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翠疊紋官窯青瓷與中國南宋官窯魚鱗紋青瓷的研究

張海文

我的翠疊紋官窯青瓷與中國南宋官窯魚鱗紋青瓷的研究

張海文

（一）

2006年6月在北京，中國美術館陶瓷藝術邀請展，展出了我的翠疊紋官窯青瓷作品《花開盛世》和《貝海漣漪》，同時被中國美術館永久收藏。2006年11月，翠疊紋官窯青瓷《花開盛世》獲第八屆中國國家級工藝美術大師精品博覽會金獎。2010年7月在上海，我的翠疊紋官窯青瓷作品作為國家唯一選送的恢復和再現中國失傳近千年的“著名官窯青瓷”，在上海世博會“中華藝術?國家大師藝術薈展”隆重展出。

《貝海漣漪》（圖1）巧妙地運用了青瓷斜開片和直開片釉的質感肌理創意造型，表現了海洋植物與生物的和諧生態，寓意天人合一。《花開盛世》（圖2）巧妙地運用了青瓷斜開片和直開片釉的質感肌理創意造型，表現了早春臘梅的怒放情景與過程，寓意中國改革開放，花開盛世。我的翠疊紋官窯青瓷，是基于對失傳800多年的中國南宋官窯斜開片（魚鱗紋）青瓷形成機理及仿制的科學研究和藝術設計研究，而獲得的當代杰出研制成果。

