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文學中的品茶及茶文化探討
——以《紅樓夢》、《鏡花緣》與《九云記》為例

李春霞（山東省壽光濰坊科技學院，山東壽光 262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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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文學中的品茶及茶文化探討
——以《紅樓夢》、《鏡花緣》與《九云記》為例

李春霞
（山東省壽光濰坊科技學院，山東壽光 262700）

中國的茶文化源遠流長，早在古代就有與之相關的詩歌和文學作品，從中可以看出茶文化在我國古代占據著重要的地位，尤其是在文人之間，品茶之風一時興起，使其與文學作品的聯系變得更加緊密。茶不僅是中國古代尋常百姓的日常飲料，歷代著名的詩人以茶為創作對象，上自中唐，下至明清，詩因茶而興濃，茶因詩而名遠，經過文人墨客的潤色，茶與詩形成了完美的結合；與茶相關的佳作依然層出不窮，除了茶詩，著名的小說中也有許多細節與茶有著緊密的關聯。本文結合《紅樓夢》、《鏡花緣》與《九云記》，分析、闡述古典文學中的茶文化。

茶文化；中國古典文學；紅樓夢

茶興于唐而盛于宋，隨著茶文化的興起，唐宋之后的各個朝代，大量的文人以詩為創作對象，隨之涌現出大量的詩歌和小說；古代文人以品茗飲茶為陶冶心性、抒發情感的風雅趣事，將詩與茶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茶文化從中也體現得淋漓盡致，對我們現在探討、研究古代茶與文學作品之間的聯系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清代有名的文學作品《紅樓夢》、《鏡花緣》與《九云記》中，均有與茶相關的情節描寫，體現了當時茶文化的特點。

《紅樓夢》中櫳翠庵品茶一節，用了極其細化的筆觸描寫了女性為主的品茶過程，并且加有與茶相關的評論性觀點，茶文化在當時的盛行可見一斑；《鏡花緣》中有關茶的描寫，主要也是以女子為主，流程細節類辭藻較少，重點在于發表茶論；《九云記》中有大量文字與《紅樓夢》、《鏡花緣》相像，作者國籍存有爭議，但書中的文字已被學者認定為抄襲，對《鏡花緣》的抄襲尤為明顯［3］。三者之間的茶論各有不同之處，也體現了我國古代文人對茶文化的認識與態度上的不同。

1　《紅樓夢》——佛門茶文化與雅士茶道的藝術呈現

《紅樓夢》的藝術創作是來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的，其中第四十一回“櫳翠庵茶品梅花雪”是最主要的體現；我國古代的飲茶之風由唐朝興起，到曹雪芹所生活和《紅樓夢》完稿的康雍乾時期，飲茶文化并沒有在這一時期內因異族入主而有所衰退［1］。歷史材料記載康熙與乾隆都有飲茶的愛好，乾隆更是有“不可一日無茶”的傳說，從他以飲茶為對象的多數作品便可以看得出，同時由于皇帝對茶如此的鐘愛，很大程度上也影響了當時百姓對茶文化的喜愛和熱情，同時對國家的政治和文化活動都有一定的影響。

據紅學的相關研究稱：曹雪芹生活在一個祖父愛茶、好友嗜茶如命的人文環境下，飲茶和文學創作對他而言，一定也是極其重要的一種生活樂趣。在《紅樓夢》四十一回中對烹茶過程進行的細節描寫，品茶的地點、對茶從形到質的講究與追求，一定是基于被茶文化的熏陶和對茶文化的熱愛。在全書中對茶描寫最細致、全面的一個章節，根據人物特點及情節發展，地點設置在櫳翠庵，除了與人物特點相符，同時也是茶文化在寺院占據重要地位的一種體現；由于僧人飲茶有助于禪修，茶最初在南方較為盛行，在北方飲茶人較少，同一時期由于陸羽與常伯熊進行一定范圍的宣傳后，使茶道得以廣為流傳和普及。在佛教的不斷發展過程中，飲茶逐漸成為了一種禮儀制度，即“待客以茶湯”。

