者,您內心更傾向于認同自己為一名設計師?
陳:我的內心始終只是一個設計師,這一點從來沒有改變過。這和別人怎么說、怎么想的,都沒有關系。在這方面,和我有相似想法的人,其實有很多。一方面,公司管得挺好的,但另一方面,內心還是很想單純做設計。當然了,既然做到了這個程度,一定是很難完全脫離管理的。像我剛剛說到的扁平化,就是想尋找一個解決方法。公司更加扁平化之后,傳統意義上的那種公司管理的成分就會相應地減少。這樣一來,對我個人來說,就可以把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放在自己感興趣的事情上。

陳彬室內設計作品《BIG HOUSE藝術中心》外觀

陳彬室內設計作品《BIG HOUSE藝術中心》移動辦公
ID:換句話說,當下相較于外界的認可,您會更想聽從自己內心的想法?
陳:對,這也是我要說的。我其實不是一個特別熱衷社交的人,也不是很善于去和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但沒有什么人是可以完全跳脫出商業、跳脫出行業的。所以說,獲得外界的認可,在當前的商業模式里,可能也是無法回避的,是需要的。但我覺得,要適度。而我對于自己內心的、那種向內性的思考,比重的確是越來越大。這可能也是年齡的問題。
ID:看您以往的作品,商業類的項目居多。但您前面提到,想去做一些更感興趣的事情,這是不是也會反映在您之后的作品上?
陳:之前我們商業類的項目確實比較多,像會所、餐廳、酒店之類。未來,我對自己有一個規劃。我做了十年的商業設計,經常會反省或是自問這些設計的價值在什么地方?除了幫助業主實現了所謂的商業價值,其他方面的價值在哪里?然而,設計行業和商業是這么緊密地咬合在一起,可能在某一段時間里,你會沉醉在所謂商業的成功之中。但也有一些時候,你會感到沮喪、彷徨甚至失望。試想,自己對生活、對美、對品質的這些積累和思考,花費心血去轉換成的項目,最后只能追求一個原始的,只是關于“利益”的結果,難免會有一些不甘心。所以,我之后會更多地偏向兩個方向:一個是人居,一個是老建筑保護與再生。做設計是耗費心血的,我想把更多時間和精力放在這兩個方向上。當然,這并不意味著我會刻意回避商業的設計。公司要生存,就離不開商業。但是,在我明確了未來想去做的事情之后,內心還是寬慰了不少。而且很多事,我也覺得沒必要去一味地拔高,去高談闊論那些社會價值、社會意義。我之所以想去做這些,更多還是遵從自己內心的需要,給自己的內心找到一些慰藉。當看到一個普通狹小的住宅、一棟老建筑或是老街區因為適合的設計參與,能夠慢慢地往一個好的方向去改變時,人的感觸會很深刻。這或許也是可以讓自己感動的一個回應吧!
