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斐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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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岑溪李氏族規
梁斐梅

岑溪李氏族規碑(局部)
宗法制度下的族規,是同姓家族制定的公約,用于約束本家族成員。族規往往置于祠前或祖屋內,以示重要。民間所謂“國有國法,族有族規”的說法,就反映了家族規約對族人的影響力。
族規與家規原本為家族規約中的一干雙枝,并無明顯區別,只是前者更為嚴格。家族權力的應用,必須以族規為準則。
在1988年文物普查中,岑溪市筋竹鎮望閭村李公家修祠發現《李氏族規碑》三方,刻于清同治三年(1868年)。該李氏族規共有46條,其首條便是“尊祖”,體現了中華民族尊崇祖先的孝道文化:“本祠恭祝先人生辰寶誕□年兩次許祠內男丁年屆四十歲以上者親臨祝壽同飲福酒至身應名器者其年雖非四十以上務要自借衣冠親臨祝壽同福酒倘六十歲以上與身應名器者因有別故不到祝壽亦頒孰胙至祠內□忌辰之日祀孫不用祭祀務要心存哀痛不受賀不貪葷可矣。”(“□”為看不清的字,下同。)
在中國歷史上,我們的祖先認為,先人在給予后人生命的同時,也給予他們思想上的延續。每個民族、派別、家庭都有自己的始祖,他們的功德恩澤子孫萬代,是最應受尊崇的。
這李氏族規的末條也強調敬老:“祠內祀孫每年登墓拜祖有六十歲以上都許請轎夫二名……每乘轎夫來往共交工錢壹百五十文又拜水尾祖妣山每乘轎夫來往共支工錢貳百交至于朝晚米飯系坐轎祀孫供支惟墓祭午飯夫腳食祀晏若六十歲以上不去墓祭者不支轎夫等錢文。”
而許多家族在勸誡子孫“務本業、力農田、四業必精其一”的同時,還嚴禁族人游手好閑。李氏族規中有兩條規定,一條是:“本祠孫不得在祠堂聚賭宿娼又不得招聚賊盜以及收藏盜來什物六畜等項如達不法之孫不準其十年食祀若香祝知情扶同舞弊者房長與眾祀孫要將香祝重青外另雇一人焚香倘香祝本不知情又非扶同舞弊只為不法祀孫徇情容隱當責其容隱不宣共香祝再孫容隱定行革除。”
該族規中還有規定宗族子孫們貧窮必相給的條款,“本祠孫有年□三十以上家又貧苦不能娶妻倘該孫如娶良家婦女為妻以綿后續朝見時許給□錢叁千文交祠內于孫娶妻□見者當給巾鞋錢貳百文倘居住離祠堂有五六里以外□不朝見亦給巾鞋錢貳百文若續娶以及立妾不用支給巾鞋錢。”可見,舊社會的李氏家族,很重視家族的和睦相處,主張生計必相謀,禍難必相恤,疾病必相扶,婚姻必相助,此為其家族繁衍興盛之道。
李氏家族的族規對族人求學做官的獎勵更為優厚。族規里對子孫讀書上進、求取功名,族人求學做官作如下規定:“鄉祠堂內裔孫文武癢生監生吏員百□與正□品者頒生胙壹斤□生頒貳斤貢生副貢生頒三斤例授七品□例授千總四斤文武□又頒五斤若名幫兩全另照原人等□應□三斤如數加入。”又及:“祠內裔孫有入文學者謁祖時賞給火銅錢貳拾千文入武學者謁祖時賞給弓箭銅錢壹拾伍千文補稟謁祖時賞給膏火錢壹拾千文出貢與中榜者謁祖時賞給銅錢叁千文。”
這些獎賞族人求功名、立學業的族規,反映舊時在“讀書做官”思想指導下,讀書人在宗族中享有的權利,以及學成為官后對宗族應盡的義務。
在封建禮教下制定的家族規約,表現在男尊女卑、壓制婦女和歧視地位卑賤者。重男輕女的思想,體現了當時社會男女不平等的觀念,重視男性的權利,而把女性定性為男性的附屬,并限制她們發展個人才能的機會。李氏族規中規定:“本祠婦人夫亡子幼許其守節畜子不準招夫入門沾辱□祖宗也”;又“本祠子孫有出贅別人者準其婦食祀若本祠堂孫有女無子理宜繼□承祧毋庸招贅該孫既無子家又其貧倘至不愿□繼雖招贅不準贅婿食祀而贅婿之后人要不準矣”;“本祠孫有女無子其妻不準立妾以致絕后者族長飭令其夫立妾以延似□并協同尊長婦人理斥悖婦毋得畏惡寬恕致貽后悔也” ……
制訂這些族規,族人就必須守族規,不得違反。這些族規還規定,族人遇事應先在家族內解決,族內不能解決而后鳴官。觸犯族規者輕則處罰,重則處死。
歷史上各家族的族規,雖然存在著封建性糟粕,如宣揚封建倫理、綱常、宗法制度等,但在漫長的歷史過程中,它也起到了穩定社會秩序,維持地方治安,宣傳民族美德等作用。族規作為傳統家族制度的產物,其根本的作用在于加強同族宗親之間的認同感,維持家族秩序,從而維持家族共同體的存在和發展,因此,一定程度上也促進了社會的穩定。可以說,族規的一些規定,在當今社會仍有一定價值。
責任編輯:陳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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