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
《圍城》對留學生身份認同的文化批判
劉明
對《圍城》的研究重點之一是其文化批判主題。本文聚焦于留學生的文化身份認同問題,運用身份認同、跨文化身份和反向文化沖擊等相關理論,分析了《圍城》在以下幾方面針對此問題開展的文化批判,包括:留學生畸形的身份認同、病態的人物形象和扭曲的生存環境,通過剖析正反人物的成敗事例指出:社會文化環境是各類問題的根源。在留學熱愈演愈烈的今天,重溫錢鐘書先生的批判能夠讓我們保持警醒,避免在留學生文化和整個中國現代文化中重蹈覆轍。
《圍城》 留學生文化批判身份認同
自《圍城》這部“奇書”[1]1947年問世以來,人們將其視作學者小說[2]、哲理小說[3]、諷刺小說乃至愛情小說,狂熱地閱讀、研究、崇拜[4][5]甚至“痛詆”[6]。近年來,有不少學者開始對《圍城》的主題從文化批判的角度進行研究,探討該書“頗采‘二西’之書,以供三隅之反”[7]對中西文化進行的獨具慧眼的評判。而小說的背景和人物的典型性的確利于文化批判研究----該書的時代背景是中國二十世紀30年代末,主要場景為大都市上海以及知識分子云集的大學校園,都是中西文化在中國的交匯之地,主人公則是出身傳統封建家庭、先后接受中國傳統教育和西方文明熏陶的知識分子,而其他許多人物也是留學生。書中對于留學生這一特定人群的身份認同問題的文化批判正是本文研究的對象。
一些研究者[8][9][10]指出:《圍城》對中國封建傳統文化的弊害和西方文明的負面影響兩個方面進行了批判;另有研究者[11][12][13][14]主要討論了該書對中國傳統文化的批判和反思;也有研究者關注崇洋文化批判[15];還有研究者[1][2][16]討論該書對殖民地(或半殖民地)文化的批判,這就涉及了當時中西文化的結合問題,這種結合在許多相似角度的研究中被稱為“中西方文化合流”、“中西文化碰撞”、“東西方文化夾縫”、“傳統文化與西洋文明的荒謬結合”、“磨合中的中西文化”或“接受西方文化與固守傳統文化的兩難境地”等。對于此種文化結合狀況的評價也比較一致,往往用“荒謬”、“矛盾”、“畸形”、“夾生”、“分裂”、“錯位”、“半土半洋”、“不倫不類”等詞語來形容,當時的知識分子則面臨“痛苦”、“掙扎”、“彷徨”的“精神危機”。
對于這種中西文化錯位結合,《圍城》中的趙辛楣已有評價:“中國真厲害,天下無敵手,外國東西來一件毀一件。”[17](P208)魯迅也說過:“什么主義、思想,一到中國就變味走樣。”[2]《圍城》中具體的生動例子更比比皆是:“落伍的時髦,鄉氣的都市化,活像那第一套中國裁縫仿制的西裝,把做樣子的外國人舊衣服上兩方補丁,也照式在衣袖和褲子上做了。”(P31)張吉民先生家里“盛產”這樣的畸形、錯位:張太太“享受了最新的西洋科學設備”,卻“坐在熱水管烘暖的客堂念佛”,可見“西學為用,中學為體”并非難事。(P41)夫婦二人一方面培養女兒“洋本領、洋習氣、洋時髦、洋姿態”,但另一方面在女兒的婚事上,又“保有他們家鄉人的傳統思想……”(P37)這樣充滿文化矛盾的例子還有:董斜川一方面“英年洋派”,另一方面又言語做詩離不開“同光體”;曹元朗更呈上“雜湊烏合、拉雜錯綜”的“拼盤姘伴”的大作。