ID:您提到了以后的一個方向是關于人居的,您之前有參與過一期《夢想改造家》節目,反響很熱烈。
陳:原先,我對居住這塊的關注是比較少的。但是參與了這個節目之后,我還是很有觸動的。你會發現生活在這個城市的普通居民,或者說是生活水平偏低的人群,從表面上看,他們借著當下發達的資訊也能夠知曉很多所謂前沿的、時尚的東西,但他們真實的生活卻還是和這個由設計改變的時代,隔著很遠的距離。他們很難切身接觸到好的設計。所以說,以后也想在這方面做一些努力,嘗試把好的空間設計,通過某種形式變成讓普通人也能夠享用。好的空間設計一定是有價值的,但這個價值要怎么轉換,使更多的人都能使用,或者說,怎么能使更多人也能夠相對容易地享用到好的空間設計?這需要去探索,我也在參與,看看能不能做一些改變。
ID:確實,一個好的居住環境能給人們的生活帶來很大的改觀。
陳:空間對人的暗示性,是不容置疑的。雖然有時候只是感觀上和功能上的一些細微變化,也有可能也會使居住者的生活態度發生改變。而設計師要去做的,其實就是運用自己的專業能力,讓生活在那個空間內的人產生這種轉變。我覺得,這個有時候會很關鍵。試想,一個人假若對自己住了幾十年的空間,都只感覺是臨時性的,總想著要搬走,這讓人覺得很悲傷。但如果你能夠通過空間上的一些改變和調整,讓居住者對這個空間產生一種歸屬感,把這里當作是可以依賴的家,這其實也是給他們的生活注入了新的期望。
我想,每個人對自己住的地方都是會有一些情愫的。記得我之前讀書,再到后來剛剛參與工作的時候,曾多次更換過一些很小的、臨時性的房子,但我每一次都會花費很大的精力去布置。那時就有人和我說,年輕老師的宿舍肯定是過渡的,何必呢?我不清楚是不是別人都是這么想的,但我還是堅持每次入住一個空間,就應該以一種最好的狀態在里面。
那么,這最好的狀態是怎樣的?我覺得就設計者而言,還是賦予空間以啟發性、暗示性的作用會比較恰當,而不是說要去教別人怎么來看待自己的住處,或是怎么去過生活。
ID:您提到另一個感興趣的方向是歷史建筑的保護再生。似乎以往提到老建筑、老街區保護,人們會更多想到較為宏大的規劃層面的內容。那么,您覺得作為一個室內設計師在這當中可以做些什么?
陳:的確,作為一個室內設計師,可能會有一些疑問,會認為這個職業和老建筑、街區的保護利用工作,好像并不是直接相關。但是我的觀點不是這樣的,我反而認為對于這種老的建筑、老的街區的保護和使用,其實并不應該只是單純地從宏觀的角度入手。更多的時候,它應該是反過來的,首先應該去找到末端,就是我們所謂的城市的“記憶點”。這些記憶點可以被直觀地理解為人為痕跡,包含著尺度、肌理這類要素。它們可以幫助我們去反推,然后給之后的規劃及改造保護方案等作參考。在我個人看來,規劃層面上慣用的尺度都太大了,這樣的后果就是,廣度有余,而深度不足,更不用說精度了。有次去南京,拜訪陳衛新,他一直專注于老建筑的保護工作。交流間的一些想法,給彼此都有很大的啟發。作為室內設計師,對于歷史建筑的保護工作來說,可能是最末端、最后的一個環節,但我們的專業特性和特有的關注點,使我們的作用可能并不只存在于末端,我們兩人都認識到,對一個老建筑、老街區的改造,如果只是追求宏觀的效果,極有可能會犯“以面蓋點”的錯誤,繼而因小失大,甚至造成具有破壞性的后果。
再打個比方,或許在一個規劃師的眼里,一堵墻、一棵樹、一扇窗子,這些統統都可能會被埋在大尺度下面,幾乎是不存在的。但是對于老的社區、街區,或者老的空間來說,這些細部的東西卻是最有價值的。那些物質化的記憶點,特別是小尺度而生活化場景中的物質記憶點,在當下“求大”“求快”“求高”的主流浪潮中往往會變成最容易被忽視、被簡化、被粗暴對待的弱勢部分。而事實上,當這些記憶點被抹去之后,再談對這個地方的保護,可能也就失去了意義。
所以,我一直強調,歷史建筑的保護需要從微觀的、點到點的模式去做,需要被反推。那么,對于細節的挖掘、提取、留存和保護,誰去做最合適?我覺得就是我們,是空間設計師。因為我們最容易接觸到真正的使用者,對他們的空間體驗感以及樂于接受的尺度感也有最直觀的認識與感觸。
ID:您前面提到,我們有一些保護工作,其實反倒是造成了破壞。
