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玲
(作者單位:山西傳媒學院)
試論主旋律電視劇尋求突破的新路徑
范小玲
(作者單位:山西傳媒學院)
主旋律電視劇應以生動、富有魅力的人物形象展現在銀屏,以環環相扣的情節打動觀眾,將歷史的真實與藝術的虛構相結合,多層次、多角度地融入時代生活。創作中尋求探索多種潛在的表現手段與方法,突破思維定式,注重人文情懷,注重情感表達,作品以滿足觀眾深刻而潛在的文化期待和文化訴求。
主旋律電視劇;人物性格;情感表達;敘事策略
說起主旋律電視劇,大家總會想到人物形象扁平,人物性格大同小異,以及老套的敘事模式。在觀眾印象中,主旋律電視劇仿佛成為“不好看”的代名詞,也一度面臨“觀眾不買賬”的窘境。
為使主旋律電視劇達到既弘揚受眾善惡分明的道德需求,又追求真善美的審美情趣,既體現傳統文化中和諧的原則,又吻合觀眾所追求的情感與觀賞訴求。新時期,主旋律電視劇極力擺脫尷尬的現實困境,在藝術表現理念與手法方面,尋求新的突破。
漢代文學家劉劭云:“聰明秀出,謂之英;膽力過人,謂之雄。”[1]英雄是國家的榮耀,民族的偶像,時代的輝煌,歷史的記憶。
一般來說,被表現對象的生活原型是粗糙而分散的,創作者需對生活原型進行選擇、提煉,糅合和取舍。電視劇《五星紅旗迎風飄揚》講述在國際格局風云變幻與國內經濟極端困難的年代,錢學森、鄧稼先等科學家研制“兩彈一星”的曲折歷程。經過對生活素材的加工與提煉,表現出了特殊時代偉大人物的傳奇人生與不畏艱難、愈挫愈勇的精神。
電視劇《陸軍一號》空間轉換頻繁,沖突復雜多變,人物形象眾多。創作者正是抓住典型性格刻畫,這個藝術創作的中心問題,由此而塑造出姜海、傅穎、左同軍、劉曉彬、華敏等一個個內涵豐富、性格鮮明的人物形象。電視劇《紅高粱》則鮮明、生動地塑造了吃喝賭抽、饞奸懶猾戴老三的形象和剿匪、禁煙、禁賭,亦正亦邪,鐵腕縣官朱豪三充滿個性特征的形象。
主旋律電視劇創作中人物塑造是基礎,因為情節是由人物活動產生的。反之,如果事先不對人物形象進行塑造,而一味地由情節設置人物,那么人物就會被一些所謂有趣的故事所左右,最終導致“事件淹沒人物”的情況發生。
細節刻畫對人物的塑造也會起到重要作用,在主旋律電視劇敘事中,在大事件之外,那些眾多細致入微的小細節,更能賦予人物以鮮明的性格特征。如電視劇《北平無戰事》像是從歷史的長河里,截取了若干片段,每個人物都能夠找到源頭也能夠得到延伸,既不冗余也不突兀。劇中主要角色的塑造讓觀眾印象深刻,堅守信仰的梁經綸,忠心耿耿的曾可達,貪婪無恥的徐鐵英等,表現出特定歷史大環境下人物的性格特征,既真實可信,又合理合情。
文藝創作要以現實為基礎,塑造典型人物應首先著力刻畫人物性格,要使每一個人都有明顯的個性特征。為此,創作者要對描寫對象的同類型人物進行性格分析,對生活素材進行取舍,將人物、情感、時代和故事對接起來。經過群體性特征和個性特征的融合與疊加,綜合熔鑄而成藝術典型。
電視劇《亮劍》塑造了李云龍這個人物鮮明的個性,既符合人無完人的實際,也是藝術創作的需要,作為人物原形,很真實;作為藝術形象,很豐滿。李云龍憨厚、樸實的性格中混雜著意想不到的智慧,他總不按常理出招,卻能出奇制勝,這種被特殊境況磨練成的非常規思維,也正是其所處惡劣環境下的生存法則與致勝法器。電視劇中的李云龍是對“亮劍”精神的拓展和延伸,使人物形象更加豐富并得以升華。
自覺重新審視民族心理,挖掘民族文化的生命內核,重新建構國家和民族的集體記憶,重塑英雄人物,是主旋律電視劇應當遵循的普遍規律。
近些年,有的電視劇泛娛樂化傾向嚴重,在情感的生活化和細膩度方面大打折扣,刻意矯揉造作,追求夸張效果,重返程式化、概念化的老路,而降低了敘事的深度與力度。優秀的電視劇應“把人物的情感張力保持到敘事發展的最后一刻,使觀眾感受到情境能再現、場景可還原,但情感契合卻獨一無二。”[2]
電視劇《平凡的世界》以20世紀七八十年代為時代背景,重點圍繞孫少安和孫少平兩兄弟在生活、愛情、事業上所走過艱難曲折的道路,描繪出當時社會不同階層眾多普通人的形象。電視劇生動地刻畫了孫少平在極端貧困境遇下強烈的自尊與自卑的內心以及其它復雜的思想情感。
原著作者莫言在創作小說時,多次體驗生活,注重從生活中挖掘真情實感。他一到煤礦,就要求下礦井,和礦工們一起勞動,與礦工交朋友。《平凡的世界》在電視劇創作時又經過提煉,不是“一味地糾結農民日常生活瑣事,而是通過生活化與細膩化的情感表達,訴說出人物內心更加廣泛堅強的精神世界,從而反映出一個時代的群像狀態。”[3]