圖1 《貝海漣漪》 高3cm 直徑28.5cm翠疊紋官窯青瓷 張海文

圖2 《花開盛世》 高5.7cm 口徑12.5 cm 底 徑4 cm 翠疊紋官窯青瓷 張海文

（二）

中國宋代官窯斜開片青瓷被譽為絕世精品，其開片的形成機理至今是世人之謎。

20世紀末，河南寶豐清涼寺（塔西北）北宋汝官窯考古的新發現[1]和浙江杭州鳳凰山老虎洞（南宋地層）修內司官窯考古的新發現[2、3]，是我國20世紀重大考古發現之一。而出土的南北宋官窯青瓷中的斜開片（魚鱗紋）的色調會隨著碎片或器物的轉動而發生深淺不同的色調變化，被視為官窯一絕[4]，是官窯的極品。斜開片的主要特征是其形貌會隨著光線入射方向的改變而發生變化。斜開片形貌多變的原理與斜開片一側釉層厚度密切相關。斜開片把釉層一分為二，一半形成銳角，另一半形成鈍角，當光線以合適的角度照射到斜開片上時，銳角的尖端部分由于釉層很薄，故色調比周圍的其它部分明顯較淺，結果就形成一條寬度約0.5～1毫米的接近無色透明的白邊。如果轉動瓷片，由于光線的入射方向發生改變，白邊的寬度就逐漸變細，當入射光線的方向與斜開片的斜面方向一致時，白邊消失，只看見一條很細的裂紋。離開銳角的尖端部分，由于釉層逐漸變厚，故色調呈現正常的青綠色。這種色調反差產生一種立體感的視覺效果，時現時隱，變化無窮。宋官瓷是一種名貴的青瓷，其制作極其困難復雜，每件作品須經七十二道工序方能完成，合格率僅為百分之一左右。好的產品專供皇帝本人和宮廷使用，差的制品一律銷毀，不得流入民間[5、6]。由于制作工藝復雜和失傳，更為其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據南宋人葉寘撰《坦齋筆衡》記述：“本朝以定州白瓷器有芒，不堪用，遂命汝州燒青瓷，故河北、唐、鄧、耀州窯悉有之，汝窯為魁。”又曰：“中興渡江，有邵成章提舉后苑，號邵局，襲故京遺制，置窯于修內司，造青瓷，名內窯。澄泥為范，極其精致，釉色瑩澈，為世所珍。”由于為北宋宮廷燒制御用器的時限很短，僅20年間，要求甚高，產量有限，傳世更少，所以到南宋時就已成為“近尤難得”的稀世珍品[7]。據《清高宗御制詠瓷詩錄》[8]，錄乾隆皇帝199首詠瓷，其中66首詠官瓷；7首詠汝瓷。高宗審美情有獨鐘，親自將內府藏舊官瓷有髻墾薜暴[9]列為三級品的盤子欽定為一級，“亦因其為宋修內司之遺年代久遠，以少而見珍。”據統計從宋至今汝窯傳世品的總數不足百件，修內司官窯傳世品也為數不多，且分別珍藏在我國的北京故宮博物院、臺北故宮博物院、上海博物館、天津藝術博物館，以及英國、美國、日本等國家大型博物館及香港私人收藏家手里。由于汝窯稀有難得，歷來有“縱有家產萬貫，不如汝瓷一件”的口碑廣為流傳。我國著名大師李苦禪先生曾揮筆寫道：“天下博物館，無汝（瓷）者難稱盡善盡美也。”2001年11月25日由云南文化藝術品拍賣中心主辦，春城晚報獨家協辦的“云南藝拍5周年藝術品拍賣會”814號宋代官窯琮式瓶以人民幣1100萬元成交拍走。另外，在香港蘇富比拍賣會上，一件編號為106的南宋官窯小器物，拍得2500萬元港幣之巨，可謂片瓷值千金。本人以大量科學實驗和藝術實驗為基礎，在廣州美術學院曉港窯成功地燒制出當代斜開片青瓷——翠疊紋官窯青瓷[10]，令失傳八百多年的制瓷絕技獲得恢復，使中國宋代斜開片（魚鱗紋）青瓷再現了國色。“翠疊紋官窯青瓷”在國際學術會議上被中外專家譽為“出自南宋官窯而高于南宋官窯之國寶”。被國家文化部收藏，并送國外巡回展出。2003年11月26日，廣東省副省長雷于藍帶隊赴法國巴黎參加“中法文化年”活動，經文物專家嚴格評審挑選，將本人研制的翠疊紋官窯青瓷作品“花開盛世”作為中國的國禮贈送給法國總統希拉克和夫人[11]。2004年10月，廣東省省長黃華華率領政府代表團出訪葡萄牙、德國和英國，將本人研制的《花開盛世》贈送給了德國總理施羅德等外國政要[12]。2004年12月，由國家文化部中華民族文化促進會、國家郵政局郵票印制局共同啟動了“當代中華文化名家專題郵票工程”，鑒于本人在中國文化藝術界的威望和所取得的卓越成就，經國家學術委員會嚴格審議通過（從全國數萬名藝術家中層層篩選出當代杰出的文化名家四百余位），發行了《中國當代陶瓷藝術家張海文專題郵票—翠疊紋官窯青瓷系列作品》。翠疊紋官窯青瓷被歐、美、英、日、韓等國家收藏家珍藏，在國際國內的學術界、產業界、文博界、商業界、收藏界影響極大。2008年，我國發生了 “5.12”汶川大地震。廣東中華民族文化促進會、廣州日報社、廣東省工藝美術協會迅速聯合發起了“廣東工藝美術界名家精品賑災義賣”大型活動。我捐出翠疊紋官窯青瓷作品《花開盛世》參加義賣，這件作品義賣款項占了此次活動義賣款總額的五分之一，并通過廣州市慈善會捐贈給汶川地震災區。

（三）

陶瓷的設計研究是一種科學和藝術完美結合的創造性活動。科學和藝術以人為本，人類所有創造行為都是以人為中心，而為人所利用。人憑借直覺認識和邏輯思維創建了科學，科學又反過來啟迪著人類的智慧；人憑借直覺感受和藝術思維創造了藝術，藝術又反過來陶冶人類的情感世界。從而，人性、能力獲得了雙向確認，并不斷提升人類的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