陳:是的,這種例子有很多,在武漢也有。我特別想提的是一個叫做吉慶街的地方,以前在武漢特別有名。那個時候,所有的游客都會到這條街上去吃東西,里面吹拉彈唱,特別有意思,可以說是武漢夜宵文化的一個標志。當然,它看上去有些臟亂差,也比較擠,甚至還有所謂的環境污染、擾民之類的問題。這之后,吉慶街就被大規模整頓改造了。改造后,它變成了一個看似非常高大上的地方,這是管理者和規劃者簡單給出的一個新定位。但是,原先的尺度、體驗感全沒有了,人們關于這條街的記憶和認同感也都被抹去了,那曾經令人流連忘返的吉慶街也就這么消失了。
由此可見,在老建筑、老街區的改造中,對于“記憶點”的保護不可或缺,因為人的空間體驗感是和記憶相關的。當這些記憶點不被關注或者被輕易抹去了,再去談保護和使用,已為時太晚。尺度、肌理一旦消失了,這個地方就是死的。我和武漢一些大設計院的建筑師也交流過,其實他們對于這個問題也是很痛心的,就像是吉慶街的案例,都覺得很遺憾和惋惜。或許,在當前這種宏大的框架體系下,大家都各有各的無奈。
那么,從小的點入手是不是可以去做一些工作?我現在做的就是召集了一些想法相近的人,去把這些記憶點、城市肌理、生活場景給發掘出來。它們承載了些什么?該如何被保護?保護到什么程度?我們想發出自己的聲音。
ID :您說到在歷史建筑保護這方面,您召集了一個團隊。那么,這個團隊里都是空間設計師,還是會有各自不同的專業背景?

陳彬室內設計作品《BIG HOUSE藝術中心》展廳現場
陳:這個團隊首先是志同道合的人,他們來自不同的行業,有不同的專業背景。很多這種類型的項目,我覺得單純靠設計師個體,是遠遠不夠的。因為其中往往會涉及很多方面,比如政策、資金方面的問題,比如對商業的理解和對城市文脈的挖掘。我們每個人的能力也是有限的。但在一個團隊里,大家的大方向一致,具體的思考方式和擅長的領域卻各有不同,我覺得這樣的一個模式比設計師自己埋頭單干要好,也相信項目在這樣一個團隊的通力協作下,最終的作品會更適合現實的需要,也會呈現出一個更高的完成度。
值得一提的是,在這個團隊里,我特意邀請了一些在商業策劃方面做得很棒的合作者。這是因為,我始終覺得即使是這類歷史保護項目,也不能離開好的商業策劃。我們近來完成了一個項目Big House,是一個1915年左右的老紗廠辦公樓的改造。到去年2015年,已經有一百年的歷史了。我們想把它變成和一個城市當代生活比較相關的一個場所,里面會有畫廊、設計師買手店、有意思的酒吧、瑜伽館等等。我們正在做的也有幾個類似的,比如說武漢最老的電影院和民國時候俄國駐武漢總領事館的改造。現在,我開始有意識地去接觸或是收集這樣的信息,然后再去介入相關的工作。雖然這些項目不完全是所謂的文化項目,仍舊是偏商業性質的。但我覺得歷史建筑保護和商業是不相背離的。其一是因為并非所有的老建筑都要被做成文化項目;其二,老建筑空間和適合的商業項目結合之后,在保留了歷史氣息的同時,更符合現代人的使用需求,那這樣的轉變就是一個很好的方向,具有很高的實際效益。
ID:很多時候,我們談及歷史建筑、街區保護,總會多去描畫它的文化或者是社會價值,而對其中的商業價值有些避忌。但您覺得這其實是不必的,是嗎?
陳:我認為不必回避商業。我沒有想去做非常純粹的文化保護,覺得追求這樣的一種純粹意義并不大。其實,現在很多保護項目就是這樣的,好像是去追求一些很純粹的東西。但恰恰是對細節鉆研的深度不夠,結果出來以后兩邊都搭不上。我是這么看的,對城市人文的保護,如果失去了商業的滋養,很難去做好。然而,忽視文化的介入和引導,商業一定會落入庸俗,與之前的想象差之千里。我認為,時下很緊要的一點,就是為老的建筑去尋找到一個新的身份。沒有身份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很多老建筑就是因為沒有身份了,就隨之失去了人們的關注和尊重。人和建筑都是一樣的,你要給它一個好的身份,那么它就會被尊重、被重視、被呵護,那么,這個就是好的結局。所以,我認為不用去回避商業,但同時你要用自己的專業能力和技巧把這些事往一個更好的方向去引導。這可以說是我以后的方向吧,會花很大的精力去做這些事。
ID:對于商業來說,它的趨利性特征是十分顯著的。但對于歷史保護類項目而言,有時難免會犧牲一部分經濟利益,來成全它的社會及人文價值。您在實踐中會怎樣在這之間去找到一個平衡點?

