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能總把壞情緒留給父母（節選）

謝可慧

父母是我們永遠的港灣，我們也應該是父母永遠的依靠。慢一點與小心一點，節制一點與忍耐一點。學會輕聲細語地對待父母，學會慢慢讓父母獲得你給的美好，學會讓他們獲得他們曾給過你的愛。因為他們在老去，而你在長大，保護與被保護的角色需要慢慢替換，慢慢接力，然后細水長流。

許多年前，一個著名主持人在綜藝節目上說到自己與母親：每次回家，母親都會讓我帶許多東西走，而我總是用不耐煩的語氣對她說，不要不要。我的態度很差，到了機場，我就開始后悔。可是下一次，依舊如此，循環往復。說到這里的時候，他的眼眶紅了，許多人也沉默了。母親，于許多人，便是那個溫暖、安全卻肆無忌憚、默默付出的港灣。

我想起這一幕，是因為前段時間遇見的一對母女，我不敢說這會不會是終生難忘的一件事，但至少如今，我每次看到父母，即使發生天大的事，都會節制自己的情感，哪怕心煩氣躁，哪怕無可奈何。

那是城市八九點的公交車上，每個人都自顧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休息。

我的身后是一對母女，母親的話很多，有一事沒一事地說著家里的瑣事，唱著獨角戲的她說得很高興，我猜她一定是很久沒有見到女兒了，抑或是很久沒有單獨與女兒在一起，便格外珍惜這樣的機會。

其間，女兒接了一些電話，聲音竭力抑制著，保持著心平氣和，卻與人在爭論些什么，聽上去像是白天工作中的不愉快。女兒掛了電話，母親又開始繼續講。母親顯然并沒有停下的意思，平緩而迫切地說，翻來覆去地說，并竭盡全力地想在短暫的彼此相處的時間里說完想說的話。而女兒的焦躁其實一直都在。在二十多分鐘的車程里，除了聽到女兒接了幾個電話，我沒有聽到她有任何回應，坐在她的前座，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嘖嘖”中的不耐煩。

終于……

女兒終于說話了，她的聲音很響亮，不出意料：你這些事跟我講了無數次了好不好！每次都是那么幾件事，煩死了！所有的人都把頭轉向了身后，而公交車也使勁地震了一下。

女兒拎起包，匆匆來到了下車等候區，她沒有回頭，在下一站獨自跑下了車。女兒應該與我一般大的年紀，神情有點疲憊，她下車的時候，皺著眉，怒氣沖沖地走出車門。我沒有看到母親跟著，那一刻，她們早已在那一聲責備中各自劃清了界限。

這之后，我自始至終都不敢回頭去看看這個母親的正臉，可我坐在她的前面，可以明顯感到，她的呼吸有點急促，伴隨著些許的擤鼻子的聲音。這個老人可能在哭，我不知道素日這對母女的關系如何，但此刻，她儼然就像是一個被人丟棄在路邊的孩子，找得到回家的路，卻可能早已黑燈瞎火不知西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