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腐“糧官”和他的情婦們

□ 武軍壘

貪腐“糧官”和他的情婦們

□ 武軍壘

2011年至2014年，河南省糧食系統和中儲糧河南分公司爆發腐敗窩案，檢察機關共立案查處貪污賄賂犯罪窩案串案170余人，其中廳級官員3人，處級官員10人。最為顯眼的是，河南省糧食局前后兩任局長曹濮生、苗永清，中儲糧河南分公司原總經理李長軒三位河南最大“糧官”的落馬。三人還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有自己的情婦。繼李長軒情婦葉某被法院判處有期徒刑8年之后，2016年7月22日，協助苗永清受賄的情婦郭某也被河南省新鄉市中級人民法院終審裁定獲刑10年。

河南省糧食局兩任局長被查

2014年9月25日，河南省紀委發布消息，河南省糧食局局長苗永清因涉嫌嚴重違紀違法，目前正接受組織調查。

官方公布消息后，有人發出了“糧官難當”的感嘆。苗永清是近年來河南省糧食局連續落馬的第二任局長，其前任曹濮生于2011年因腐敗落馬。

1952年10月，曹濮生出生于河南省濮陽縣。曾先后任濮陽市經委、財委副主任，南樂縣委副書記、縣長、縣委書記，濮陽市副市長，新鄉市政法委書記、市紀委書記等職。2006年2月，曹濮生擔任河南省糧食局局長、黨組書記，成為一個正廳級領導。

南陽市中院審理查明，2004年至2011年，曹濮生利用其擔任新鄉市政法委書記、市紀委書記，河南省糧食局局長的職務之便，收受他人財物價值共計人民幣289余萬元。2008年下半年，曹濮生在其下屬的金糧源公司委托加工大米包裝盒的過程中，安排其親屬承接相關業務，并肆意抬高單價，從中漁利40萬元，占為己有。2011年3月，曹濮生為平息舉報人要挾在全國“兩會”上揭發其腐敗問題一事，安排下屬單位和項目合作方分別出資人民幣400萬元，支付給舉報人。

2014年8月8日，南陽中院一審判決：曹濮生犯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14年，剝奪政治權利3年，并處沒收個人財產人民幣50萬元；其犯貪污罪，判處有期徒刑12年，剝奪政治權利2年，并處沒收個人財產人民幣50萬元；決定執行有期徒刑19年，剝奪政治權利5年，并處沒收個人財產人民幣100萬元；涉案贓款予以追繳。

繼曹濮生之后，中儲糧河南分公司原總經理李長軒以及多個直屬庫主任等官員被查。

據官方統計，檢察機關在河南省糧食系統、中儲糧河南分公司集中開展的專項整治活動中，共立案查處貪污賄賂犯罪窩案串案170余人，其中廳級官員2人，處級官員10人。中儲糧河南周口直屬庫原主任喬建軍，2011年11月因涉嫌貪污、挪用公款犯罪外逃至美國，被國際刑警組織發布紅色通緝令通緝。

2013年7月初，李長軒因受賄1407.9萬元，以及893.6萬余元巨額財產來源不明，數罪并罰被鶴壁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判處無期徒刑。

中儲糧漯河直屬庫原主任李拴錄受賄案，曾引起中央領導和中紀委的高度重視。2004年到2013年，時任中儲糧漯河直屬庫主任的李拴錄，收受46人賄賂1022.9萬元，其中索賄230萬元，法院一審判處其無期徒刑。2015年，法院二審改判有期徒刑15年。

就職時稱“要認真汲取教訓”

曹濮生落馬后，苗永清接替其出任河南省糧食局局長一職。苗永清履新河南省糧食局時，河南省糧食系統因腐敗窩案，人心不穩，風聲鶴唳。彼時，苗永清曾被上級組織和系統干部職工寄予厚望。

