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楊三軍 許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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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圓西藏——訪著名畫家唐天源
MENGYUANXIZANG
文/楊三軍 許萬虎
翰墨飄香繪高原大美,丹青耀眼似冬日暖陽。前不久,國家一流藝術家西藏題材創作工程首期成果展——唐天源畫展在北京中華世紀壇舉辦。畫家唐天源在行走與體悟中熔煉出的新的藝術語言體系、表現技巧,引發了文藝界強烈反響。
從結緣西藏到許身藏地,在唐天源漫漫藝術之路上,這一段行程,構筑了他人生的修心訣。
作為從長江入海處成長起來的一代畫家,由于一次機緣巧合,他放棄了原本舒適的生活,溯江而上,直抵長江源頭,直達高原深處。
2012年以來,唐天源赴藏采風、創作,足跡遍及拉薩、林芝、日喀則等地,珠峰、南迦巴瓦、瑪旁雍錯、羊卓雍措等神山圣湖,留下了他寫生的身影。
行走藏地,面帶高原紅的藏族同胞那種堅毅、樂觀的精神氣質,深深吸引了唐天源。
提筆創作,點染描繪,《高原紅草原情》出爐。畫作中,天朗朗,云依依,身著紅裙的牧羊女,一抹紅色亭亭玉立在初秋的蒼茫中,直擊人心。
觀畫者,不論是否到過高原,都能從唐天源畫作中生出對高原的向往、對人生質樸本真境界的渴望。
阿里高寒缺氧,氣候惡劣。唐天源克服惡劣自然條件,身體力行來到這片少有人知的秘境采風,一切只為心中那抹靈性之美。
《瑪旁雍措圣湖》正是他在阿里采風后創作的一幅佳作。
“遠方的納木那尼雪峰,英姿綽約,掩映湖中……”唐天源對圣湖的藝術呈現,傳遞出神山圣湖令人心緒漸平、煩惱盡除撫慰人心的力量。
“青藏高原山石特有的地貌和絢麗的色彩,急需我們在皴法和色彩兩方面突破傳統發展創新。”唐天源一直在探索研究如何表現高原。
唐天源祖籍浙江,江南故鄉靈秀的山水沒能為他答疑釋惑,他在西部的崇山峻嶺間尋找答案。1989年以來,唐天源游歷于云貴高原、青藏高原采風。
評論家邱雯說,只有真正走遍青藏大地的藝術家,才可能實現這種對于大自然、現代山水藝術價值的再認識、再評價、再提升。“毫不夸張地說,唐天源在這一過程中形成了新的藝術語言體系、新的表現技巧。”
“我現在表現高原山水的技法,被人們總結為‘高原皴’,因為高原山石的肌理是遠遠有別于傳統山水的。色彩方面既要滿足現代人對色彩的審美需求,又不能脫離‘筆墨’傳統。”唐天源說,“高原這些山的硬朗的線條、云朵投在山體上巨大的陰影、瞬息萬變的光線,都和低原風景不一樣,給了我新的靈感。”
重彩山水,是中國山水畫的一支。唐代以后,水墨山水成為主流,重彩山水畫的發展一度陷入停頓。近代以來,張大千、林風眠、李可染等國畫大師都不同程度地推動了重彩山水的復興和發展。及至當代,重彩山水在藝術圈和藝術品市場上備受推崇,也成了藝術理論家、畫家研究的方向。
“古人沒有我們這樣好的條件,能上高原領略祖國的大好河山,所以我們在珍惜這一切的同時,要謹記‘筆墨當隨時代’,要勇于擔當起發展、豐富、創新中國畫的使命。”唐天源說,“藝術家要創新,必須要深入生活,從當地優秀的民族文化中吸取養分。在都市里閉門造車,難以創作出偉大的作品。”