李兆忠在他的《喧鬧的騾子--留學與中國現代化》[18]中針對這一時期的文化困境提出的兩個概念“騾子文化”和“假洋鬼子”,令人印象深刻。他以“騾子文化”為當時的中國現代文化命名——其“父母”分別是近代西方文化這匹馬和傳統中國文化這頭驢,同時誕生的還有中國現代文化自身認同的困境和身份的尷尬。而他對“假洋鬼子”一詞豐富內涵的解釋剖析了在中西文化碰撞、錯接過程中國人的復雜心態,他認為其中既有不實的想象,又有盲目的排外,有傲慢自大,又有真心敬畏,甚至還有憧憬向往。遺憾的是,《圍城》中的一些留學生卻偏偏成為了“假洋鬼子”,跌跌撞撞地追隨著狂奔的“文化騾子”,甚至還成為“快騾加鞭”、推波助瀾的角色。因此,李兆忠提醒:作為留學生,不要被一直呼聲甚高的“中西合璧”迷惑,要警惕走入“中西合污”的歧途,另外還需要始終有一種“自我身份”的確認。這種提醒,連同上述對各類研究的總結,引導我們把對《圍城》文化批判的研究聚焦在留學生的身份認同(identity)上。由于“留學生”一詞在中國有多重含義,我們首先需要明確:在本文中該詞的用法與《圍城》一書中一致,指“歸國留學生”。
關于身份認同的理論基礎有社會學、教育學和文化研究等角度。[19]在文化研究角度中可以指包括語言、宗教、教育、地位等文化因素的個人特征,也可以指作為社會文化整體的身份特征:地域語言、文化習俗、生活方式等。[20]本文中的“身份認同”,當然是指文化身份。文化身份向世界表明“我(我們)是誰”,并通過個體歸屬為某個社會群體成員的所言、所行、所思、所想體現出來。[21]顯然,個人文化身份認同受到家庭、教育、社會等因素影響。
對于留學生來說,其“文化身份”前又可加一“跨”字。付永剛指出:一個人從一種文化進入到另一種不同的文化,并且長期在其中生活、學習、工作,其文化身份的自我認同會受到影響,產生不同于單一文化身份的跨文化身份。[22]Kim則把跨文化身份描述為:“正如文化身份反映的是個人與某一血緣/或社會團體的一種心理上的聯系一樣,跨文化身份也可以被視為個人與不止一個這種團體的一種心理上的聯系。跨文化身份的含義還包括一種重要的自我情感認同,這一情感認同并不限于自己的社會團體,也延伸到其他文化,因而形成了一個超越狹隘的團體利益、理解并認同他文化觀點的世界觀。”[23]
我們可以看出,付永剛上文所談更適合出國留學生,不過,出國留學生和歸國留學生是同一主體先后擔任的兩種性質類似、關系緊密的角色,都具有跨文化身份的特點。對于歸國留學生,更具體、契合的應該是與反向文化沖擊有關的身份認同理論。反向文化沖擊通常是指歸國人員回國后對國內生活的種種不適應,對國內社會現象的種種誤讀以及由此引起的對自身身份認同的混亂感[24],與此相關的理論有:Sussman[25]創建的文化身份模型理論(The CulturalIdentityModel:CIM),Hall[26]提出的民族身份心理(PsychologicalNationalIdentity),Alder[27]概括的四種性格類型的文化回歸者,Tohyama[28]歸納的四種文化身份轉變類型等。
《圍城》中這批留學生和其代表的新知識分子,處于文明沖撞的重要時期,本應肩負起雙重的文化使命:一方面是學習外來先進的文明,取其精華,造福社會;另一方面是反省和“重構”傳統文化,使之獲得新生和發展。按照前文Kim充滿樂觀態度的描述,他們應該能“超越狹隘的團體利益、理解并認同他文化觀點。”這種使命和描述都是其文化身份的應有之義。而《圍城》中留學生們身份認同的實際情況又怎樣呢?我們可從文化身份的兩個過程(自我認同與外部認同)來尋找答案。自我認同是指一個文化群體或個體自我認可并對其他文化群體或同一文化群體中的其他成員表現出的形象;外部認同是指他人賦予某個文化群體或個體的形象。[29]《圍城》中關于以上兩方面的信息無疑是令人失望的。