陳彬室內設計作品《BIG HOUSE藝術中心》展廳現場

陳彬室內設計作品《BIG HOUSE藝術中心》買手店
陳:在經濟利益和社會利益、文化價值之間,如果你不去平衡這樣一種關系,肯定是會失敗的。一個項目交到你手里,不管起點是高是低,也不管業主的訴求是怎么樣的,其背后一定會對你說的這個經濟利益、商業利潤有追求。這個確實是沒法避免的。但是,我覺得設計師在這里面是有關鍵作用的,應該通過自己的方式去引導。當然,這個方式肯定不是簡單的說教,或者單純地和人家談情懷。這個是最沒有用的。首先你得站在他的商業的角度去看,然后你再通過你對這整個項目的理解,用自己專業的高度去引導,把它引向一個好的、兩者能兼顧的方向。完全逐利或是一廂情愿地講情懷,都是不可行的。這其中的一個度,其實需要設計師去把握、去控制。
我有個例子,我在做一個老酒店改造的時候,有一個屋頂上面全都是屋架。從經營者的角度來看,這屋架相當于是個累贅。他不理解這些構件的意義或者說是利用價值,覺得很難看,不過就是一堆棍子疊著而已。這時候,如果你單純地和他講這些是有傳承的,這是沒有用的。但如果你從專業的角度,你可以從好幾個方面去和他談。比如,你可以說明,全部置換這個屋架需要花很高的代價,得花很多錢;除了這個,你還可以告訴對方,這部分空間通過設計、改造之后是能夠去滿足商業上的需求的,而且這個架構是一百年前的東西,它很有可能在將來成為整個商業空間里最有價值、最不可替換的部分。你如果有這些理由,讓對方知道他不僅能省錢,之后還會有升值空間,他也就能接受了。這樣一來,雙方其實是沒有分歧的。
ID:相信再過一段時間,能看到不少有您參與的老建筑保護項目。
陳:我確實有意識地在找這一類的項目。現在,凡是能和老的街區和建筑相關的項目,我都特別感興趣。而且,我也很愿意花精力來做些項目,雖然有的時候,能獲得的回報并不多。但我覺得這個對我來說,已經不是最關鍵的了。有時候我也會想,很幸運之前商業的那一塊做得還算順利。所以,現在我對于商業利益的追求才會比較放松,甚至能夠不去太計較所謂的得失。
所以說,每一步都不是白走的,都是必須的。雖然會有反思、有自省,甚至內心的想法與心態都會有一些轉變,但我還是覺得這樣一個過程是不能缺失的。以前的每一步,都是積累,然后才能走到今天。我現在覺得挺慶幸的,能夠把更多的時間放在自己感興趣的項目設計上面,而之前那么多年來商業設計的專業積累也能夠去反哺、支撐我現在的興趣。
之后,我會持續地去關注、思考這方面的項目,也會更多地去嘗試、去實踐。這就是我當下想要走的一個方向,還是挺明確的,相信以后也會一直走下去。

圖1 -2 陳彬室內設計作品《漢陽造45號》
“漢陽造45號”是規劃、建筑、景觀和室內整體設計的項目,位于“漢陽造”藝術區中。起初是藝術區中的一塊廢地,合作方希望在這里建造一棟四層高的建筑用于自己公司辦公和智能化產品、家具的展示。創意園則對建筑高度有所限制。
設計的難點就在于如何達到合作方要求的四層高同時不超過限制高度,而設計師本人也希望建筑不超過旁邊樹木的高度,讓其融入周圍環境中,因此也大大增加了設計難度。
