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華玉
吳道子是中國唐代第一大畫家,被后世尊稱為“畫圣”,被民間畫工尊為祖師。他從小就喜歡畫畫,但家里很窮,沒有錢買筆墨紙硯。
吳道子在村里地主家放牛,利用放牛的空閑,用樹枝在地上畫畫。他畫個水牛,水牛栩栩如生,好像點上眼睛就能活動;畫棵樹,微風吹過,那樹葉、樹枝好像要飄起來似的。
有一年,吳道子跟著父親去陽翟城里賣柴,這是他第一次到陽翟城,他看到陽翟城里車水馬龍,人山人海,打拳的、賣藝的、說書的、唱戲的、賣海貨的、賣山貨的……真是三教九流無所不有。吳道子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覺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夠用了。
忽然間,吳道子的眼睛盯在某處一動不動了,那是一個文具商鋪,里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筆墨紙硯和各種繪畫用的染料。吳道子走進了那家店,摸著一支支毛筆,一方方硯臺,嗅著那些墨塊發出的淡淡香氣,眼中充滿了期待……父親趕忙走過來拉他的手,他也不動,父親知道兒子的意思,說:“孩子,走吧,咱們買不起!”
這時,那家店的老板走過來,店主約有六十歲的樣子,慈眉善目的,說:“孩子,買一套文房四寶吧,我這里的文房四寶質量最好,價錢最實惠!”父親不好意思地說:“孩子從小就喜歡畫畫,可家里沒錢,連一支毛筆都買不起……”老板看著吳道子,說:“孩子,你喜歡畫畫?”吳道子點了點頭,老板又說:“這樣吧,你給我畫張像,要是畫得好,我送你一套文具!”
吳道子滿口答應,老板備好筆墨紙硯,端坐在他面前,吳道子拿過筆,又看了店老板幾眼,接著就刷刷刷刷地畫了起來,不到半個時辰,他收了筆,說:“畫好了!”
店老板接過一看,畫中人物一頭白發,眉毛花白,高顴骨,低鼻梁,眼中露出慈祥的微笑,顯得和藹可親……與自己一般無二,店老板大加贊賞,當即就送給吳道子一套上好的筆墨紙硯,還有很多繪畫用的染料。
吳道子有了文具,如魚得水,更加努力地繪畫,成為當地有名的畫師。眾多題材中,吳道子尤其善于畫人物,附近的有錢人都愿意找他畫像。
這天,鄰村最有錢的黃財主走進了吳道子家,要求吳道子給他畫一張肖像。這黃財主雖然有錢,可待人刻薄吝嗇,他家中有上千畝地,雇傭著幾十名長工,農忙時,還要雇傭上百名短工,干完活后,他卻要找種種借口克扣他們的工錢,為此在附近幾個村口碑都很差。
吳道子心想:“這個為富不仁的家伙,莫非要在我的畫上撈點便宜?”
黃財主說:“聽說你畫像畫得很不錯,給我畫一張吧?”
吳道子客氣地說:“可以,但一張需要一兩銀子。”
黃財主說:“錢不是問題,只要你畫得好,畫得像,我給你二兩銀子!”
吳道子打量了一下黃財主,就開始繪畫,他時而大筆揮灑,時而小筆勾勒,不多時,一個略帶三分狡黠的黃財主形象便躍然紙上。
誰知,黃財主接過畫像,左瞧瞧右瞧瞧,三角眼一轉,說道:“這眼睛,這鼻子,這嘴巴,畫得一點都不像我!”接著,他又擺出一副仁慈的姿態,說:“你總歸忙活了一陣,我也不忍心讓你白畫,這樣吧,我給你五錢銀子,你把這畫給我,也算我倆各不吃虧。”
吳道子早就料到黃財主會這樣,他不急不慌地說:“既然你說這畫不像,你的銀子我不要了,我的畫也不賣了。”接著,他拿起畫筆在畫上迅速地涂了幾筆,只見畫上的男子頭頂被一個巨大的銅錢壓著,滿頭大汗,一副喘不動氣的狼狽樣子。
吳道子又在畫的一側題上:天下第一吝嗇鬼!并題了四句打油詩:“此畫不像你,乃廢紙一張,我再賣別人,索紋銀五兩。”
黃財主一見,真是哭笑不得。他自知理屈詞窮,又怕看的人多了,張揚出去被人笑話,忙掏出五兩銀子,急匆匆地卷起那張畫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