材料的結構、性能和應用決定了作為造型藝術設計成型的物質技術手段的外觀視覺因素。審美經驗、質感、量感等人類的美意識與材料以及材料的工藝處理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13、14]。然而，由于學科分叉的關系，致使陶瓷科學技術研究與藝術設計研究分道揚鑣，難以成為一個有機的系統。為探索形成陶瓷藝術外觀的物理化學條件及其內在關聯和演變規律，研究其技術美學和材料美學在陶瓷設計中的運用。我的博士論文《中國宋代官窯斜開片青瓷形成機理及仿制的研究》，從學科交叉的角度探討了科學技術與審美文化之間的作用機制和相互結合的途徑。認為工藝和材料是構成藝術特色的重要因素，審美經驗、質感、量感等人類的審美意識與材料的工藝處理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是構成官窯青瓷藝術格調的特殊規律，是進行陶瓷藝術設計的重要客觀依據。對比我研制的翠疊紋官窯青瓷與南宋青瓷的外觀特征等，探討了官窯青瓷的美學價值，文化內涵及其意義。

（四）

我的研究采用了光學顯微鏡（OM）、掃描電鏡（SEM）、穆斯堡爾譜、能量色散X射線熒光（EDXRF）分析等現代測試手段，在國內外創新性地、系統地研究了南宋官窯青瓷的組成、微觀結構及制備工藝，研究了南宋官窯斜開片青瓷的形成機理、著色機理。在此基礎上，設計優化了翠疊紋官窯青瓷的坯釉成分及工藝過程，系統地研究了官窯青瓷試樣的組成、結構、制備工藝與斜開片釉的形成機理之間的相互關系；并揭示了不同燒成氣氛下斜開片釉的形成條件，以及“飲窯技術”（本人為第一發明人。發明專利申請號：200610034770.3，可以使Fe2+不易氧化成Fe3+，以得到純正的青瓷色調）在青瓷仿制過程中的作用機理。

首先，收集有代表性的南宋官窯青瓷殘片進行有關參數的測試分析（圖3），用能量色散X射線熒光分析了原料及坯釉的微量元素、主要元素化學組成，計算了坯釉的膨脹系數及其數值之差，剖析了釉層應力的形成過程，并用光學顯微鏡分析從釉層平行斷面及垂直斷面進行微觀結構分析（圖4），揭示了南宋官窯青瓷的坯釉用原料由于組成上的差異引起釉的膨脹系數的不同。

圖3 南宋青瓷S－1#香爐殘片

此外，測試了青瓷的物性參數如吸水率、顯氣孔率、體積密度、探索了燒成溫度、青瓷殘片的微觀結構。為了揭示南宋官窯青瓷的著色機理，應用穆斯堡爾譜分析了其著色主元素，發現其呈色由Fe2+/ Fe3+的濃度比決定，而且Fe2+/ Fe3+>1證明了南宋官窯瓷是在還原氣氛中燒成的。

翠疊紋官窯青瓷，首先從坯釉的組成上要與南宋官窯青瓷相似，坯釉結合的微觀結構上同樣要相似，以提供形成斜開片釉必要條件。通過分析測試和實驗相結合，從廣州附近地區篩選出類似于官窯所需原料成分要求，利用廣州地區資源（特別是廣州美院基建挖出的紅土原礦代替宋代官窯的“紫金土”），運用現代高科技手段，成功研制出翠疊紋官窯青瓷[15、16]。

采用中國科學院上海硅酸鹽研究所的能量色散X射線熒光分析儀（儀器型號：edax.eagle3型能量色散X射線熒光分析儀）對仿制青瓷X－1#碗（翠疊紋官窯青瓷）和南宋青瓷S－1#香爐碎片進行無損檢測分析，比較古陶瓷及翠疊紋官窯青瓷胎釉的組成及痕量元素的組成，從圖5可以看出，仿制青瓷X－1#（翠疊紋官窯青瓷）的圖譜和S－1#的主、次量元素相同，組成相似，其外觀視覺效果已達到亂真的水平。