所以在整體規劃時做了下沉式庭院。第一層大部分在地平線以下,同時也豐富了建筑庭院的層次。而建筑的外觀及庭院的錯落造型都是從保護樹木的角度來考慮的。建筑整體采用的是簡潔現代的處理方式,材料使用的是相對簡單的乳膠漆和深色鋼板。
因合作方考慮一層應有一定私密度,采用了耐候鋼板在建筑外圍造型,保證了建筑低層私密度的同時巧妙利用下沉庭院的層次及垂直植物墻作為戶外景觀。
室內空間方面,由于整體布局考慮到戶外景觀,而采用了大面積采光玻璃,使得室內空間與戶外植物景觀更好地融合。



圖1 -2 陳彬室內設計作品《所好軒》
設計公司:后象設計師事務所
參與設計:陳彬、李健、傅晟、周翔、楊慧
坐落位置:武漢新華下路
主要材料:絲印玻璃、鐵藝、馬來漆、玻璃馬賽克、黑色石材
面積:518平方米
設計時間:2009.8
竣工時間:2009.12
所好軒是一家大型餐飲旗艦店的散座區,可以稱為店中店。隱身在熱鬧氣派的大堂之后,沒有任何的自然采光,空間高敞,而進深短淺。種種先天的不足反而給予設計師無限的創造空間。
餐廳的母店是一家總面積達8600平方米的餐飲店,內有可容納800人的宴會大廳和每間平均面積達85平方米的商務包房,此外還包括兩個分別近200平方米 VIP頂級房和這個518平方米的含有三個鐵板燒小包間的散臺區。營業時間賓朋滿座,食客云集。怎樣讓一個只占總店面積16%,夾雜在氣勢非凡的穹頂宴會大廳和氣派豪華的商務包房中的散臺區有足夠的分量,使它在視覺感觀和進餐體驗上毫不遜色,這是設計師在這個設計中的最大挑戰。
審視這個空間,完全沒有的自然照明給予設計師的直接啟發就是這里更像是一個只能依靠人工照明來調控氣氛的劇場,進而延伸的思路是可否運用舞美設計手法?可否借用戲劇的色彩效果?如果能創造出一個具有舞臺效果和戲劇色彩的食色空間,應該能在追求富貴和虛榮的豪包和大廳面前有著話語權吧。
設計師為這區域特別設計了入口,并且利用原有柱體與假柱形成了強調對稱美感的柱廊,增強了進入餐區的戲劇感。為了減弱柱列產生的嚴肅感,柱體運用了純度很高的寶石藍色漆,地面在主通道純黑地面的兩側運用同樣純度的藍色、紅色玻璃馬賽克拼貼紋飾,頂面則運用鏡面的反射作用,拉長了柱體,使寶藍色的柱列向空中延伸,柱廊盡頭運用富于肌理的斷面石料,在暖色光作用下,形成視覺終端。高純度的色彩、拉伸尺度的柱列、充滿神秘的圖飾、冷暖燈光的配合運用,使餐廳入口柱廊極具舞臺平面化的裝飾效果,喚醒了食客的視覺經驗。在柱廊兩側,設計師利用藏光和透光的舞美手段,運用絲印玻璃所呈現的剪影效果,勾勒出具有中式審美的花格和京劇戲文的暈影,依然是運用舞美的手法營造文化氛圍。而柱廊在使用功能上完成了對洗手間、PA房、儲藏間的隱蔽收納。
經過了入口柱廊的“洗心革面”后,食客已經在設計師的空間誘導下進入角色,轉過柱廊,迎面是被LED燈染成藍色的用餐空間。配合著寶石藍的主色基調,藍色的馬來漆墻面、黑色木框藏青色的絲面餐椅和沙發使空間沉靜下來,而懸掛在就餐區上空的數十只朱紅色的竹質鳥籠著實讓人十分的意外和驚喜,更有黑色墻體中紅艷錦鯉的游走竄動,讓靜謐的空氣中又閃動著一絲活力,這些是否能讓食客在美色美食相伴中咀嚼出古代文人花鳥魚蟲的浪漫情趣,這一切都暗含著設計師刻意追求的戲劇效果和文化訴求,而這場戲中的舞者正是每一位饕餮客。