《紅樓夢》中櫳翠庵品茶，正是佛門文化藝術的一種體現，同時在其中融入了豐富且極具內涵的雅士茶道。妙玉在大觀園中帶發修行，所以在櫳翠庵品茶體現出了佛門茶文化與雅士茶道的結合，將對茶道和茶文化進行了弱化的處理，通過對人物關系、形象的描寫為主，飲茶、品茶為輔互相融合的方式將茶文化在當時人們生活中的地位表現出來［2］。品茶是以選茶為前提的，由于在明清時期，茶葉在加工工藝的發展及人們飲茶的方式在不斷變化著，所以茶葉的形態及味道都越來越被關注，對茶的品評也更加精細。櫳翠庵品茶中賈母“不吃六安茶”所以妙玉選了老君眉；賈母不喜六安茶或是個人偏好原因，由于六安味苦不香可入藥，不善炒，但茶之本性實佳；六安茶屬綠茶，從養生角度來說，酒食油膩，食罷不宜飲。

另外，品茶前對水的選擇也是一大關鍵要素，妙玉選擇雪水，是對水質的追求與講究，同時在文中標明，用梅花雪來襯托妙玉的孤傲高潔的心性品格，同時使得“梯己茶”更富詩意。品茶不僅要選茶、擇水，更要有精美的茶具相配，書中提到的“海棠花式雕漆填金云龍獻壽小茶盤”、“成窯五彩小蓋鐘”為賈母所用，其他人則為“清一色官窯脫胎填白蓋碗”，從使用的器具上可以看出，由于身份地位的不同，所使茶具也有所不同，將賈母與其他人使用的區別開來，既凸顯了賈母的尊貴地位，又表達出了主人的敬意；蓋碗雖不如成窯五彩高貴，但也是較為名貴的茶具，精致至極，體現出了主人的飲茶品味。

2　《鏡花緣》——學者式的探討與提示

《鏡花緣》中對茶事的描寫較多，其中第六十一回的“小才女亭內品茶”最為細致，此章節雖然是眾才女一起品茶，但作者的重點在于對茶相關問題的探討。故對眾才女的姓名、形象、特點等全做模糊化處理，將文字聚焦于燕紫瓊這一人物身上，借紫瓊的口來表達作者的茶論觀點。

茶樹不喜移種的特性，紫瓊之父由于茶葉有假，而花費重金求購佳種，但在移種后，茶樹皆死故得知。茶字的來源，通過才女們對古時的引用較多的“荼”進行細致分析，從發音到結構等，最終認為荼同茶，即在發音上直接變換即可，這一結論應該是作者李汝珍自己研究所得［5］。

茶之功用與飲用估量的危害，這是本章節就茶論提出的警醒，飲茶可以明目、止渴，但由于紫瓊之父，過量飲茶而致病，故以此種方式警醒世人要適量飲茶，并著有《茶誡》來提醒后人。茶葉造假同樣會給人帶來很多危害，本章節披露了茶葉的造假之法及其危害，一種是以其他植物的葉子作為茶葉出售，在當時較為普遍的是來自江浙一帶的柳葉，因為外形與茶葉相近，故以假亂真；另一種是將泡過的茶葉曬干，經過加工重新包裝以新茶販賣。在當時有人造假茶害人，在加工期間所用添加料為花青、熟石膏、青魚膽等，經過多重材料的相互混合，做成與新茶無異的外觀，但人常飲之，為患不淺，甚者還會引起嘔吐、腹痛等癥狀。

與茶相關多與養生常識、藥材類有關，《鏡花緣》中多次提到的茶字來源、危害、功用等，多處觀點與《本草綱目》第三十二卷的“茗”條相類似，由此說來，《鏡花緣》中多處資料來源于《本草綱目》。李時珍在當時飲茶之風盛行之時，大力渲染不當飲茶的危害之處，警示人們要以健康養生為前提飲茶，或許諸多觀點都是來源其他書籍資料，但適當的批判與警醒能讓人們處于一個清醒的狀態下飲茶，對茶有一個正確的認識和態度。

