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亞楠 胡凡剛
(作者單位:曲阜師范大學傳媒學院)
后現代主義的狂歡——淺析電影《低俗小說》的敘事藝術
張亞楠 胡凡剛
(作者單位:曲阜師范大學傳媒學院)
20世紀60年代以來,隨著科學技術的迅猛發展,社會逐漸進入以知識經濟為特征的后工業時代。《低俗小說》秉承后現代主義理念,消解了精英文化與權威視點,打造了一場大眾狂歡的平民盛宴。本文通過對電影《低俗小說》及其導演昆汀·塔倫蒂諾研究的基礎上,結合電影的敘事主題、敘事結構等方面,分析了影片的敘事藝術。
昆汀·塔倫蒂諾;低俗小說;敘事主題;敘事結構;敘事方式;
后現代主義作為一種思潮始于西方世界,后現代主義電影作為后現代主義思潮的一種具體形象化的表現最早也出現在西方國家。1981年,艾倫·帕克的《迷墻》是后現代電影的開山之作。20世紀80、90年代,后現代主義電影逐漸走向成熟。1994年是讓世界影壇為之驚喜和振奮的一年,這一年涌現出了眾多優秀的影片,如《天生殺人狂》《阿甘正傳》《重慶森林》《巧克力情人》《烈日灼身》《暴雨將至》《紅色》等。在戛納電影節上,昆汀·塔倫蒂諾的《低俗小說》首映震動了整個世界。《低俗小說》之所以能夠引起世界轟動,取得如此高的成就,在于它的影像風格和精妙的敘事結構徹底打破了傳統的電影敘事,處處滲透著后現代主義的色彩。《低俗小說》就如它的名字一般,到處充斥著暴力、毒品、粗俗的臟話以及夸張的表演,的確低俗粗魯。影片徹底顛覆了傳統電影的敘事模式,具有一定的前端性,拼貼手法、環形敘事、時空錯亂各式各樣新穎的手法在影片中一一體現,開辟了電影敘事結構的新道路。
《低俗小說》展示了昆汀·塔倫蒂諾對暴力的理解,暴力也許并不僅僅是血淋淋的打斗場面,更多的時候,暴力直指人性當中所隱藏的黑暗,那背后的冷酷才真正令人震顫。如果僅僅只是觀看電影畫面本身,所理解的暴力就會浮于表面,我們不僅要看到殘忍的殺害,更要關注隱藏于背后的黑暗思想。人性的冷漠,生存的壓抑,底層社會的生存境遇,這些都是導演想要呈現給我們的深層思考。昆汀·塔倫蒂諾認為,暴力是人內心罪惡的體現,暴力的手段只是內心罪惡的外在表現,讓我們不寒而栗的并非是血腥的感官刺激,而是產生罪惡根源的內心。
昆汀·塔倫蒂諾意在揭開人性當中虛偽的面紗,將殘酷的現實赤裸裸地展現出來,產生了更加刺激的效果。他通過“浪漫暴力”的敘事手段和幽默調侃的方式來消解暴力本身,同時,也時刻提醒著觀眾與影片的故事和人物保持距離。
2.1分段獨立敘事
在1994年,三段式結構似乎更為人們所鐘愛,《低俗小說》《暴雨將至》都以此為敘述力量的依托。《低俗小說》由五個看似獨立卻又緊密相連的部分組成,除了影片的序幕和片尾,最核心的是“魏文生和馬沙的妻子”“金表”“邦妮的處境”這三個扣人心弦的故事。影片中這三個故事獨立成章,在這種新奇的整體結構中,每個故事卻講述得條理清楚,三個故事看似沒有必然的聯系,只是依靠文生的出現將三個故事連接了起來。但與此同時,這幾個故事又被打亂,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是錯亂而又相互交叉、密切聯系的段落,而這正是導演的巧妙之處。昆汀顯然不滿足于傳統的敘事方式,他將單一的時空敘事鏈條打破,依靠分割和拼貼排序,建構了新的敘事模式,同時調動觀眾豐富的想象來填補故事的鏈條,從而得到清晰的故事,影片正是通過三段式結構,其立意才富有了更大的穿透力和震撼力。
昆汀·塔倫蒂諾在處理這三個看似獨立的故事時,不是簡單地將它們顛倒錯位,而是將每個故事分解成很多個片段,然后將這些片段重新排列組合,從而分散到其他的故事中。就像在第一個故事中,文生和朱斯在搶回錢箱殺人時,影片進行到一半停止。在第三個故事中,這部分又再次出現,從而將故事完整地連接了起來,這就造成了在第二個故事中出現的文生死而復生的迷惑。在不同的故事中,時間和空間都在不斷轉換,每個故事都有自己的主角,同時,這個故事中的主角,經常是另外一個故事或另外一個時空中的配角,在為別的故事發展劇情的同時,也預先留下了自己故事的伏筆。
2.2環形敘事結構
