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楊
契丹民族“集體失蹤”之謎
●胡楊
在中國的歷史上,契丹民族不但創造了強大的軍事王國,而且創造了燦爛的文化。然而,如此強大的一個民族,為什么會迅速消失呢?契丹人究竟去了哪里?他們還有沒有后裔?尋找這個失蹤的民族,成為一個誘人的歷史之謎。

據《魏書》記載,早在1400多年前,契丹作為一個中國北方民族就已經出現。
契丹最早分為8個部落,部落首領每3年推舉一名盟主作為頭領。據說這個習俗還有著一個故事:有一位男子騎著一匹白馬自湟河(今西拉木倫河)而來,一位女子則乘青牛自上河(今老哈河)而來。二者相遇,結為配偶,生了8個兒子。后來,他們的8個兒子分別繁衍為8個部落,逐漸發展成為后來的契丹。
唐太宗時,契丹首領窟哥率領部族向唐朝稱臣,唐朝在那里設置了松漠都督府,并把這一地區分為10州管轄,封窟哥為都督賜姓李。契丹定期向唐政府繳納貢品,并從那里得到所需的日用品、兵器等。
后來,唐朝走向衰落,北方草原上突厥稱雄,實力較弱的契丹只得臣服于突厥,并在之后的很長時間內在唐與突厥間徘徊。到了公元9世紀中期,契丹部落逐漸地發展壯大,開始稱霸草原。他們兵強馬壯,驍勇善戰。部落首領耶律阿保機統一了契丹各部,于公元916年建立了契丹國,947年改國號為遼。
大遼王朝最強盛時期,曾經雄霸中國北部半壁江山,疆域北到外興安嶺、貝加爾湖一線,東臨庫頁島,西跨阿爾泰山,南抵河北和山西北部。契丹王朝在中國延續存在了200多年,與宋朝形成南北對峙的格局,差一點就將宋朝滅亡而統一全國。家喻戶曉的《楊家將》,講的就是1000年前,宋朝軍隊在楊家將率領下與強大的契丹軍隊激戰沙場的故事。在此期間,中原地區通往西方的絲綢之路被阻斷,以致許多西方國家誤以為整個中國都在契丹的統治之下。于是,契丹成了全中國的代稱。馬可·波羅在他的游記里第一次向西方介紹東方時,就以契丹來命名中國。
在以后,遼國多次易名。公元983年,改國號遼為大契丹。公元1066年,又恢復了大遼的國號。遼國共經歷了9位帝王,統治時間長達210年。遼圣宗之后的幾代帝王日益腐敗,他們崇拜佛教,為此不惜大興土木,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修建廟宇。國勢因此而日漸衰落,民不聊生。與此同時,統治集團內部也因為爭權奪利而互相殘殺,造成各部落間互相傾軋,遼國的軍事實力大為削弱。
遼朝皇帝的腐敗使國力大大受損,而遼朝下屬的女真族的一支卻悄悄地發展起來。1124年,遼國在與女真國建立的金國的中京決戰中失敗,耶律大石率所屬部下逃往西部,另一支契丹部族在八刺黑的率領下逃到伊朗。1125年,遼國滅亡。
八刺黑在伊朗建立了起兒漫王朝,并改信伊斯蘭教,被當地人漸漸融合,不再具備契丹族的特征。1132年,耶律大石在葉密立城稱帝,建年號延慶,哈剌契丹國正式建立,史稱“西遼”或“西契丹”、“后契丹”。1218年,西遼被蒙古大軍消滅,從此契丹正式滅亡。
契丹民族不但創造了強大的軍事王國,而且創造了燦爛的文化。至今在黃河以北地區保存下來的古佛寺和佛塔,巍峨雄偉,歷經千年風雨依然堅固挺拔。
從中不難看出,創造如此輝煌文明的民族,一定有著相當的經濟基礎和雄厚的工程技術力量。同時,也可以看出契丹王朝對各種文化兼收并蓄,除了大量吸收中原漢族人才以外,還通過與宋朝的交流獲得先進的生產技術。契丹民族,確實在中國北方開創過一派繁華的時代。然而,如此強大的一個民族,為什么會迅速消失呢?