電視劇《人間正道是滄桑》淡化了對大人物、大事件的表現,而聚焦于人物情感表達,把看不見的情感線埋藏在豐富的情節細節之中。楊立青對瞿霞的傾慕,楊立仁對林娥萌生的愛,楊立華對瞿恩的羨慕,以及黃埔同學之間那種因理想追求不同,政治取向差異而糾結在一起的復雜情感,在電視劇中表現的流暢、自然。劇末,辛亥元老楊廷鶴講了一段發人深思的話:“人除了血緣,還有情感……大愛其實無言啊!”這段話,也是這部劇的情感基調。
電視劇《毛岸英》展現了多種感情,如毛岸英和毛澤東之間的父子情、毛岸英與母親楊開慧的母子情,與妻子劉思齊的夫妻情,與兄弟毛岸青的手足情及與其他親人間的情感等。電視劇正是靠這些真摯的情感而不是簡單的說教打動觀眾。當毛主席知道岸英犧牲的消息后潸然淚下,電視劇對人物細膩細致的情感刻畫,深深打動了觀眾,將偉人情感建立在生活化的基礎上,細膩細致的表達,與普通觀眾的感情產生了共鳴。
主旋律電視劇為了尋求突破,可嘗試著諸多類型敘事元素的混搭,打破傳統敘事情節,加入更多的元素,將信仰、情感、幽默、動作、智斗和懸疑等不同創作元素融為一體。
敘事中多線索并列交叉,每條分線,匯進總線中,既分離又統一。如電視劇《紅高粱》中九兒的成長線;九兒與余占鰲的愛情線;硝煙彌漫的剿匪線;余占鰲帶領兄弟們組織起武裝力量,以及面對外敵,余占鰲和朱豪三摒棄前嫌的抗日線等。幾條線相互影響、相互交織,敘事多角度多層次融合,豐富了故事內容,達到較強的觀賞性。
電視劇敘事尋求多角度與多層次構思時,需要豐富的想象。藝術創作離不開想象,但好的作品只靠想象是不夠的,還要求創作者在對歷史與現實生活感悟與體驗的基礎上,經過審美經驗的積累,激發出創作欲望的萌動和動機的生成。使得作品既挖掘深度,又展示廣度,更重要的是在創作者的主體意識、作品的表現形式與受眾的認可度,三者之間找到契合點。
主旋律電視劇即使涉及到偉人刻畫,也無須用豪言壯語表達。大是為小之成,貴者為返樸歸真,任何一個人的內心世界,終是無法掩蓋的,一定是通過平凡的語言,細微的動作,對一個細小問題上的態度而傳遞內心情懷。
曾一段時期,主旋律電視劇把主要人物放置在很神圣的高度,臉譜化、概念化,缺乏對人物內心的表現,這樣人物內在精神就顯得空洞。主旋律電視劇可突破常規,將傳統歷史宏大的敘事視角,轉換為在多維情境中展現偉人的普通生活。如電視劇《歷史轉折中的鄧小平》以平實的語言,描述了1976-1984年間,鄧小平所經歷的歷史事件。電視劇采用平民化的敘事視角,表現了偉人的世俗生活和情感。
電視劇《恰同學少年》由于敘事視角一反常規,由此改變了觀眾對銀屏上毛澤東形象的認知慣例。電視劇的故事情節主要以愛國和求學兩條主線交織,給當代普通觀眾與毛澤東呈現更大的“交集”,讓觀眾貼近偉人,貼近歷史,也貼近了從歷史走來的中國。
再如,電視劇《人間正道是滄桑》的敘事采用多角度、多層次的融合。將家庭的命運與民族的命運緊密相連,隨著對立的政治力量分合變化時,家族、師生、血緣等,這些充滿矛盾而又相互依存的關系元素又出現了更多的生長點與衍生性,其沖突的多變性、可能性、矛盾性,尤其是悲劇性就更為豐富。越是沖突激烈復雜,越是看出理想、信念的強大力量,也越能逼出人性中深層次的東西。主旨表達與敘事策略可謂完美結合。《人間正道是滄桑》還在表現理念和風格方面借鑒了紀錄片、文獻片的一些表現手法,虛實結合,更有韻味,增添了歷史感和真實感。時空交錯、敘事平穩有致,體現了藝術性與觀賞性的統一。
主旋律電視劇作為一種文化建構的藝術載體,重在挖掘人性深處的美好品質,重構英雄的民族記憶,尋求激發當代觀眾審美情感的契合點。回望歷史,重塑英雄,天地英雄氣,千秋尚凜然,主旋律電視劇在找尋自己的方向和歸宿的道路上任重而道遠。
[1]陳吉德.文革電影的英雄崇拜情結[J].江蘇社會科學,2015(3).
[2]楊狀振.人物、故事、情感:“中國夢”的電視劇表達及其美學標準[J].中國電視,2014(7).
[3]劉婷《中國電視文化身份的新世紀轉向[D].長春:吉林大學,2015.
本文系2015年度山西省高等學校人文社科重點研究基地項目課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影像建構與傳播研究”(項目編號:2015338)的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