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曄冰
我這丫頭
◎ 沈曄冰

母親年輕時勤勞能干、樂于助人,贏得了公婆的贊譽,但自從生下我們姐妹倆后,一切都變了——父親變得沉默寡言,煙成了他最好的伴侶。自我記事起,父母就是在磕磕碰碰中度過的。
隨著我們姐妹倆漸漸長大,家里越來越入不敷出。母親私下里對我們許諾:只要我們讀書有出息,她就是賣屋賣田也要讓我們走出農門。
畢業那年,我在跳集體舞時因半月板撕裂而被迫進行了手術。開刀時由于青霉素反應,我竟然昏迷了14天。母親日以繼夜地照顧我,盼望我早點醒來。第14天,醫生宣布:“如果再過半小時她醒不過來,你就準備后事吧。”一向溫和的母親突然大聲地對醫生說:“我女兒一定會醒來的!”半小時后,我奇跡般地醒了。當我弱弱地喊她時,她突然垂下了頭,病友高聲對我說:“你媽睡著了,她太累了。”我淚如雨下。
畢業后,我順利地找到了工作,母親因此多了些欣慰。每次節假日回家,她總要做我最喜歡吃的韭菜雞蛋煎餅。我離家的那一刻,她總會站在家門口說:“當心啊!”然后看著我一步步走遠,直到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有一天我去醫院看病,途經一所小學時恰巧看見一個女孩投入媽媽的懷抱。我不由地停了下來,發現女孩正搖著手里的紅花喊“媽媽”,她們似乎分別許久。
我真的忘情了!我看見母親把女兒手里的紅花嗅了嗅,然后親了女兒一口。實際上,那只是一朵紙花。多美啊!那朵紅花一定是老師獎給女孩的,而母親則獎給了女兒一個甜甜的吻。
重新上路,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我有些心潮澎湃。從醫院回來后,我撥通了家里的電話,一接通就聽見母親說:“明天降溫,別忘了多穿點衣服,你這丫頭!”(摘自《媽媽、貓和寶盒》中國青年出版社 圖/小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