據《遼史》記載,遼滅亡后,至少還有兩大部分契丹人留了下來。一部分是契丹末代皇帝的追隨者,另一部分是聚居在遼國南部的契丹人,還有一些散居各地的契丹軍民。黃河流域不斷出土的文物說明有的契丹人被女真人降服,有的向北回遷到契丹的發祥地,也有人和北方其他民族逐漸融合為一體。事實上,在金朝統治時期,契丹人不斷舉行起義。當蒙古族興起后,契丹人紛紛投靠,想借助成吉思汗恢復本民族的地位。
那么,幾百萬契丹人到哪里去了呢?史學界推測大致有三種可能:第一種可能,居住在契丹祖地的契丹人漸漸忘記了自己的族源,與其他民族融合在一起。第二種可能,西遼滅亡后,大部分漠北契丹人向西遷移到了伊朗克爾曼地區,被完全伊斯蘭化,演化為其他民族。第三種可能,金蒙戰爭爆發后,部分契丹人投靠了蒙古,并在隨蒙古軍隊東征西討時,散落到了全國各地。這幾種可能雖然不同,但是都承認契丹民族作為一個民族,已經不存在了。
當然也有幾種版本傳說契丹民族沒有被融合,他們作為一個民族仍然存在。一種說法認為,生活在大興安嶺、嫩江和呼倫貝爾草原交匯處的達斡爾人,就是契丹人的后裔。達斡爾的意思是“原來的地方”,也就是故鄉。幾百年來,達斡爾人就在這里游牧,但究竟哪里才是他們的故鄉?達斡爾人自己不知道,因為他們自己沒有文字,只能靠口述來傳承歷史,清朝以前的事就沒有人知道了。學者通過比較研究契丹族和達斡爾族的生產、生活、習俗、宗教、語言、歷史等內容,找到了大量證據證明,達斡爾人是繼承契丹人傳統最多的民族。但這些只是間接的證據,具體定論尚待進一步地證明。
還有一種說法認為,契丹部落最后流落到了云南地區。他們的根據是,在云南施甸縣,發現了一個仍在自己祖先的墳墓上使用契丹文字的特殊族群,統稱“本人”。在施甸縣由旺鄉的一座宗祠里,還發現了一塊上面篆刻著“耶律”二字的牌匾。據“本人”介紹,這是為了紀念他們的先祖阿蘇魯,并表明他們的契丹后裔身份。歷史上確有記載,阿蘇魯是投靠蒙古的契丹后裔,他的先祖曾參加西南平叛戰爭。但這并不能證明這些“本人”就是阿蘇魯的后代。
最近,社會科學院某位教授稱利用DNA技術揭開了這千古之謎。他率領的專家們先在四川樂山取到了契丹女尸的腕骨;從內蒙古自治區赤峰取到了有墓志為證的契丹人牙齒、頭骨;在云南保山、施甸等地采集到“本人”的血樣;從內蒙古自治區莫力達瓦旗和其他幾個旗提取到了達斡爾、鄂溫克、蒙古族和漢族等人群的血樣。在完成古標本的牙髓和骨髓中用硅法提取的線粒體DNA可變區比較后,得出了如下結論:達斡爾族與契丹有最近的遺傳關系,為契丹人后裔;云南“本人”與達斡爾族有相似的父系起源,很可能是蒙古軍隊中契丹官兵的后裔。
但是這項測驗的最大難題是要證明實驗所獲得并進行分析的是古代契丹的DNA的確是古DNA,而不是污染物。因為古生物遺存中的有機物經長期降解已保存無幾。實驗只能在有限的DNA中復制擴增并排除污染。雖然這次分子考古的實驗每一步都進行了陰陽性對比,可還是沒能嚴格按照國際上權威的分子考古——尼安德特人的分子考古法來執行實驗。
這項測驗還有待于進一步驗證。其實即使最終證明這項測驗結果準確無誤,也不能過于簡單地來看民族源流問題,因為契丹族1000多年來一直保持著“外婚制”,所以純粹意義上的契丹人已經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