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什么才任性？

孫貴頌

過去的一年里，最讓人想不到的是，原先躲在漢字旮旯里的一個詞———任性，忽然被翻出來，像歌曲《小蘋果》一樣“火火火”起來。“能干就是這么任性”，“愛玩就是這么任性”，“有錢就是這么任性”，“開車就是這么任性”……試了一下，但凡是個動賓結構的詞，差不多都能與“任性”進行速配。

然而，“沒有最好，只有更好”，如要細究，與“任性”聯姻更貼切、更靠譜、更準確的，非以下幾種人莫屬：

有權就任性。突出表現在某些當政者的身上。他們在沒有當官當然也沒有掌權之前，表現還算正常，說話、走路、辦事皆中規中矩?？墒且坏┊斄斯?，便像孫悟空被任命為弼馬溫一樣，覺得自己有了級別，有了權力，再也不是一般的人，不是平常的人了。說話的嗓門也粗了，辦事的膽量也足了，決策拍板也果斷了。什么都懂，什么都能，什么都會。原蘇共中央總書記赫魯曉夫，有一次看畫展時，他對一位畫家的作品指手畫腳，豈料畫家不買賬，說他不懂畫，赫魯曉夫大怒道：“我當基層團委書記時不懂畫，我當地區黨委書記時不懂畫，現在我是黨的總書記了，難道還不懂畫嗎？”這樣的心態，在國內的官場中，也多有存在。前幾年，我國在內蒙古鄂爾多斯搞煤變油項目，據說思路與技術皆屬國際領先。可是過了一段時間，領導突然“頓悟”，這個項目耗水量巨大，而鄂爾多斯那個地方嚴重缺水呀！以現有的條件，即使將南水北調到鄂爾多斯，也不一定能支撐得了。于是一聲令下：“下馬！”這個時候，已經結結實實地砸進去了一百多個億！鄂爾多斯缺水又不是三天兩日的事了，難道事前只有任性沒有論證？

有錢就任性。其實任性這個詞的大紅大紫，還得歸功于一位比較有錢的老漢。他開始被人騙了七萬多元錢，竟然想試探一下騙子到底有多能耐，于是不停地按照騙子的要求匯錢，最后被騙了五十四萬多元，惹得網友調侃說：“有錢就是任性！”有些人在有了錢之后，不是一般的任性，那真叫“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有人盤點了一下2014年，世界上那些土豪們是怎樣任性的：在印度，四十五歲的企業家帕拉科用四公斤重的純金，打制了一件約合一百三十萬元人民幣的上衣，作為自己的生日禮物；在德國，有人用24K純金手工打造印花衛生紙用來擦屁股，每一款售價約合二百四十六美元；在中東，一位男子乘坐飛機時，專門給他的十二只老鷹買了經濟艙機票；而最為任性的，恐怕要屬美國德克薩斯州的一對夫婦，他們在搬家后，竟然一把火燒掉了原先的三百七十二平方米、價值七十萬美元的豪宅！

有姿色就任性。這突出表現在某些漂亮女人身上。“美女”一詞，如今是大大地貶值了。與女人打交道時，稱呼很難選擇。稱“小姐”吧，可能被人掌嘴；稱“丫頭”吧，太土氣；稱“朋友”吧，可能被人誤解；只有稱美女或是“MM”，聽者還樂于接受。至于真美還是假美，是原裝還是山寨，那就是另外一個問題了。美女一多就任性，穿著暴露令人吃驚。有人總結說，女性的開放規律是由上往下進行的，從露脖子到露乳溝，再從露肚臍到露股溝，這樣一寸寸地向下挪。至于那些被高官、大款包養的情人，更是姿色的任性之花開出的任性之果。

有人說，我們已進入了一個任性的時代。我卻擔心，不論是社會還是個人，太任性了就可能出問題。老家有句諺語，叫“人樂沒好樂，豬樂要壞天”。在鄉下，當你看到那些小豬崽兒們不停地撒歡時，恐怕天就要下雨了。人也一樣，如果樂得過了頭，就容易出毛病?！吧趹n患，死于安樂?！保ā睹献印じ孀酉隆罚┮虼诉€是謹慎點為好。

【原載2015年2月4日《金華日報·永康金報時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