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肖洋：青春題材影片的不同視野

[摘要]近年來以青春片為類型的電影陸續出現，但這些影片的同質化現象越來越嚴重，相同的題材，沒有創意的敘事風格，讓蓬勃發展的青春題材電影面臨透支的危險。導演肖洋的青春電影不僅在題材上另辟蹊徑，直擊青春期戀愛的話題，而且從好萊塢的敘事風格獲得靈感，使劇情緊湊，節奏感良好。他的影片沒有用狗血的劇情來吸引觀眾，而是真正做到了依靠影片的思想內涵和探索精神來俘獲觀眾。這樣不矯情、不做作、題材新穎、敘事風格多樣的青春題材電影作品是中國電影多元化的一次成功嘗試。

[關鍵詞]導演肖洋；青春影片；天才

少年班一個和神童相聯系的詞匯，曾經在社會上引發過劇烈的討論，有人說少年班是因材施教，也有人說少年班是應試教育的衍生物。但是當導演肖洋的西安交大少年班學員的身份公之于眾時，少年班又成為公眾媒體報道的焦點，多年沉寂之后，人們對于少年班又充滿了興趣，引發了新一輪的青春電影大潮。與之前在銀幕上頻頻現身的“小鮮肉”和“花美男”不同，這些新晉的天才少年不是依靠華麗的裝扮、驚人的言語以及顯赫的家室背景，他們是依靠自己的天才進入公眾視野的。與之相對應的是，望子成龍的家長對于天才少年有著難以想象的興趣，同齡人對于少年班的天才們充滿了敬佩，這一切都導致了大家對于《少年班》這部電影的無限期待，因為從這部電影中或許可以找到那些困擾著我們同時又讓我們著迷的問題的答案。

一、戀愛故事

能夠進入少年班深造的少年必定有著驚人的智商，《少年班》中的方厚政便是這樣的神童。他的神奇還在于他在課堂上睡覺、打游戲，仍能夠輕松問鼎計算機大賽的冠軍。這樣的電影情節將方厚政傲人的智商表現得淋漓盡致。但是，令所有中國家長大跌眼鏡的是只有11歲的方厚政也要談戀愛。頗懂得戀愛技巧的方厚政小朋友邀請年齡比他大的“女神姐姐們”在月下博弈，這些成人世界的浪漫情節被方厚政輕松習得，但是結果卻出乎大家意料。無論方厚政多么聰明，智商多么高，但他終究只是一個11歲的少年，被邀請的女朋友很難體會到他心中對于青春和愛情的渴望，于是一次追求愛情之旅變成了一場鬧劇，從中也體現了這些心智過早成熟的少年班天才的無奈。相比于方厚政，麥克的條件更為優越，除了高智商外，麥克有著成熟的外表以及吸引異性的肌肉，英俊的外表下隱藏的也是一顆對于異性火熱的心。麥克對于愛情的追求比方厚政更為直接，為“女神”而去迎戰世界頂級數學競賽，為了“女神”去和競爭者斗毆，在這樣的尋愛過程中我們可以直觀地感覺到他對待愛情火熱的激情，也感受到少年班天才火熱的內心世界。第三個出場的王大法精通易經八卦，是一個像諸葛亮一樣神奇的人物，他道風仙骨、處變不驚，仿佛超脫于宇宙萬物之外，他擁有著超越電腦的計算速度，人送綽號“小神仙”。但是與這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這位“神仙”所希望的是仗劍騎馬，與心愛的女人一起看盡人間繁華。王大法正如他的名字一樣，雖然有點土氣，但是單純、簡單和直白。第四位是吳未，是幾名少年班學員中最像學生的一位，吳未有著IT從業人員的著裝，格子襯衫和眼鏡的搭配讓他看起頗為睿智，雙肩背包讓他顯得好學和謙虛，正如他的裝扮一樣，他是幾個人中資質最為平庸的，也是最為膽怯的一位。他是被母親用特權塞進天才隊伍中來的，為了掩蓋自己的身份，他必須和天才們一樣去追求“女神”。在前面幾位天才的光環下，他并不顯眼，但是他仍然喜歡上了天才少女周蘭。而周蘭很早就得到了麻省理工學院的錄取通知書，她因為不喜歡外語環境而來到少年班，顯然要想追到周蘭，吳未確實需要無畏。

