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是經驗的

文|何苦子

這個世界是經驗的

文|何苦子

正如面對假冒偽劣商品，很多官員、學者諄諄告誡消費者要“擦亮眼睛，謹防上當”一樣，也有官員、學者提醒民眾要“理性養生”。這些話不可謂不正確，但細品下來，這頗像家長告訴孩子：考試時不要答錯題。

王怡，筆名王書亞，九鼎公共事務研究所研究員，國際筆會/獨立中文筆會理事副秘書長，北京京鼎律師事務所顧問，成都大學教師。早些時候，筆者與其有過幾次筆談。在談及一些亂象時，王怡給出很到位的社會學解釋，他說，世界不是科技世界，也不是邏輯世界，而是經驗世界。

可以把他的分析說得形象一點。

先打個比方，一提起戒煙，各類專家先從科技角度證明香煙有很多有害物質，再從邏輯角度證明吸煙對人體有害。如此費力地宣傳，甚至苦口婆心地勸說，中國癮君子該大大減少了吧，但非常遺憾，2015年末，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發布調查報告稱，我國人群吸煙率為27.7%，其中男性吸煙率為52.1%，與5年前相比，沒有顯著變化。

事實是，不抽煙的人不是因科技給出了證明才不抽，抽煙的人也沒有因邏輯證明而扔掉打火機。前者遵循的是經驗，比如一抽煙就咳嗽、頭暈；后者遵循的也是經驗，抽了二三十年煙沒什么事，繼續抽便是。

中國人當下的養生，有多少是科技證明和邏輯證明的結果呢？更多是經驗使然，這個經驗既來自于他人，更來自于群體，也來自于自己。

以現在比較火的某養生飲品來說，在沈陽三好街賣電腦配件的胖子老王沖水服用后，確實收到一些效果，體檢時，血脂指標有所下降，“我不太犯困了。”但這未必是科技和邏輯的必然，作為結果，“血脂有所下降”更多緣于個體差異。你服這個飲品后血脂指標沒降下來，就是這個原因。

沒有幾人是弄懂了分子式、搞清了這味中藥與人體的因果關系，即邏輯關系才去購買和服用養生品的，他們更多是受經驗驅動。胖子老王就承認，“一看我這么見效，我周圍好幾個人都去買了，正喝著呢！”

網傳武漢一男子遭遇養生女友，女方出于關愛，給他列出愛的清單，包括要求他吃飯時每一口須咀嚼32下。從養生角度看，女方的要求或許是科學的、符合養生邏輯的，卻未必是經驗的——這位男子苦不堪言。

在有科技、有邏輯，但世界還不能構成完全、徹底的科技世界和邏輯世界時，發現這個已存續幾千年的世界是經驗的，既是對客觀的尊重，也是對人非理性的理解和諒解。這該是政府、企業和人們行所有事的基礎和出發點，或許責任更大，擔子更重，道德要求更高，但除此有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