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仲南
不要以為轉型是別人的事,是高不可攀的事。這類事今后會越來越多。就像木蘭樹,起初人們以為只有幾種,十來種,原來有上百種。就像木蘭花,原先以為只有幾種顏色,誰知道有許多種不同的顏色,不同的芳香。
和這位老板聊天,很舒服。因為他已轉型成功,已經從一個企業老板轉變為一介書生,一位客座教授。和他聊天,上下五千年、皇權吏治、金戈鐵馬、冷面幕僚、梧桐細雨、人生冷暖、江湖風浪、三教九流,無所不談,十分盡興。在一間老的教授樓里,一杯濃茶,輕薄勢利,指點江山,懷抱壯業,一抒豪情,在華南農業大學幽靜的環境中,真有另一種欣欣的情懷。
為什么稱其為老板?乃因他過去是一位老板,他有自己的冶煉企業,有自己的建材商業,有自己的營銷隊伍。但由于他常年奔波四方,為生意操勞,雖然也看到一些淳樸的面孔,坦蕩的胸襟,但更多的是斤斤計較、爾虞我詐、口蜜腹劍、反復無常、寸土必爭的丑陋面孔和各式人物。他不是不懂與這些人周旋,而是覺得沒什么意思,這圈子經常不存在真,不存在美,不存在善,只需牢記有機就乘,有利就溜;有官就拜,力薄就踩;見面稱哥,轉身翻臉;話里有話,不講真話;不講規矩,只談靠山……他當上老板的時候,口袋里有一些錢了,常常問自己:我的價值體現在哪里?

他在很短的時間內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他只好在閑暇時間,或抽出時間全國到處跑,往深山老林跑,往人煙稀少的地方鉆。他開著車,雇傭向導,帶著睡袋,一跑好些年。慢慢地,他留意了一種美麗的、奇異的、不同顏色的、不同樹型的樹,那樹開出的花為啥那么的美、那么的端莊、那么的大氣?他每次看到那木蘭樹,看到那木蘭樹花開,他總覺得什么憂愁都化解了,一看見木蘭花,就覺得心兒純凈了,一看見木蘭花,他仿佛就有了一種貴氣,一種寧靜……
他開始留意這木蘭樹了,發現木蘭樹有好多品種,有上百品種,發現木蘭樹在不少古剎名寺旁都有它們的影子,在名山大川、在深山幽谷也有它們的身影。于是,老板醉了一樣,到處找木蘭樹,到處拍照,到處購種,到處取經。他的心里,種下了木蘭樹,開放了一朵朵木蘭花。
一年又一年過去了,他仿佛變成一個木蘭樹專家了,他的事跡慢慢也被華南農業大學的領導、專家、教授知道了,他們邀請他:您已是一個木蘭樹專家了,木蘭樹又是國家保護的植物,極需成為一種產業,干脆您不要當老板了,來華南農大當教授罷。
老板想了許久,當熟人、親人、朋友知道這信息,生意圈的人個個都投反對票,他們覺得這是一項回報慢、學問大、耗精力的活,不好干。但老板鐵了心轉型,從企業往學業靠,從鋼鐵產業往植物業靠,往技術層面靠,為祖國做點帶有技術含量的事,開發新的產業。干,只爭朝夕。于是,關閉了過去的企業、廠房,到華南農業大學當教授了。
那木蘭樹真爭氣啊,老板當了客座教授后,數據慢慢清楚了,木蘭花品種的多樣性掌握了,栽培技術慢慢摸出規律了,花兒開得越發燦爛,越發地美艷、端莊、大氣。水中有浮蓮,有蓮花,陸地有木蘭樹,有蓮花一樣美的木蘭花兒。呵,雖說各花入各眼,各有不同的美。但,木蘭花兒那美,她是打動你、震住你、牽著你的那種美,一言難盡,萬種嬌媚。
各行各業都有創業發展的機會,機會不可能全部集中在蓋茨、馬云等人那里。其實,我們身邊就有許許多多這樣的機會,這種可能。每一次去華南農業大學,看基地里教授的木蘭花,揉捻木蘭樹葉,去聞那一種葉子發出的芬芳,去涂試一下那神奇的香油精(提煉出來的),我就在想:這,就是一種傳統種植技術的新開拓,一種新的產業慢慢在形成。這就像袁隆平,當時誰知道他呢。就像屠呦呦,當時誰知道她呢。他們不是為名利而生,我們不知道他們也沒關系,他們尋找的是一種價值,而給人的,同樣是一種有質量、有價值的東西。
“十八姑娘無丑女”,所有的花兒都是美的。木蘭花的美表現在氣質上、端莊上,表現在它的凝重上,顯得有特色,有其不凡的風格。
不要以為轉型是別人的事,是高不可攀的事。這類事今后會越來越多。就像木蘭樹,起初人們以為只有幾種,十來種,原來有上百種。就像木蘭花,原先以為只有幾種顏色,誰知道有許多種不同的顏色,不同的芳香。一看那花,一聞花葉發出的沁人心肺的淡淡的香,總像透出一種令人“向善”的力量,那是一種神奇的力量。
這個教授是誰人,華農教授開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