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友直(1922~2016年),我國著名的連環畫家、線描大師,從事連環畫創作50多年,共創作了百余本連環畫作品,對我國的連環畫創作和線描藝術作出了重大貢獻。
執著苦練的小畫家
賀友直自幼喪母,寄養在鄉下姑媽家。他當時就讀的小學設在破舊的關帝廟里,校舍十分簡陋。破廟里有個油漆斑駁脫落的戲臺,那里成了孩子們課余玩耍的天地。
有一次課后,賀友直偶然發現戲臺四周竟然有《三國演義》的繪畫,這使他深深地著了迷。
此后,一到課間,其他同學照常在戲臺玩耍打鬧,賀友直卻安安靜靜地盯著隱約可見的壁畫,看了又看,有時看入迷了,竟忘了回教室上課。
可能是太喜歡了,他便干脆帶上紙筆,盤坐在戲臺上細心地描摹三國人物,比照細節處的線條處理,思索人物身形輪廓的勾勒,并且一遍又一遍地修改。
他就這樣一個人物、一個人物模仿著畫下去,不知不覺間,書包里塞滿了畫紙。
小學畢業時,賀友直的美術成績遙遙領先。后來他先靠畫商標謀生,直至得到專業老師指點,才開始從事連環畫的創作。
刻苦嚴謹的大畫家
1960年,賀友直開始根據同名小說創作連環畫《山鄉巨變》。他起早貪黑地撲在繪畫上,連睡著了做夢也是在畫畫,一時間,他那狹小簡陋的屋子里,鋪天蓋地都是畫稿。
第一稿不滿意,重新畫,終于,第二稿完成了,賀友直的創作得到了同行和出版社的一致認可。出版社通知他第二天把定稿送過去,準備印刷。
可在賀友直眼里,小人書也是藝術,要做到精益求精,要有創新和突破。晚上,他又反復看了那一張張畫稿,總覺得不滿意。
第二天一早,他就跟出版社說先不要印刷,他要再次下鄉重新畫。就這樣,賀友直帶著橡皮、鉛筆和畫紙,又來到小說故事發生地——湖南益陽體驗生活。
慢慢地,小說中的“亭面糊”“劉雨生”“秋絲瓜”等人物躍然紙上。賀友直就像一個電影導演,安排每一個畫面,從宏大的山鄉全貌到屋場農舍的細節,無不畫得精彩絕倫。《山鄉巨變》成為中國連環畫的經典之作。
后來,人們常常看見衣著簡樸的賀友直,走在大街小巷、田間車間,衣兜裝著紙筆,邊走邊觀察,隨時把自己所見所感記下來、畫下來,這正是他自己琢磨出來的創作寶典——立足生活,自然成趣。
樂于奉獻的老畫家
一天,一個朋友來拜訪賀友直,他猛地敲了一下門,賀師母開了門。賀友直正在畫畫,看見來人,笑著說:“你一敲門,讓我心拎了一下,一根線畫歪了。”
朋友表示歉意,說:“賀老,您現在還在畫連環畫啊?憑您這樣的大畫家,畫國畫又快又來錢呢。” 賀老笑笑說:“人要知足。財富名譽,完全是身外之物。況且,連環畫也是藝術啊,尤其能為孩子們所接受,它的價值和意義可不小哇。”
朋友環顧四周,賀老生活了半個多世紀的斗室僅有31平米,但他把自己所有的作品無償地獻給了國家。想到這里,朋友感慨萬分。
送走朋友,賀友直沉思了良久:現在有不少作者不再畫連環畫了,可連環畫作為一種藝術門類,孩子們喜歡,不能丟,要后繼有人啊。賀友直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做的。他教學特別認真,給學生改作業都會認真寫評語,還把學生們拉到家里,請學生吃飯。
一天,學生上賀老師的課,不料賀友直生病在醫院打吊針。大家心想他今天不會來了。沒想到,過了一會兒,大家看見賀老師由師母扶著來了!原來賀友直不想耽誤每一節課,毅然拔了吊針,來給學生們上課。
學生們圍在賀友直身旁,激動得不知說什么好。賀友直微笑著說:“看著我們的連環畫創作后繼有人,我高興啊。畫連環畫,是我畢生最大的快樂,希望你們也能堅持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