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朋友在機場候機,閑極無聊逛逛書店,朋友若無其事地用胳膊肘捅我,這是男人之間的暗語,示意方圓十米之內(nèi)必有美女。我會意目光掃去,果不其然,一婷婷女子正朝我方走來。一頭栗黃色的披肩長發(fā),過膝的黑大衣,咖啡色圍巾幾乎垂地,小短靴、瓜子臉、面目清秀文藝,推著銀灰色中號旅行箱竟然也款款進了書店。直覺告訴我此時需要小心應對了,打起精神努力挑一本盡顯逼格的好書。但是機場的書店大家懂的,除了成功學和營銷學,就是成功營銷學之類的廢紙,最后在我能接受的范圍內(nèi),選了一本馮唐的隨筆,拿去收銀臺付款,一掃碼,49,有些懊悔。就在猶豫要不要編個理由退書時,美女也挑好書來付款了,此時當然容不得退避,乖乖交了書費,最后還不甘心,瞟了一眼美女選的書——《女人不狠地位不穩(wěn)》。
一天坐末班地鐵回家,昏昏沉沉彌留之際,聽到中年男子的聲音:“可憐可憐吧,不容易啊,可憐可憐吧,不容易啊,可憐可憐吧,真的不容易啊……”無限循環(huán)的乞討聲把我拉回現(xiàn)實的車廂,睜眼一看,卻是個賣報紙的,憐憫之心頓起:“來一份。”“好的,三塊。”“三塊?”“可憐可憐吧……”“好了好了,三塊就三塊吧。”我也不知道是可憐他還是可憐我那幫報社工作的兄弟。若干天后,又在地鐵里聽到了這位男子的乞討,這次我本沒有睡意,卻假裝昏睡了過去。
嚴明《大國志》北京首發(fā),我是早早就做好了準備的,那本畫冊本打算送給一位朋友,后來想想實在舍不得,換了個禮物贈她。另一本攝影隨筆,算計好在連州的幾天慢慢咀嚼,結(jié)果躺在北京到廣州的臥鋪上,盡量細嚼慢咽,居然還是一口氣讀完了。回味了半天書里提到他與“鐵蛋”的那次火車旅行,面對那位彝族女孩的無能為力,還有那個小伙子的一臂之力,嚴明說他躺在靠記者證換來的臥鋪上懺悔地失眠了。好有情懷,我也想像個文人一樣失眠一次。半夜我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醒了,看到對面床上的哥們雙手捂著耳朵在睡覺,我對自己有些失望了,想文藝地失眠一次,居然又打起呼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