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舐犢

家輝

“喝足水的小牛用濕潤的舌頭舔了舔老牛的眼睛，老牛也無比慈愛地用粗糙干裂的舌頭舔了舔小牛的眼睛，母子倆沒等主人吆喝，迎著晚霞，踏上了回家的路。”這動人的一幕折射出愛的光輝。

青海某沙漠地區極度缺水，當地百姓靠駐地部隊的送水解決飲水難題——每人每天定額供應三斤水，不光飲用、做飯、洗菜，還要用來喂牲口，缺水的困苦可想而知。

有一頭平常很老實的老牛，這一天忽然掙脫了主人的韁繩，直接跑上了遠處的公路——那是部隊運水車的必經之路。

老牛肯定是渴壞了，豎著耳朵，瞪著眼睛，鼻子里喘著粗氣，等著運水車的到來。

老牛憑借準確的辨識，看到了運水車由遠而近向這邊駛來，便叉開四蹄，牛角朝前，發出呼呼的喘氣聲，似乎要與運水車決一死戰。

運水車上的小戰士看見公路中間的老牛，馬上停車下來，想把老牛趕到路邊，因為他知道，一頭牛對于莊稼人來說有多重要。可不管怎么驅趕嚇唬，老牛依然紋絲不動。

這時候，老牛的主人滿頭大汗地攆了上來，見老牛竟然跟解放軍的運水車頂上牛了，上來“啪啪”就是幾鞭子，抽得只剩皮包骨的老牛“哞哞”直叫，可就是不離開公路半步，一副戰斗到底的架勢。水車后面開始堵車，窄窄的公路上催促的汽車喇叭聲此起彼伏。

小戰士實在看不過去了，一邊勸老農，一邊說，老牛肯定是渴壞了，這樣吧，給老牛放點水喝，回頭我跟部隊領導解釋，總不能讓老牛渴死啊！

說罷，打開水閥接了滿滿一盆，放到了老牛跟前。本以為老牛會一飲而盡，沒想到，老牛仰起頭朝天發出了大聲的吼叫，瘦弱的身軀竟然底氣十足，聲音猶如雷鳴。

正當人們莫名其妙的時候，不遠處山丘后邊傳來幾聲牛的叫聲，緊接著，一頭小牛由遠而近“噠噠噠”地奔跑過來。

小牛跑到老牛的跟前，看見那盆清亮純凈的水，低下頭猛喝，沒幾下就見了盆底。喝足水的小牛用濕潤的舌頭舔了舔老牛的眼睛，老牛也無比慈愛地用粗糙干裂的舌頭舔了舔小牛的眼睛，母子倆沒等主人吆喝，迎著晚霞，踏上了回家的路。（潘光賢摘自《每日新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