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蒙
一
初中的時候,坐在我前面的男生數學很好,但他特別毒舌,每天我跟他的交流就是互相攻擊和羞辱。可我偏偏喜歡他那種“你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的樣子”。
說實話,我喜歡他就是因為他長得帥,但我從來沒有奢望過他會喜歡我。讓我安心的是,他也不會喜歡別人,因為他誰也看不慣啊。
初二的時候,班上轉來一個女生,從大城市來的,高挑、清純、氣質脫俗,能把一切俗艷的顏色都穿出圣潔的味道。她順理成章地成了很多男生心目中的女神。不幸的是,她成了我的同桌。
我很想和當時的老師談談:你把一個女神和一個胖子放到一起,讓我每天聽她傾訴美女的煩惱,老師你什么心態啊?
14歲之前,我從不在乎穿什么衣服,而我的同桌,她的衣服款式都跟偶像劇里一模一樣。如果那時候把鏡頭對準我們兩個,我上演的是《打工妹》,而她上演的是《浪漫滿屋》。
從此我開始在意起打扮來,我讓媽媽給我做了很多連衣裙,試圖讓自己顯得好看點兒。至少,在我暗戀的男生眼里,我不能是一坨不明物體啊。
可是他壓根沒看到我的改變,更悲傷的是,他只花了十秒鐘,就喜歡上了我的同桌。原來他看不起全人類的原因,是因為還沒遇到她。
他對她表白了。她給出的回應是,從此再也不理他了,一句話都不跟他講。
她說,對于追她的人,她從來都不搭理,不會吊任何人的胃口,只想讓他們徹底死心。
我喜歡的男生,在她眼里連備胎都不是,勉強只是一個路人甲。
暗戀是條食物鏈,不幸的是,我剛好處于最底層。下面的空氣真的不太好啊。我暗下決心,再也不會喜歡不喜歡我的人了!
二
高一的時候,我坐在倒數第二排,坐在倒數第一排的是一個理科學霸。他每天上課都在看漫畫書,但數理化永遠考第一。他語文很差,對于我作文很好這件事,他相當崇拜。他每次都認真地研究我的周記,他說,你以后一定可以當作家。
有一次上課,我和同桌在看《故事會》,正看到刺激的環節,書掉下去了,掉到我課桌后面。老師生氣地問:“誰上課看課外書?”
這老師超級兇的,我當時被嚇傻了,想象了一下自己被虐死的狀況,正當我腦補到清朝十大酷刑時,他站了起來,直接承認課外書是他的。結果他被老師罵了三個小時。
高二的時候分班,他選擇理科,我選擇了文科。他送給我一個相框,是很丑的粉色,我卻覺得那是全世界最美的東西。
有一天,我聽到一個消息,說他喜歡一個女生,正是我的名字。我在心里一面責怪他太高調了,一面在暗暗歡喜。第二天課間操結束后,看到他和幾個男生在小賣部聊天,我很糾結,要不要告訴他,我已經知道他喜歡我了呢?要不要告訴他,其實我也喜歡他呢?
這時,幾個男生一散開,我看到他身邊站著一個女生,他遞給她一盒小熊餅干,女生很自然地接了過來。她的頭發垂下來,遮住了臉頰,他很自然地伸手過去,幫她把頭發別到耳后。
之后我才知道,這個女生是我們的學妹。她跟我有一樣的名字,不同的是,她比我漂亮一百倍。
原來他們是青梅竹馬,但是學妹的父母離婚了,搬去了另一個城市。他沒有為這段感情去努力爭取,一直心懷愧疚。他對我格外好一些,是因為我和她的名字一樣,他有種彌補的心態。那是第一次,我恨透了自己的名字。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當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的時候,我們往往不是否定對方,而是否定自己。也許現在你喜歡的人,只看到你暗淡的那一面。但總有一天,會有一個人,愿意繞著你轉一圈,看到你閃光的那一面。
還好,青春的意思就是:輸得起。即使受傷,我們也不會失去愛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