先看自我認同。留學生們自己在“盛名之下”、在聚光燈和顯微鏡下,“身心龐然膨脹,人格偉大了好些”(P30),有時甚至感到高處不勝寒:在面臨不愿送兩位女同事回家的尷尬時,趙辛楣說:“咱們是留學生,好像這一點社交禮節總應該知道。”(P239)但他們這種榮耀感的來源卻實在不敢恭維:方鴻漸在準備“學不成歸國”時,受到父親岳丈兩面夾攻,因此知道了留學文憑的重要:“這一張文憑,仿佛有亞當、夏娃下身那片樹葉的功用,可以遮羞包丑;小小一方紙能把一個人的空疏、寡陋、愚笨都掩蓋起來”。(P9)同樣,留學生們借方鴻漸之口說道:“現在的留學跟前清的科舉功名一樣……留了學也可以解脫這種自卑心理,并非為高深學問。我們出過洋,也算了了一樁心愿,靈魂健全,見了博士碩士這些微生蟲,有抵抗力來自衛。……”(P75)在鴻漸教書遇到困難時,立刻懊悔“留學外國,沒混個專家的頭銜回來,可以聲威顯赫,把藏有洋老師演講全部筆記的課程,開它幾門……”(P202)這就是他們對留學生文化身份的“自我認可”和“表現出來的形象”。
書中對留學生身份的外部認同也有各種評論。錢鐘書先生對當時的留學熱以冷靜的眼光進行了無情的剖析:連學國文的人都要出國“深造”,因為其他理工政經科目“早已洋氣撲鼻”,“只有國文是國貨土產,還需要外國招牌,方可維持地位”。(P8)社會各界也對留學生有著妙趣橫生的“好評”:汪太太在慫恿方趙二人來相親時夸獎:“你們新回國的單身留學生,像新出爐的燒餅,有小姐的人家搶都搶不勻呢。”(P222)方父關于在“娶婦必須不若吾家”的“妙論”中所說“留學生娶大學女生。女人留洋得了博士,只有洋人才肯娶她,否則男人至少是雙料博士。(P31)”更是直白地表露了這位前清舉人、鄉紳名士對留洋及洋人的崇拜和敬畏。就連方老太太也夸獎:“是要出洋的,學得這樣周到”。(P30)可見當時社會對留學生的“期許”和“厚望”只關個人私利,充滿庸俗市儈,與國家民族福祉、文化文明發展全無干系。
如李兆忠所說,沒有正確的自我身份認同,留學生會象《圍城》中所描述的那樣,甘當“假洋鬼子”,緊追“狂奔騾子”,淪為可笑、可嘆、可悲的形象。
三閭大學校長、“老科學家”高松年是書中留學生“群英譜”中坐“頭把交椅”的一位,這不僅是因為他“二十年前在外國研究昆蟲學”的資歷,更因為他的行為不幸地集中印證了《喧鬧的騾子》[18]中的悲觀論點---“不倫不類的騾子文化”加“中西合污”。他研究生物學學會了“適者生存”,所以回國最能適應環境,由“生物系統論”發展到了“管理系統論”,聲稱:在這個健全的機體里,容不得特殊人物,而“只有安分受支配的一個分子”。(P182)這種治校理論哪有一點“兼容并包、思想自由”的現代大學精神,分明就是中國古代的專制思想披著科學的外衣在現代大學中幽靈作祟。這位“老科學家”兼“老留學生”不但“走出去”,還熱心“請進來”,準備實施從牛津劍橋引進的導師制,而經過“改良”的導師制比德國納粹黨教育制度和明朝文字獄還要反動、厲害。(P208)這場鬧劇的“友情客串”---教育部視學更是留學生“假洋鬼子”形象的最佳代言人---“開口平均每分鐘一句半‘兄弟在英國的時候’”。(P210)
同樣是“資深留學生”的韓學愈花錢買了個子虛烏有的美國大學博士學位,把自己在國內娶的白俄老婆當作美國人隆重推出。曹元朗則“念念不忘是留學生,到處掛著牛津劍橋的幌子,就像甘心出天花變成麻子,還得意自己的臉像好文章加了密圈”(P75),其《拼盤姘伴》更體現了對西方文化文學“去其精華而取其糟粕”的盲目追逐和拙劣模仿。同樣留學英國的褚慎明則連蒙帶騙、投機取巧、兩頭撒謊、四處招搖(P81)。
這些留學生不僅沒有成為民族棟梁、國家進步的推動者,甚至算不上知識分子,“不過是打著知識幌子的社會渣滓”,是“半封建、半殖民地社會里誕生的畸形兒。”[30]是“不中不西、不倫不類的文化怪胎”,其聚會的場面不過是“文化的雜耍嬉戲”。[1]他們缺少以民族復興為己任的遠大理想,要么忙著混個官當,所謂“外國科學家進步,中國科學家進爵”,要么想發點國難財,如婚后轉行熱衷走私的曹元朗、蘇文紈夫婦。
