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世界范圍內,無論譯介、教學、歷史敘述還是具體深入的研究,都將中國文學和世界文學整合在了一起。《新中國60年外國文學研究》具有里程碑價值,不僅在于它資料的豐富完善,還在于它清晰的歷史軌跡,更在于它呈現了中國數代學者在接受外國文學方面認知提升和主體確立的過程。
【關鍵詞】外國文學研究;歷史梳理;主體性建構
【作者單位】陳躍紅,北京大學。
面對這套裝幀精美、厚重堅實,六卷七冊的《新中國60年外國文學研究》,筆者不禁感慨萬千。一個國家重視域外文學開放、接受和研究到如此程度,在世界各國的文學發展史上,不敢說獨一無二,至少也是名列前茅的。
書名的年代劃界范圍雖說是60年,但是其內容涉及的卻是近代以來國人關于外國文學譯介和研究幾乎完整的時間和空間向度。1840年以來,面對西方政治、經濟、軍事、科學、文化大潮的沖擊,為了師夷之長計以制夷,或者說為了走出傳統的敗落境遇,尋找新的文化發展生機,數代國人矢志不渝地堅持從域外的軍事體制、政治制度、社會經濟領域的參照系去尋找可借鑒之處;同時,積極從精神文明層面去尋找別國發展的內在動因。其中開發得最早、影響力最大、成果最豐碩的領域之一就是外國文學領域,其廣泛的受眾群體和來自審美意識層面的影響力,無疑是其他領域難以比擬的。
瀏覽這套研究叢書,我們可以看到60年甚至100多年以來,國人接受外國文學的清晰軌跡。因此,筆者認為這套書所具有的里程碑價值,不僅在于它資料的豐富完善,還在于它清晰的歷史軌跡,更在于它呈現了我國數代學者在接受外國文學方面認知提升和主體確立的過程。同時,這套書以無可爭議、分門別類的資料、數據、深刻剖析支撐了這個過程的呈現。
毫無疑問,對外國文學的譯介和接受,我們最初的狀態總是隨意、憑直覺、情不自禁、散亂、缺乏體系的。至少在19世紀末至20世紀初是這樣。大多數人跟著感覺走,經典和非經典、大國和小國、大語種和小語種、不同的文類和作家……泥沙俱下地引入,看看林紓等人的翻譯就知道了。到了20世紀30—40年代,我國相關領域才開始有了系統的譯介和一定程度的研究。翻譯文學作為五四以來中國新文學的重要組成部分,在當時赫赫有名的“新文學大系”里也能獨占卷帙;以譯介推廣為主,算得上是外國文學研究第一階段的特點。
新中國成立后,外國文學開始成為我國高等院校的固定專業,進入教研機構的培養方案和課程體系。許多高校的中文系都開設了外國文學專業。北京大學中文系的外國文學專業向來由外語系派教師來開展教學;其他高校的中文院系,幾乎都有自己的外國文學教研室。這類專業最初叫外國文學,后來叫世界文學,最近十多年開始稱為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但無論怎么命名,外國文學在我國大學的體制性確立和教學推廣,使其規模和體制化建構都蔚為大觀,除了鄰近國家日本,少有可匹敵者。系統化的教學、眾多外國文學史的出版,構成了外國文學研究發展第二階段的特征,也就是從譯介推廣進入了系統研究的階段。
21世紀,在積累了大量譯介和研究的歷史經驗和成績之后,我們終于可以系統地整理自己的研究成果和理論方法了。我們應該看看自身與別國的不同之處,對我們的研究開展再研究,即研究之研究,這意味著我國的外國文學研究終于獲得了主體地位。在這一層意義上,外國文學研究的“外國”之意也發生了轉變,變成了“世界”;在世界范圍內,外國文學成了當代中國文學的一部分,無論譯介、教學、歷史敘述還是具體深入的研究,都將中國文學和世界文學融合在了一起,中國文學遂成為世界文學的一部分。中國文學與外國文學,自然而然地成為世界文學的不同聲部,在交流互動中走向未來。于是,這套《新中國60年外國文學研究》出版所具有的世界文學研究主體性確立的里程碑意義不言而喻。我們必須承認,這是一個標志性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