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續佩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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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味道”我知道——“年味兒”的變與不變
文/續佩佩
當電視臺滾動播出春運的消息,當大街小巷晃動著回鄉人的身影,當人們紛紛交流著過年的凡此種種時,年的腳步越來越近了。年的味道也越來越濃了。年,到底是一種什么味道?一種儀式感,還是對這個中國最大的節日充滿了敬畏之心?同鄉,敬拜祖先,團聚……那是流淌在血液里的文化基因;一種甜蜜感。一年之中,或許這個時候最為放松。親朋好友成群結隊,推杯換盞,推心置腹,互道祝福,感情得到盡情釋放;一種收獲感。歲末年初,一年的籌劃走到盡頭,新一年的計劃又將啟程。通過總結、交流,為新的一年的事業而做好各種鋪墊。
在中華民族2000多年的歷史典籍中的春節,我們可以看到各種習俗,它們千年相繼,或消逝或勃興,在變或不變中,將上古神州的年味一直延續到我們所處的今天。戰國時代的《爾雅》一書有云:“夏日歲,商日祀,周日年。”古人認為,春節從大禹開啟的夏朝就已經出現了。
“年”負載著厚重的中華文化積淀,在中國人的記憶里,過年越熱鬧越喜慶越有年味兒。“年”在歷史的發展演變中,不斷形成并凝結了中國人特有的倫理情感、時間生命意識、文化追求認同感。
早年間,農歷一進臘月門,老濟南人就開始忙碌起來。置辦年貨、掃房子、請門神、趕集、熬除夕……大人忙年圖個喜慶團圓,小孩兒盼的是解饞,更盼穿新衣、戴新帽,歡天喜地放鞭炮。有人說民俗諺語里說的就是年味:臘月里來真是忙,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割年肉,二十七洗疚疾,二十八貼花花,二十九蒸饅頭,三十熬一宿,正月里來拜大年,初一崽,初二郎,初三初四走八方,初五友,初六鄉,初七初八店開張!而今,隨著生活條件及年齡的變化,年夜飯不再是一家人忙前忙后做酒菜,許多人開始選擇去飯店訂年夜飯;也很少有人再通宵守歲了; 孩子們也不像以往那樣期盼穿花衣服了……回家與父母吃頓年夜飯,是所有在外求學或者打工的人們整整一年的期盼。可是,踏過了漫漫旅途,回到了心儀已久的家,大家最多的感慨就是:年味兒似乎沒有記憶里那么“濃重”了。
回首這個春節,關于習俗、關于春節期間的生活方式、關于吃團圓飯時的氣場與氛圍,我們能夠體味或經歷到許多變化。
最主要的一個變化就是,朋友圈里許多人表示,除夕之夜,搖紅包搖到了胳膊酸痛;搖完之后,發現春晚已經結束了。好端端的除夕之夜、團圓之夜,就這樣被智能手機和社交網絡給占據了。有人說“紅包照耀中國”,照出的是國人為了蠅頭小利的奮不顧身,有人說電子紅包給家庭團圓帶來了沖擊,消解了原本屬于家庭團聚的幸福時刻。但筆者認為,紅包本就是帶有喜慶、幸福的元素,紅包是春節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紅包只是這個春節的怡情之物,斷沒有上升成傷身傷心的地步,大可不必危言聳聽。
不可否認,年味兒變淡是社會發展變遷的結果。“年味兒變淡”是社會變遷、城鄉發展使然,也有傳統節日在文化層面的“異化”和“空洞化”。隨著社會的發展,中國的家庭結構也在發生變化,人們的思想觀念和生活方式更加多元,一些傳統習俗逐漸失去了存在的載體。