在2011年9月25日下午河南省委組織部召開的河南省糧食局處級干部會議上，苗永清在會上表示，要認真汲取教訓，認真反思河南省糧食局在廉潔自律和管理方面存在的問題，從自身做起，守住底線、把住小節，公開、公平、公正地做好省局的大事要事和各項工作；要扎實工作，管好糧食流通領域，推進糧食工作改革發展穩定，替河南省委省政府、替河南人民守好糧倉大門，努力培養一支想干事、能干事、干成事、不出事的干部隊伍。

據媒體報道，2012年10月11日下午，苗永清與局機關及直屬單位新提拔的9名處級干部進行了集體任前廉政談話。

苗永清要求大家，要正確行使權力，始終做到立黨為公，執政為民。要堅定理想信念，常修為官之德，常思貪欲之害，常懷律己之心，牢固樹立正確的地位觀、權力觀、政績觀和利益觀，正確對待權力、地位和自身利益，堅決抵制奢靡之風、浮躁之風、貪占之風、跑要之風，做到權為民所用、情為民所系、利為民所謀，立黨為公，執政為民；要堅持“一崗雙責”，切實負起反腐倡廉建設的領導責任；要加強自身修養，保持高尚情操。自覺凈化“工作圈”、“生活圈”、“交往圈”、“娛樂圈”，始終培養健康的生活情趣，保持高尚的精神追求。

妻子、情婦齊上陣收錢

2015年11月，河南省檢察院官方微信“河南檢察”發布消息稱，河南省新鄉市人民檢察院決定，依法對河南省糧食局原局長苗永清以涉嫌受賄罪向新鄉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公訴。

截至目前，中國裁判文書網上尚未公布苗永清受賄一案的判決書，受賄數額成謎。但是，2016年8月8日中國裁判文書網公布的郭某受賄二審刑事裁定書，揭開了苗永清大肆受賄的冰山一角。

郭某受賄二審刑事裁定書認定，郭某與苗永清是情人關系。據筆者梳理，在河南省糧食系統、中儲糧河南分公司窩案中，曹濮生、李長軒等人都有自己的情婦。

曹濮生落馬前，河南省糧食局干部職工通過網上發帖，向有關部門送檢舉材料等形式，舉報曹濮生的違紀違法行為。

舉報材料稱，曹濮生生活糜爛，道德敗壞，與多名女子有染，將她們調至河南省糧食局下屬單位或提拔重用。曹濮生將幾十個親屬分別安排到局直屬單位上班。他將自己的女兒曹某從老家濮陽市調到省糧食局機關直接任主任科員兩月后，不經任何程序突擊提拔為副處長。將自己的親屬楊某從老家調到局直屬企業，在一年內任副總經理、總經理。將自己在地方任職時的秘書高某調到局機關，并突擊提拔為副調研員，又提為副處長，將自己的親屬張某、王某分別從外部調到局機關分別任科員、副調研員。

這些帖子自然引起了所涉及人物的恐慌，尤其是帖子中所列舉的曹濮生的情婦們更為不安。于是，她們以受害者身份向公安機關報案，要求公安機關查找發帖人，追究其誹謗責任。公安機關運用技偵手段，終于查清發帖人為河南省糧食局一中層干部。在接受警方詢問時，發帖人大膽地承認，帖子是自己發的，但是反映內容真實，不信，你們可以去調查。曹濮生等人知道后，唯恐事情鬧大，以內部處理為由，將發帖人從派出所領走。

個體工商戶葉某成為李長軒的情婦后，積極協助李長軒受賄。

2013年7月初鶴壁市中級人民法院做出的一審判決書，長達57頁的判決書中,列舉了李長軒65項收受賄賂的對象、次數和時間，其中有25人來自下屬的各市、縣直屬糧庫的負責人，行賄總額超過300萬元，這些基層負責人行賄基本都是用公款。情節最嚴重的是沈丘直屬庫主任張懷君，他先后23次行賄李長軒，累計金額達190.3萬元。而沈丘直屬庫則成為中儲糧河南分公司樹立的標兵庫點、先進單位。