草原情,既有畫中姐弟之情,又有對草原牧羊女自由自在、美好中帶著一絲野性的傾慕之情。觀此畫,似乎進入了與牧羊女相遇時刻:最近的小羊感覺到有人前來,好奇扭頭,并停下來了,不再跟隨羊群向前。牧羊女回頭一望,發現弟弟有維護姐姐,驅趕之意,立刻伸手要拽他衣角。牧羊女的愛意柔情,在畫作中彌漫。
羊卓雍措,藏語意為“碧玉湖”,是西藏三大圣湖之一。唐天源從布景、立意到構圖都是大手筆意。高山神湖,咫尺千里,宏圖巨制。將中國的水墨精神表現得淋漓盡致;將欣賞畫作之人一下子帶入到“清靜塵遠”的世界。中國的山水畫具有悠久的歷史,自東晉、南北朝以來,山水畫的發展非常迅速,也一直存在著兩種畫風,即蒼遒剛勁和淡雅秀麗。后來董其昌先生將這兩種畫風分為南北之派。前者蒼勁為北宗,后者清遠為南宗。觀唐天源的畫,他畫中的山山水水,既有北宗之美,也有南派之秀。唐天源將這兩種風格糅合在自己的創作中,顯示出他的包容和深厚的功力。
懷著對高原的熱愛,唐天源推動、參與了“藍天凈土?高原畫派”形成的過程。早前,唐天源作為探索者和開拓者,其近百幅高原山水、人物畫作,作為西藏題材創作工程首期成果展亮相北京。
著名美術評論家兆暉說:“觀唐天源的畫展,首先給人帶來的感受是震撼,有點像我們整個成熟的漢文明端到高原雪山,帶來雪崩一樣的沖擊。他從傳統最后走入高原凈土的壯麗色彩與水墨之間的撞擊,對當代中國美術界是有震動意義的,而且是一個文化現象,是我們當代畫家從小我走向大我、走向自然的創作,是我們不愧于這個時代的真文化、真內涵的好畫家。”
高原的風霜磨礪了唐天源堅毅的性格,也鍛造了他獨特的風格。
行走西藏期間,他在藝術探索中多有成就,在構圖、用色、用筆,特別是“高原皴”的探索完善上,成績斐然。幾乎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推出一些在內容形式、筆墨技法上的新作品。
唐天源畫作中,高原山水筆、墨、色高度統一融合,展現出高原史詩般壯美的風俗地貌,讓人得以窺探獨立于天地之間的神性。畫作中呈現出的上帝視角,令人慨嘆。
“除了研究高原皴法,我到西藏來的另外一個目的,是追尋傳統。”唐天源的這個說法,讓記者不由疑惑:難道國畫的傳統在西藏?
“繪畫需要多方面學習和修持,并非簡單地將物象畫出來。沒有思想、沒有深度的作品,不是一幅好作品。畫家需要的養分,在書法、在金石篆刻、在詩、在文,當然也在認識各民族、各宗教的過程里。”唐天源解釋說,西藏有著悠久的歷史,民俗和宗教文化得到了很好的保護和傳承,藝術家在這個得天獨厚的環境里,能找到題材、技法上的新思路。
“除了壯美的自然風光,西藏寺廟里的壁畫、雕刻能夠豐富繪畫素材,文學和宗教中蘊含的思想能夠提升藝術的境界。”
唐天源旅居西藏期間,除了探索高原山水,還深入研究藏傳佛學,全方位傳遞西藏多元的精神內核。《凈土朝宗》便是涵蓋了漢藏佛學典故、思想的代表作品。
《凈土朝宗》畫作高7.5米、寬7米,畫中三十二個羅漢神態各異,各式法器仙草無參照,包括佛八寶皆有出處、寓意。整幅作品以傳統白繪手法創作,單色單線,通過書法用筆的變化,表現各種人物、山水、花卉、法器、飛禽、走獸等不同物象。