《少年班》中五位主要角色的設置明顯不是紀錄片的創作方式，其中充滿了好萊塢電影的創作風格，人物設置各具特色。其中，“小神仙”王大法和“小神童”方厚政的帶有搞怪的表演，明顯能夠活躍電影氣氛，類似于《花木蘭》中的木須龍的作用；麥克的行為舉止洋溢著陽剛之氣，他敢愛敢恨、桀驁不馴，用行為闡述暴力美學和戀愛美學；吳未則是平常人的代表，因為如果這群高智商群體間沒有一個正常人，他們的智商很難被凸顯出來，而通過吳未的視角觀眾更能夠找準自己在影片中的位置，從而獲得共鳴；天才少女周蘭在影片中既是女神童的代表，也是叛逆精神最好的詮釋。至于天才們心中公認的“女神”，則一改中國人心中翩翩白衣少女的形象，而是采用了好萊塢中常用的美女形象，她擁有魔鬼身材、烈焰紅唇以及婀娜的舞姿，令這些天才少年心思狂亂。從中可以隱隱感覺到少年班的天才們的不同，從天才們的“女神”來看，天才們擁有超過年齡的成熟，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吳未喜歡的同齡的周蘭。而對于這群情竇初開的少年班學員來說，孫紅雷扮演的周老師是他們戀愛道路上最大的阻礙。周老師知道這些孩子們的天賦，他的唯一使命是讓他們變為真正的天才。周老師在意的只有IMC世界頂級數學大賽，他顧不上學生的青春期幻想。于是一場明里暗里的斗爭開始了，最后天才少年們選擇了追逐“女神”的道路。這正是肖洋對少年班的解讀，他不想讓少年班成為神話故事，他在用自己的電影向我們講述這些生活在俗世中的少年班成員的故事。

從電影的情節來看，肖洋確實在給觀眾們講神壇下面少年班天才的俗世故事，具體來說是天才們青春期的敘事。從電影整體的節奏來看，影片流暢輕快，活潑有趣。這要歸功于人物形象的豐富和飽滿，影片圍繞少年班天才青春期的故事展開，用許多鮮活的校園生活場景，譜寫了一曲悲壯且有趣的青春之歌。這之中有對弈月下的浪漫，有仗劍騎馬的俠情，有戀愛的甜蜜，也有分手時的刻骨銘心。這群同齡人中的天之驕子，面對各種各樣的數學難題總能迎刃而解，而面對異性的誘惑便顯得不知所措。他們可愛、執著，他們勇敢、瘋狂，他們也有自己搞不懂的青春期。少年班的天才可以用公式來解構世界，但是無法用理智來戰勝懵懂。混跡于天才隊伍中的吳未沒有高智商，但是依舊有青春期迷戀的對象。吳未迷戀周蘭，而周蘭卻被麥克深深吸引，即使麥克讓周蘭失望難過，周蘭仍然吞咽了痛苦的淚水。吳未和周蘭是同一類人，他們的故事更加具有青春期男女的共同特征。在青春期男生女生開始變得自尊心強，變得對異性感興趣，但是青春期的愛情常常會遭遇失敗，會讓這些青少年品嘗到生活的哀傷。在青春期的孤獨與燥熱中，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們在戀愛的旋渦中起起伏伏，這還不能被稱為愛情，只是關于愛情的幻想。這些迷離的幻想讓多少人迷失自我，讓多少人快樂憂傷，但是青春期也因此變得精彩異常。