判決書顯示，李長軒還利用辦公樓建設、糧庫倉儲設施建設等工程受賄。其中，2005年至2011年，河南一公司負責人韓某為了承攬工程和參與糧食收購，先后6次送給李長軒400萬元人民幣、3萬美元。

在李長軒陷入受賄深淵的同時，其妻子和情婦葉某也成為其同案犯。李長軒受賄上千萬中，有很多是李長軒的妻子和情婦所收賄賂。與很多情婦反水導致反腐不同，李長軒的情婦葉某最終也沒有反水。李長軒妻子姜某多次幫助李收受賄賂，其以受賄罪，被另案判處有期徒刑7年，李長軒情婦葉某也被法院判處有期徒刑8年。

苗永清情婦被判刑10年

出生于1956年的郭某，自從傍上苗永清這棵大樹后，便開始利用起自己的價值，為自己攫取財富。

2011年8月9日，郭某以每平方米1萬元的價格，購買了河南某置業公司開發的寫字樓，購房款合計100萬元，雙方簽訂了《內部認購協議書》。2013年3月，郭某欲撤銷該認購協議，多次要求該公司退回其100萬元的購房款，遭到公司拒絕。郭某一看，靠自己出面難要回購房款，就將此事告知了她的情人苗永清。

2013年4月份，郭某從苗永清處得知，河南省糧食局機關服務中心欲購置經營性固定資產，郭某便向苗永清提出讓河南省糧食局機關服務中心購買河南某置業公司的寫字樓，以便該公司將其100萬元購房款退回，并多退利息。郭某積極主動與河南某置業公司工作人員聯系，以從中促成河南省糧食機關服務中心購買該公司一層寫字樓為條件，要求公司將其100萬元購房款以180萬元退還，并且按照河南省糧食機關服務中心購房面積每平米1000元的價格提成。河南某置業公司同意郭某提出的要求后，郭某將其與該公司談妥的事宜告知了苗永清。

苗永清一聽，郭某安排得井井有條，既能要回購房款，又能讓郭某從中獲利，遂為郭某大開綠燈。

后來，在苗永清對河南省糧食局機關服務中心相關人員進行干預、暗示下，于2014年3月14日促成了河南省糧食局機關服務中心購置河南某置業有限公司2415.12平方米的寫字樓。按照約定，2014年3月18日，該公司向郭某支付提成款241.5萬元。2014年5月5日該公司在退還給郭某100萬元購房款外又多向她支付了80萬元。期間，郭某又以促成購房事宜產生費用為由在該公司報銷1萬元。

2014年9月24日，郭某得知苗永清被河南省紀委兩規后，遂將241.5萬元回扣款退回河南某置業公司。2014年12月24日，河南某置業公司將贓款241.5萬元存入河南省監察廳銀行賬戶。案發后，郭某將81萬元贓款上交檢察機關。

因涉嫌犯受賄罪，郭某于2014年12月26日被河南省新鄉縣公安局指定居所監視居住，于2015年1月8日被新鄉縣公安局刑事拘留，同年1月22日被逮捕。

2016年4月29日，新鄉縣人民法院一審以受賄罪判處郭某有期徒刑10年，并處罰金50萬元；郭某非法所得予以追繳，由扣押機關上繳國庫。郭某不服，提起上訴。

郭某上訴及其辯護人辯稱：郭某在偵查階段所作的有罪供述系受刑訊逼供、誘供所致，不是事實；郭某與苗永清沒有共謀，原判認定郭某的行為構成受賄罪，事實不清，證據不足；原判決郭某罰金50萬元違反刑法從舊兼從輕的原則，應當依法撤銷罰金刑；郭某的行為應定性為利用影響力受賄罪，郭某具有自首情節，且考慮到其全部退贓，建議對其判處緩刑。

新鄉市中級人民法院審理查明，原判定罪準確，審判程序合法，量刑適當。2016年7月22日，新鄉市中級人民法院終審裁定：駁回上訴，維持原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