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城市建設類似,公共藝術的發展也經歷了從“街區藝術”向“社區藝術”的空間轉移,并在社區空間改造當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藝術家進社區參與更新活動是一個重要的趨勢,并已有許多優秀的案例。在美國,葉蕾蕾(Lily Yeh)在賓州費城貧民區開展公共藝術活動,用了18年時間,通過藝術、教育和環境改造等方式,改變了20多個街區,將一個骯臟、混亂以及被人遺忘的地方,變成了舉世聞名的怡樂村(The Village of Artsand Humanities)。在臺灣,吳瑪俐在擔任“2006年嘉怡縣北回歸線環境藝術行動”策展人時,邀請17位藝術家進駐10個社區,在兩個半月時間里協助社區居民建設理想家園。她提出“藝術作為一種環境”的策展理念,并提出“藝術家變為居民,居民變為藝術家”的行動口號,取得了極大的成功。
公共藝術介入與社區建設有逐漸融合的趨勢,其核心目的是內化民眾的欣賞品味,營造優雅的環境品質。同時,公共藝術與社區營造運動都很重視“公眾參與”與“意識認同”,可通過整合公共藝術與社區建設資源,共同營造出最優質的社區生活環境。適宜的公共藝術可以成為空間的潤滑劑,扮演著人與人、人與環境之間溝通的橋梁。
應該看到,在社區更新領域需要多個專業的協同配合,而對于特定專業領域來講存在跨界合作的要求。因此,傳統的工作方式需要改變,公共藝術介入社區更新的部分內容需要適時進行調整,才能發揮正確的效用。
公共藝術介入社區更新主要是與人打交道,而非與物打交道。藝術進入社區不等于藝術家進村,開展社區公共藝術須防止格蘭·凱斯特(Grant H. Kester)所批判的“專業巡游者”(Professional itinerancy)情形的出現。應該拋棄長久狹義的以來以藝術風格和專業技巧論高低的美學觀,動員居民成為創作的主導力量,強調藝術家、居民以及不同人群之間的溝通與對話,看重創作的過程而非結果,拒絕藝術的商品化、市場化和殖民化。應該避免公共藝術成為消費性質的藝術節,或是速成的社區改造工程,避免借公共藝術之名行使權力干預之實,否則不但難于融入日常生活,還很容易引起社區居民的質疑和反感。
藝術介入社區應該是循序漸進的輕微介入而非專業入侵。藝術強行介入的案例,最著名的莫過于理查德·塞拉(Richard Serra)的《傾斜的弧》(Tilted Arc),這個鋼鐵之墻是1981年受美國總務署委托制作的作品,該作品因為安置在紐約聯邦廣場上阻礙交通,經法律判決而被拆除,可謂代價沉重。實現公共藝術的輕微介入,要求藝術家和設計師不要在社區居民面前以專家自居,要學著去做一個新鄰居和好鄰居。藝術家不必像參加展覽會那樣使出渾身解數,應該相信優雅的社區公共藝術一定是在“潤物細無聲”之中完成,創作過程才是最值得藝術家關注的。做一個好的陪伴者與聆聽者,是輕微介入的重要方法,很多時候靜靜等候才能有所發現。合適的對話與互動,便于在創作過程中釋放心智與才情,與眾同樂,利他合群,才能發揮社區公共藝術介入社區更新的最大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