從《鏡花緣》中的茶論觀點來看，李時珍本人對茶有著極大的研究興趣，因為李汝珍身處清代，而其書中的大背景是唐代，對書中烹茶的過程均一帶而過，主要針對飲茶的利與弊、茶樹的特性、茶字的淵源等進行重點描述，為我們研究當時的茶文化有重要的幫助作用。

3　《九云記》——拼湊與照搬的茶文化

《九云記》的作者國籍一直存有爭議，且未有定論，但抄襲已被眾多學者明確指出，認為其對《紅樓夢》、《鏡花緣》中與茶相關部分存有大量的抄襲，根據《紅樓夢》、《鏡花緣》各自針對的論點不同，下面從品茶與茶論兩個方面的抄襲情況進行論述。

《九云記》中第三十一回“英陽主細評柏葉茶”中描寫英陽主與其他幾位妻妾一起品茶的場景與《鏡花緣》中燕紫瓊與眾才女論茶的場景極為相似，文中約有三千字為照搬原文，僅將人物姓名做了替換，偶有幾處添加或修改詞語、語句罷了。另有仆人泡好茶后，與《紅樓夢》中妙玉侍奉賈母一行吃茶的文字原樣照搬，依然是修改人物姓名，但與《紅樓夢》的人物關系、表現出的畫風完全不一致，就“海棠花式雕漆填金云龍獻壽小茶盤”、“成窯五彩小蓋鐘”和“蓋碗”這幾個茶具來說，《九云記》中將前兩者奉于兩公主，其余人則用幾只新鮮杯來飲茶，將蓋碗改為新鮮杯，作者沒有認識到賈母與眾人之間身份地位的區別，也沒有認識到蓋碗在茶具中精致、精品的地位［4］。所以，這兩處均為明顯的原樣照搬。

另外，在茶之名的論述后小段文字，從“采茶之侯，貴及其時”至“造茶、藏茶、辯茶方法”這一段經檢索認定為抄襲自《茶錄》，其中僅有個別詞語略做次序變換。可見《九云記》的抄襲，不僅有《紅樓夢》、《鏡花緣》，還有其他的資料與書籍，而在對眾書的抄襲中，對《鏡花緣》的抄襲最為明顯，因為《紅樓夢》中人物關系復雜，對飲茶的過程細節描述極其細致，抄襲時不利于上下文之間的聯系，而《鏡花緣》主要以論點為主，所以作者在抄襲時僅作簡單處理即可變換進自己的人物環境中去。即便《九云記》屬于抄襲拼湊出來的作品，但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下茶在人們生活中的重要地位，一方面體現出與茶相關的著作數量很多，另一方面體現出茶在文學作品中的地位，以茶作為創作對象的作品在不斷增加。

4　結語

櫳翠庵品茶一節對茶文化的描述，雖然源于生活，但曹公在創作時沒有完全按照日常生活的原貌進行描述，而是在原有的基礎上，通過對妙玉這一人物形象的刻畫，以其性情的孤傲和對茶道的精通，將品茶這一過程、氛圍展現得淋漓盡致；與櫳翠庵品茶不同，眾才女的亭內論茶，是以茶論為重點，從健康養生的角度來探討茶的來源、茶的特性、利弊等，論茶一節多處引用其他著作的觀點，可見作者在創作上的構思尤為精巧，讓讀者在品讀茶論時增長見識。英陽主論茶的觀點來自《鏡花緣》，茶具源自《紅樓夢》，中間攘取《茶錄》內容，成書主要依靠照搬和拼湊，故茶文化的體現與《鏡花緣》、《紅樓夢》無差異。

［1］杜大干.明清時期茶文化海外傳播初探 ［D］.山東師范大學，2010.

［2］王慧，寧凱.談《紅樓夢》中的茶文化［J］.福建茶葉，2015（5）：65-66.

［3］劉占彥.古代茶文化的興盛及對當時社會文化的影響［J］.福建茶葉，2015（6）：204-206.

李春霞（1972-），女，碩士，講師，研究方向：古典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