Hall[26]認為每個人都有國家和文化雙重身份,一個人對自身文化身份的認同是由其受某種文化影響決定的。文化身份感強的海歸人員經歷較少的反向文化沖擊,而文化身份感弱的則會感受到很強的反向文化沖擊。這與Sussman[25]CIM模型中關于肯定的文化身份(AffirmativeIdentity)的觀點一致,即對母國或主族文化認同者在回國時遭遇較少煩惱。這些理論本意是幫助留學生順利回國,具有積極意義。然而諷刺的是,當我們借此來分析書中的留學生的身份認同與歸國成敗關系時,卻有意外的發現。
書中的留學生可分兩類,一類是方鴻漸、趙辛楣這一對難兄難弟,他們是正面人物,卻也是失敗一方。方鴻漸自不待言,而趙辛楣先在上海的情場敗給留學生曹元朗,又從三閭大學的職場丟盔棄甲、落荒而逃,對于后者老留學生高松年“功不可沒”。另一類則是錢鐘書先生諷刺、鞭撻的“成功者”們:高校長“適者生存”、“十八般武藝,件件都精”、“科學家進爵”;韓學愈成功地盼到了方鴻漸停聘,跳躍歡慶太太的國籍和自己的學位得到了“證明”;曹元朗異軍突起“抱得美人歸”,更撈到了作為嫁妝的肥差;褚慎明成為了“中國新哲學家的創始人”。很明顯,與趙錢二人的不合時宜不同,他們歸國后如魚得水,所謂“反向文化沖擊”對其根本不存在,表明其對“母國或主族文化”是肯定的,文化身份感是強的。但需要指出的是,他們的文化身份絕非中國傳統文化中的知識分子,士大夫的高潔、氣節在其身上蕩然無存。這些成功人士所認同的文化是前文所說的是30年代中西方對接錯位造成的病態的“中國現代文化”,所認同的文化身份是當時扭曲的社會文化環境所造就的畸形身份。反觀方鴻漸,在《圍城》結尾他被比作如泥娃娃、老時鐘一般“落伍”,可見他對當時的“主流文化”并不肯定、認同。
正是這種不肯定、不認同保全了他的正面人物身份,因為這“主流文化”是扭曲的殖民文化,正如張清華[1]所概括的:西方文化在當時的社會只是點綴和裝飾,而中國傳統政治與文化秩序頑固而腐敗。輸入的西方文化只不過像方鴻漸所說的“梅毒”和“鴉片”一樣,是表層的、負面的、墮落的,實際上也背離了西方文化核心價值。扭曲的社會文化造就了留學生們畸形的身份認同,培養了種種病態的人物。
在《圍城》的結尾,錢鐘書借祖傳的老鐘表達對人生的“感傷”,同樣也流露了他對中國現代文化的“感傷”,他指明了事實,暴露了問題,卻沒有提供答案。但正如魯迅在《關于知識階級》里談到的:真正的知識分子總是“對社會永不會滿意的”,這是他保持思想語言的獨立自由的前提。[31]而梁丹譯把《圍城》比喻成醫生,盡管沒有開出如何肅清文化糟粕的處方,但它對之進行了“確診”和批判,價值巨大。[13]
今天,我們一方面似乎可以樂觀地認為:隨著半個多世紀以來---特別是30多年來,隨著中國走進現代、走向世界,今日的中國留學生的文化身份已經逐步變得明確、正常而健康;但另一方面仍需要把錢鐘書先生的批判看作是一種用心良苦的提醒,警惕在留學生文化和整個中國現代文化中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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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紹:劉明,廣東外語外貿大學國際學院講師,外文中心在讀博士,研究方向為比較文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