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月在香港首版的《衷心笑》,是亦舒的第三百部小說,也算是她送給自己古稀之年的禮物。我是在初中課堂上偷偷讀亦舒小說長大的那一代人,不曾想過我們已為人妻人母之時,亦舒仍舊筆耕不輟。遙想她在1963年就出版的首部個人小說集,亦舒爬格子的歲月真比我們的年齡還長得多。讀者尊稱她為“師太”,毫不為過。
亦舒原名倪亦舒,生于上海,后移居香港,現(xiàn)定居加拿大。在她的創(chuàng)作生涯里,不僅有著名的“二哥”——科幻小說家倪匡引路,還有一幫蜚聲華語文壇的亦師亦友的大哥,如蔡瀾、金庸和古龍等。亦舒不僅個人筆力了得,又頗得各位作家愛護(hù),日久便生出些許的驕縱,塑造的形象難免也染上了自己的性情。總之,她的筆下個個都是“傲嬌”女性!
關(guān)于她的作品與為人,評價好壞參半。喜歡的人,恨不得寫篇日記都要引用數(shù)十句師太的話;不喜歡的人,說把那些書當(dāng)?shù)罔F讀物都太強人所難。有人喜歡她把生活看透,有人卻討厭她看得太透。
亦舒的小說和散文都圍繞著“情”寫。初讀的人一定是喜歡的,有種似曾相識書中人的感覺。盡管亦舒的小說多以中產(chǎn)階級的生活為背景,可倘若脫去華服、丟棄名車,癡男怨女在心中盤算復(fù)雜人際關(guān)系的情緒皆是大同小異的。由此,我更偏向于她是“世情”小說家,而絕非寫“言情”那么簡單。讀了這么久亦舒的書,對于我來說,她的魅力在于,她始終是我心里惦記的一個人,尤其是每當(dāng)她有新書出版的時候。惦記她,就像惦記我的青春。
《衷心笑》值得一讀。因為走過大半人生,經(jīng)歷過坎坷情路的亦舒,仍然相信愛情的存在。縱然時光飛逝至2054年,即便世間一切都已機械化,人與機械人、機械人與機械人之間仍然需要愛!探討“愛”是人類永恒的主題,而真正操縱“愛”的卻是心。
“峨嵋匆匆趕到衷心笑事務(wù)所,預(yù)備帶興一出院”。小說伊始,亦舒交待了未來世界的模樣。單身女白領(lǐng)峨嵋與老傭人興一相依為命多年,怎知興一作為機械人已經(jīng)到了更新?lián)Q代的年頭,峨嵋不忍,仍想請老友,“衷心笑事務(wù)所”的負(fù)責(zé)人爾泰幫忙延遲淘汰時間。“衷心笑”實則為機械制造公司,而爾泰則是一位納米工程師。
小說里的世界完全是一個冰冷的機械世界。司機是只有兩只手臂的機械人,鐘點工、牌搭子甚至連老媽的同居男友也是機械人!對比近期熱播的瑞典電視劇《真實的人類》里人與機械人的情感糾葛,亦舒將這種思考推上了一個新高度:如何讓冰冷的世界有溫度。有一個問題一直橫亙在峨嵋心頭,如果由于某種事故,她由一個人變成了機械人,那么她將如何處理自己與傭人興一、男友朱峰、親生母親之間的關(guān)系呢?
亦舒在加拿大深居簡出,除了通過更新的微博,外界很難拿到她的消息。可她卻依然高產(chǎn),一年之中可以一口氣出好幾本新書。她說自己愛錢,多寫才能多賺,那是寫作的唯一動力。師太真是個通透曠達(dá)又風(fēng)趣可愛的人。其實也對,想明白自己要什么,人生就沒有那么多的怨氣了。書中她還說:“生活如禪修,禪即靜。”或許,人生若是靜觀其變,終能獲得衷心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