二、青春探討

《少年班》只是眾多表現青春的影片中的一部，但是與《匆匆那年》《左耳》以及《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不同的是，《少年班》只是戀愛的幻想，是一場沒有結尾的青春期愛戀。男生女生步入青春期后，第二性器官開始發育，身體的變化帶來了心理的變化，此時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們開始情竇初開，而這份感情并不是日久生情的廝守，而只是出于對異性好奇而產生的尊重。青春期愛情是自發性的沖動，因為是一時的沖動自然沒有世俗種種戀愛條件的羈絆。青春期的戀愛也是純真的，因為決定他們行為的只是一時的好感。少年班天才們的“女神”將異性的美發揮到了極致，在這里她只是被物化的女人形象，這種形象深深扎根在了這群天才的青春期中。因為江依琳有著傲人的曲線，有著精致的妝容，有著迷人的身姿，她的舉手投足對于青春期的少年來說有著十足的吸引力，她激發了這群青春期少年對于異性所有的好感，以至于讓他們誤以為這就是愛情。但是，青春期的愛戀是沒有根基的，而真正的愛情是需要基礎的，當撥開誘惑的迷霧重新審視時，青春期戀愛的泡沫會突然破碎。面對現實，青春期的愛情只能以一種世俗的甚至殘忍的結尾收場，同時留給這些青春期的少年陣痛和憂傷。青春期戀愛帶來的陣痛是國產影片中鮮有觸及的話題，因為單就早戀來說，中國內地的家長對這個話題諱莫如深，自然不會關心那些因為早戀帶來的問題。《少年班》在天才的青春期故事中將青春期愛戀和它的破碎一起進行了突出的展現。導演肖洋這樣做的目的便是讓更多的人關注青少年成長過程中的生理和心理變化，理解他們的一些行為主張，從而幫助他們平穩地度過青春期。《少年班》難能可貴的是在處理青春期的問題上一直保持了科學的態度，對青少年青春期的種種問題進行了客觀的呈現，沒有回避，也沒有掩飾，這些本可能成為影片詬病的元素，在導演的青春期敘事中反而變成一些妙趣橫生的橋段，從中體現了《少年班》創作團隊的敘事功底。影片中那些被認為是青春期青少年缺點的躁動、敏感和焦慮都變成促使青少年成長的內在驅動力，這一點正是對于青少年正確引導發揮的作用。在影片中，麥克與情敵為了共同的“女神”斗毆，而“小神仙”王大法和“小神童”方厚政研制的“屁彈”成為麥克打敗情敵的法寶；生性膽怯的吳未在心儀女生和同學遭遇體育系學生刁難時挺身而出，瞬間爆發成為無所不能的“超人”，最終他雖然沒有打敗體育系男生，但是他的英勇行為依舊得到了同學們的由衷贊美；《少年班》中“小神童”方厚政、“小神仙”王大法和麥克都是“女神”江依琳的追求者，當他們看到自己的“女神”跟富二代“車震”時，屬于他們的青春期愛戀開始破滅，此時的三個小伙伴除了悲痛之外，用自制的炸彈將富二代的車炸得面目全非。《少年班》始終站在一個客觀的角度來進行天才的青春期敘事，它沒有包庇和美化天才們在青春期存在的問題，也沒有因此對青春期的少年們橫加指責，而這種處理也成就了電影敘事結構中最有魅力的一環。

相比于青春期愛戀的男女主角們，周老師則是萬千老師和家長的代言人。周老師不斷地用自己的親身經歷向他的學生們講述著青春期愛情的虛幻，也苦口婆心地告誡自己的學生要遠離異性的傷害，他認為讓孩子們將重心集中在科學事業是讓他們平穩度過青春期的最佳方法。但是，猶如飛蛾撲火一般，青春期對于異性的好奇和崇拜就好像那灼熱但是閃耀的火焰，吸引著許多飛蛾投入火中。青春期的躁動在這些少年班天才的心中早已經埋下了種子，而在看到江依琳時，這些埋藏的火種都一下子爆發了出來。于是在隨后的過程中，這些天才少年的喜怒哀樂開始隨著“女神”的腳步而變化，直到他們理想破滅的那一刻。在他們將富二代的車炸成碎片時，他們才在青春期的陣痛中一夜長大。也就是在這一夜，他們結束了青春期的課程，少年時代的懵懂在這一刻變為現實，此時的翩翩少年們經歷了成長轉型期最大的一次創傷，而這次創傷并不會給他們留下傷疤，而是讓他們變得更加堅強。影片中的周老師常常被誤認為不了解學生，但是恰好相反，周老師正是因為太了解自己的學生，所以才會用高壓的手段來領這些少年天才專注于學業。也許要等這些少年班的同學長大了才能理解周老師口中“當命運需要你們逆風飛揚的時候，就不能隨風而去”這句話的含義。青春期的快樂憂傷、迷茫陣痛以及無可奈何都是青春期本來的模樣，只有親身經歷過，才能無怨無悔。

三、結語

2015年，肖洋導演將描寫這一特殊人群的電影搬上銀幕，迅速成為各大媒體關注的焦點，引發了新一輪青春片浪潮。他的影片所塑造的天才們走下了神壇，同樣面臨著青春期的種種問題，并且在影片中毫不遮掩地引入了早戀話題，表現了自己對于青少年青春期的獨到見解。同時，肖洋探索了電影獨特的青春期敘事風格，讓人物更容易走進觀眾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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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孫艷紅（1970—），女，山東掖縣人，碩士，包頭職業技術學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中國現當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