影片的開端“餐廳搶劫”既是故事的序幕,又是故事的結尾。影片開頭,小白兔和小南瓜在餐廳計劃打劫,伴隨著一聲打劫,正式拉開了影片的序幕;影片結尾,正在餐廳吃飯的朱斯和文生,在他們背后,小白兔和小南瓜正在舉起手槍,這一幕不僅和影片開頭重新連接,也讓我們知道了故事中混亂的人物是處在同一個時空里的。由開始到結束,從而重新連接起來,看起來似乎就是一個圓,這便構成了環形敘事。導演正是通過這種首尾相連的環形敘事結構,不僅改變了觀眾觀看影片的慣性心理,給影片增加了懸念,而且也暗示著暴力事件的永不停息,在看似結尾的故事中,卻又孕育著新的開始。如朱斯對《圣經》領悟的過程,被拆分為幾個情節插入影片中,在第一個故事中,朱斯在殺人前背誦一段圣經;片尾小白兔和小南瓜在餐廳打劫顧客時,朱斯再次背誦圣經,這不僅呼應了影片環形結構敘事,同時也暗示出暴力是可以終止的,最重要的是你的選擇。
影片的每個片段看似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但它們之間卻又彼此聯系,我們無法將故事里的任何一個片段剪掉。故事開始于餐廳,也結束于餐廳,開始即結束,結束即開始。
2.3時空亂序的美感
《低俗小說》最巧妙之處就是它打破了傳統電影的線性時空觀念,重構蒙太奇,通過對時間和空間的拆分和重組,讓影片呈現出一種特殊的時空亂序的美感。影片中的時空交錯令不少影迷大呼叫爽,他們津津樂道于劇中人的交叉換位。導演昆汀·塔倫蒂諾無疑是異常聰明的,因為他需要注意很多細節,以防在時空的段落交叉中產生漏洞。
法國新浪潮領軍人物戈達爾曾說過:“一部影片可以有開頭、中間和結尾。但不一定要按順序出現。”導演摒棄了傳統的敘事方式,采用非線性敘述方式,把三個故事的順序打亂。例如,在第二個故事中,文生毫無準備地被布奇槍殺,但在第三個故事中,文生又“死而復生”和朱斯一起出現在影片的結尾,讓觀眾產生了迷惑之感,但這正是導演在敘事上巧妙的安排。影片獨具一格的敘事在對世界影壇產生重大影響的同時,也反映出了傳統類型片在敘事中的漏洞。在傳統的類型片中,觀眾的視野完全受到電影線性敘事的控制,觀眾需要對傳統故事片的敘事產生更多的思考和質疑,做出真正屬于自己的判斷,在自己所獲取的信息中進行影片的解讀思考。
2.4拼貼手法的運用
后現代主義電影的語言手段主要表現在反叛精神和若干形式因素,如拼貼、隨意插入引文和照片、電影的“模仿”、廣告、新聞報道、MTV等顛覆傳統的表現形式。后現代主義電影的藝術家用簡單卻又富于創意的方式拼貼出另外一個有異于現實生活的后現代影像世界。
《低俗小說》大量運用了美國歷史文化元素和其他影片中的橋段,昆汀·塔倫蒂諾將這些經典的橋段復制,然后運用自己獨特的手段將它們賦予全新的現代敘事手法。文生與蜜兒在餐廳跳舞的片段,大量運用了美國舞蹈史與音樂史中的叢林布吉舞、搖擺舞等幽默詼諧的舞蹈、鄉村、朋克的電影音樂;小白兔和小南瓜在餐廳打劫的情節模仿了山姆·派金帕的經典西部片《日落黃沙》;朱斯在殺人前總愛背誦一段《圣經》,模仿的是影片《獵人之夜》中的桑尼;文生搶救蜜兒時在她胸口畫點打針,模仿的是影片《百年孤獨》里的情節;還有朱斯蓬松的卷發、瑪麗蓮·夢露經典鏡頭的戲仿和蜜兒的緊身襯衣與喇叭褲,都散發著美國過去的味道。
這部影片的成功宣告了后現代電影在20世紀末終于成為電影中一股強大的潮流,《低俗小說》成為了后現代電影美學的代表作,體現了后現代電影的敘事風格,具有典型意義。
[1]王群.電影敘事范式與文化語境[M].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2011.
[2]林洪桐.電影化敘事技巧與手段:經典名片優秀手法剖析[M].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2013.
[3]錢衍善.后現代主義[M].北京: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1993.
張亞楠(1990-),女,山東省青島平度市人,碩士在讀,研究方向:戲劇與影視學專業。
胡凡剛(1969-),男,山東濟寧人,曲阜師范大學傳媒學院副院長,教授,博士后,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影視文化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