再說說餐廳的名字吧。孟子曰“食色,性也”,說的是對美食、美色、美景的追求,是人的天性。在工作室會議區的墻上掛有一塊書齋匾,是曹雪芹贈給友人的,匾上有他的墨寶,其中有“色宜少年,食宜饑腹”,言簡意賅地道出文學大師對“食色意趣”的體驗和升華。書齋名曰“所好軒”。這間用美色、美食糅合的餐廳應該也能叫做“所好軒”吧。

陳彬室內設計作品《美術文獻藝術中心新空間》

陳彬個照


圖1 -2 陳彬室內設計作品《美術文獻藝術中心新空間》設計稿
陳彬簡歷 | RESUME
大學教授,設計師,城市記憶設計研究者,ADF 后象設計師事務所創始人,中國建筑裝飾協會設計委員會委員,中國陳設藝術專業委員會副主任委員。堅持尊重歷史和東方美學的同時,強調以當代的視點和體驗進行設計研究和實踐,堅持做“有美感、有細節、適度而優雅的設計”。帶領團隊憑借對商業形態和設計語境的獨特認知,為所參與的項目注入讓人耳目一新的設計元素和商業潛能,創造出藝術與商業雙重成功的空間作品,同時被商界和設計界關注。近年來,更加關注城市文脈保護和舊建筑空間再利用策劃設計,提倡城市記憶美學和建立微觀設計檔案,并持續研究和實踐。作品多次榮獲國際國內專業獎項。
獲獎 | AWARDS
國際獎項
2009年
德國iF2009中國設計大獎。
APIDA第十七屆亞太室內設計大獎銀獎。
2010年
英國ANDREW MARTIN國際室內設計大獎。金指環iC@ward全球室內設計大賽金獎。
2011年
德國iF2012設計大獎。
英國ANDREW MARTIN國際室內設計大獎。2012年
英國WAN Interior Design Awards終評階段。
國內獎項
2009年
“中國室內設計年度封面人物”提名。
廣州國際設計周“金羊獎”中國十大室內設計師。
廣州國際設計周“金堂獎”中國十大設計師。
中國飯店業設計裝飾大賽金獎。
Interior Design China“酒店餐廳類最佳設計”獎。
現代裝飾國際傳媒獎“年度最具潛力設計師”。
IAI亞太室內設計精英邀請賽銀獎。
2010年
“中國室內設計師年度封面人物”提名獎。
IAI亞太室內設計雙年大獎賽評審團特別大獎。
廣州國際設計周“金堂獎” 年度十佳空間設計。
2011年
第二屆中國國際空間環境藝術設計大賽(筑巢獎)銀獎。
2011年度現代裝飾國際傳媒獎年度餐飲/酒吧空間大獎。
廣州設計周“金堂獎”年度十佳空間設計獎。
CIID中國建筑學會室內設計分會“2011年度設計影響力人物”提名獎。第十四屆中國室內設計大獎商業空間銅獎。
2011—2012年
十大最具影響力設計機構。
2012年
金堂獎年度優秀空間設計作品獎。
第三屆中國國際空間環境藝術設計大賽(筑巢獎)金獎。
CIID第十五屆中國室內設計大獎賽商業工程類銀獎。
金堂獎年度十佳樣板間/售樓處設計。
2013年
萊斯中國年度封面人物。
2014年
金堂獎公益設計大獎。
現代裝飾國際傳媒獎年度杰出設計師。
2015年
中國室內設計周“室內設計十大人物”。
金堂獎中國室內設計 “優秀酒店空間設計作品”獎。
2016年
“金座杯”中國建筑室內設計卓越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