“唐卡繪畫一般程序是先用線條在畫布上勾線,然后填色,暈染。勾線的好壞直接關系到造型的精準,例如開眼,寥寥數筆卻是唐卡繪制中的關鍵環節。同樣,中國畫講究書畫同源,自東漢時起就奠定了以‘線’作為中國畫造型的基礎和靈魂。”唐天源以單色單線、傳統白繪手法創作的佛教題材作品,一直深受西藏畫家、宗教人士、唐卡畫師高度贊揚,因為“線”的重要性、高難度性在唐卡和中國畫中是一致的。
早在二十年前,著名書畫家錢君匋先生曾這樣評價唐天源的宗教題材畫作:“天源打破了傳統宗教題材靜態造型和過于刻板的表現形式,憑自己扎實的傳統繪畫功底和對線描藝術獨特的領悟力,精細刻畫了不同的羅漢形象,或坐或臥、或俊或奇、或群戲或獨思、或捧瓶或握花,形象各異,多姿多彩。可以說天源對線的領悟、把握、運用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凈土朝宗》畫作中,唐天源將中國書法線條的美發揮到極致,大膽構圖、精準刻畫,筆下人物關系主次分明,畫面布局輕重均衡,錯落有致。觀音菩薩頭頂開光,一筆完成。興之所致,佛教故事信手拈來,人物祥云組合縱橫捭闔,再現了“天衣飛揚、滿壁風動”的中國線的寫意精神。該畫是唐天源應法門寺邀請,為第27屆世界佛教徒聯誼會創作,該活動首次在中國舉辦,畫作陳列在法門寺佛骨舍利旁,可謂意義非凡。
“好的藝術作品絕不是陽春白雪、曲高和寡,一定是人人看得懂。傳統文化是我們從小耳濡目染的東西,是有生命力的。”唐天源說,“藝術家的創作應該為大眾服務,不要光迎合畫商的口味,也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
隨著年齡漸長,如今唐天源的藝術生命也在不斷成長、豐富,繪畫創作的文化學養和思想深度成為他的追求。“藝術永無止境,最好的作品還在創作中。我要在喜馬拉雅山脈的行走間感悟生活、感悟人生。在漫漫藝術道路的探索上,篤行不憊。”
中國人民大學藝術學院丁方院長盛贊:“看了唐天源的作品,我感覺他是用生命體驗,用身體丈量大地,譜寫了這個篇章。我感覺這樣的繪畫代表一種中國最大的正能量,將有輝煌的發展前景。”
《天高地遠若扎行》,若扎為西藏地名,經常音譯為“洛扎”。洛扎隸屬西藏自治區山南地區,藏語意為“南方大懸崖”,因位于喜瑪拉雅山脈南麓而得名。洛扎南部與不丹王國接壤,是西藏的邊境縣之一。此畫為寫生所繪,藏式民居位于右下角,高山聳峙云端,兩山之間峽谷郁郁蔥蔥。右側高山上曲曲折折、回返往復的便是盤山公路,路途之險可見一斑。民居處尚有樹木,高山上卻只有斑斑駁駁的高山植被,海拔之高足以想象。左側山石險峻,如刀劈斧砍,南方大懸崖,名副其實。唐天源寫生,隨時、隨地、隨心,用筆生動、筆墨豐富。日常所見、平日所感,傾瀉紙上,觀其作畫過程,酣暢淋漓。體味其畫,境界高遠,令人心馳神往!
長題:雪域西藏,天高地廣,人跡罕至,險中出奇,神秘莫測,吾行走高原二十余載,其中探三江源,上格拉丹東,攀巴顏喀拉山,穿越可可西里,翻昆侖,登喜馬拉雅山,走阿里,到萬里羌塘草原無人區,體驗人文精神,暢寫自然造化,深得其中妙趣,雖艱辛,但人生有此之旅,心胸豁然開朗,自在也。此長題,盡寫作者心中意象,其作立意高遠,筆墨雄渾。集羌原之寥廓,群峰之峻拔,云靄之深遠,江川之澎湃。再言其他,已屬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