中國人過春節,是一種實際需要,更是一種文化認同。春節,是凝聚中國人最豐富情感的節日。年味兒,是中國最大的世界文化遺產。可現在過年演變成為一種勞累。春運的擁擠、春晚的乏味,還有無休無止的酒局與牌局。過年很累,不是享受,而是煎熬。
這個春節,鞭炮聲已經明顯減少。近年來,越來越多的地方排斥放鞭炮。這個春節,對春晚詬病,較之往年稍有減弱。或許,越來越多的人認為春晚已經不值得太過關注;或許,越來越多的人直接選擇了不看春晚,春晚的收視率也再創新低……更多的人也可能意識到,春節的文化特征就是說拜年的話、說恭維的話、說好聽的話,而不是批評、調侃抑或是表達怒氣或怨氣。既然選擇了其樂融融的團聚與休閑,也就不要再擺出一副錙銖必較的姿態。

舞龍春節
春節習俗、習慣、味道,每年都在發生著變化。所有的變化,都只是形式上的變化,春節真正的內核從未改變。超過30多億人次千里迢迢奔回老家只為和家人團聚三五天的事實,體現的就是春節的凝聚力。這種凝聚力之所以如此強大,因為春節永遠是東方文明的一個最重要的情感寄托與精神載體。這一點,是永遠也不會發生改變的。無論怎樣變化,春節的內核呈現出來的團圓、和諧、幸福、美滿的情感價值始終不變,這才是藏在春節背后最主要、最重要的色調。
春節需要經營,需要打造,需要民俗活動,需要社會力量的參與,需要政府和民間的投入、引導,需要與精神力量結合,需要賦予新鮮的內容。所謂年味其實就是文化味。所以年味既是一種文化,也是一種樂趣,需要每個人自己營造。從官方層面說,就是要繼續傳承、弘揚春節文化,增加春節的文化底蘊和內涵,運用多種形式,多舉辦春節年俗的表演、展覽和教育,進行行之有效的春節傳統文化教育,特別是針對青少年的春節年俗教育;從民間和個體層面說,就是要恢復春節這一全民參與性節日的本來面目,改變一臺春晚一除夕、一個短信就拜年和一次旅游就過年的做法,人人真正用心參與到節日中去。
社會在發展,文明在延伸,禮儀在進步,改革新年的內涵和外延乃至形式已經成為了一種社會共識。我們期盼過一個有文化的年,有豐富多彩的文化活動,公益電影、農民舞蹈大賽,攝影作品展、戲曲表演、舞獅表演、花鼓戲展演、踩高蹺、彩燈展、泥塑作品展、燈謎晚會、嗩吶表演、民間雜耍表演、迎新春書畫展等,這些活動不僅為老百姓送去了“精神利市”,更為市民創造了節日的精神福祉,這樣的年因為多了些文化味而更具有人文精神的淡雅之美。
正如馮驥才所說,年味變淡,是因為沒找到新的過年載體。我們的年被“稀釋”了。但只要重視和用心,不少過年的“新花樣”可以被創造出來。比如天津剪紙年畫火爆,主要原因是符合現代人需求,“聚寶盆”剪得很小,往衣柜上一貼,就有年意了,還有拇指蓋兒大的福字,往電腦上一貼,心里就有了安慰,年味也有了。年味,其實就是文化味。
春節是古老文化,不是文物,它是有生命力的人性化活動。從這個角度上講,春節也應該被賦予更豐富的文化意義。重拾中國年味,需要保持傳統,需要修舊如舊,更需要去粗取精,兼容并蓄,保留內核,與時俱進。
年年歲歲花相似,今年年風大不同,別樣的文化過年方式,換來了別樣的年味,少了過度的熱鬧,但是卻帶來了新的文化年俗和風尚。文化過大年,文明過年,過文明年,過文化年,讓年多些有滋有味的清新之風,這不僅是新年俗的需要,更是文明社會的需要和福祉。讓年體現時代文明精神薪火相傳,比一味維護過年的某些陋習更符合過年的社會文明進步意義。
過年的記憶,隨時間排鋪。盼望過年的人身份在轉換,佐證著世事的斗轉星移;備年貨的家庭集體勞動是年味的催化劑,隨著物資日益豐富與現代商業服務的便捷,過年的重心逐漸傾斜;過年方式的空間轉移,是現代城市化進程演變出來的距離,讓人們又開始追尋傳統里年的意蘊和熱鬧。無論是在家還是在他鄉,團聚相守是不可或缺的,一家人在一起,在哪里過年都是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