圖4 偏光顯微鏡光學照片觀察比較

圖5 翠疊紋官窯青瓷與南宋青瓷碎片胎釉的組成比較

最后，通過優化燒成條件包括溫度、壓力、氣氛等制度，結合計算機技術及模糊控制[17、18]（見SCI收錄本人論文《陶藝用試作窯的新設計》）得出最佳燒成參數；開創性地、系統地揭示了斜開片的形成機理以及它與溫度場及熱應力場的關系，開發了控制斜開片的形成方法及其技術，探討了形成青瓷魚鱗紋等藝術外觀的物理、化學條件以及它們間的相互關系。對拓展古藝術陶瓷的基礎理論研究，對發展當代重大文化新興產業具有重要意義。為名釉仿制提供了科學理論依據和仿制工藝設計依據。

我作為橫跨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的高級復合型專業研究人才，我的陶瓷藝術創作實際上是走了一條科學與藝術完美結合的道路。

[1] 趙青云等. 汝窯考古的重大發現及研究的新思路.’02古陶瓷科學技術國際討論會論文集.上海：上海科學技術文獻出版社，2002.10：440-444

[2] 杜正賢.杭州老虎洞窯址瓷器精選.北京：文物出版社，2002.10：1-181

[3] 張海文等.中國南宋修內司窯斜開片青瓷的研究現狀.中國陶瓷工業.中文核心期刊ISSN1006-2874.景德鎮：中國陶瓷工業.2002.10（5）：41-42

[4] 張福康等.汝官窯的釉色、質感、斜開片及土蝕斑的形成原因.’02古陶瓷科學技術國際討論會論文集.上海：上海科學技術文獻出版社，2002.10：194-200.

[5] 華石.中國陶瓷.北京：文物出版社.1985.P112.

[6] 姚桂芳.略談杭州烏龜山南宋官窯的燒成年代及來龍去脈.見李家治、陳顯球主編.’89古陶瓷科學技術1國際討論會論文集.上海：上海科學技術文獻出版社.1989.P389－393.

[7] 同[1].

[8] 桑行之等.清高宗御制詠瓷詩錄.說陶.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1993.6：295-323.

[9]《考工記·瓦人》：“凡陶瓦之事，髻墾薜暴不入市”.考工記——先秦古籍中重要的科技著作，主要記述有關百工之事，作者不詳.據后人考證，它是春秋末齊國人記錄手工業技術的官書.髻：形體歪斜. 墾：器物損傷. 薜：破裂（非釉色不純）. 暴：釉表鼓起不結實.

[10] 張海文等.廣州曉港窯.’02古陶瓷科學技術國際討論會論文集.上海：上海科學技術文獻出版社，2002.10：565-568.

[11] 廣東省文物總店關于張海文等杰作“翠疊紋花開盛世碗”作為“中法文化年”國禮贈送給法國總統希拉克和夫人的證明2003.12.26.

[12] 廣東省人民政府外事辦公室關于張海文教授研制的仿官窯“花開盛世”作為國禮贈送給了德國總理施羅德、英國副首相普雷施科特等的證明2004.11.8.

[13] 張海文.論青瓷的工藝美.設計與時代.首屆中國國際工業設計研討會論文集.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1995年5月.P284～290.

[14] 張海文、曾令可、王慧、程小蘇.青瓷的工藝特點與其藝術特色的關系.中國陶瓷工業.中國陶瓷工業雜志社，2003年4月第10卷第2期.P39～44.

[15] 張海文.中國陶瓷藝術大師作品集.中國陶瓷工業協會編.北京，中國輕工業出版社，2004年12月.P191.

[16]《讀者》海外版.2005年5月第10期（總351期）.P32.

[17] 張海文等.陶藝用試作窯的新設計.日本陶瓷學術雜志（SCI收錄）.2005年6月，第113卷.P446～448.

[18] 曾令可，張海文等.自動控制陶瓷燒成氣氛的梭式窯[P].專利號：ZL 01 2 5594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