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少年（二）

早安夏天

前情提要：

為了幫死去的妹妹報仇，阿樹答應千隱師夏殿當千隱師代理，卻發現夏殿比他想象中的還要不靠譜……夏殿和富二代賽車，贏了比賽，卻欠下“巨額”賠款……

“那你打算怎么還錢？”聽完后，阿樹好奇地問。據他所知，夏殿沒有一分錢的收入，平時都是蹭吃蹭喝。

“哼！沒有任何事能難倒千隱師！”夏殿滿懷壯志雄心地跑到走廊外面，那一條哆啦A夢的底褲迎風飄揚，“我不要當矮窮挫！我發誓，一定會成為高富帥！”

他的志向多么遠大啊！

上帝總是眷顧有理想的人。就在此時，啪的一聲，一張報紙正好隨風撲到夏殿的臉上。

這張報紙的味道很奇怪，油墨香中還帶著一股……狗屎味！

“呸呸呸！”

夏殿差點要把膽汁都嘔出來了，在他正要扔掉報紙之際，他忽然瞥見報紙上有一則招募啟事：如果你是千隱師，就幫我殺掉一個人，重酬一百萬以及石目。署名石頭先生。

一百萬！殺一個人！千隱師！

夏殿頓時兩眼發光，又精神抖擻地看了一遍。

這則廣告分明就是為他而準備的啊！

“哇哈哈哈！”夏殿只穿著底褲，拿著報紙仰天狂笑，這姿勢多么風情萬種。

阿樹好奇地走出去，只聽夏殿振臂高呼道：“天助我也！一夜之間變高富帥的節奏啊！”

看來和報紙有關，于是阿樹拿過他手中的報紙一看，終于明白了個中緣由。

“你的節操哪里去了？這是招聘殺手啊！”

“No，no，no！”夏殿搖搖手指，“節操是什么，能吃嗎？”

這家伙……阿樹只得好言相勸：“拜托，我們人窮志不短，這樣做會被人鄙視的。”

結果，夏殿卻反過來勸道：“沒錢才會被鄙視！你難道沒聽說過這樣一句至理名言嗎？寧可坐在寶馬里哭，也不要騎著自行車笑！”

早說了現在的電視節目會教壞小孩的！

阿樹不禁扶額：“喂喂喂！不要當拜金男！”

“我寧愿當拜金男，也不要當沒金男！”

夏殿越說越理直氣壯，阿樹被反駁得啞口無言，反而這貨繼續講大道理：“我這可是為了你著想啊。你想想看，這則廣告很有問題，這分明是雇千隱師行兇啊。說不定到時候會出現別的千隱師，你就有機會闖過第一關了。再說，被殺的那個人很可能不是人類。總之，如果那人是好人，我就手下留情；如果是壞人，我就拿一百萬。這樣總行了吧？！”

阿樹無奈地同意了他的建議。

“不過，這個……”他注意到啟事上寫著的石目，問道，“這石目是什么？”

夏殿眼睛早變成銅錢：“我哪知道是什么？我只要一百萬！哇哈哈哈！我的一百萬！”

阿樹無奈地搖頭。

好孩子千萬不能學這個人！

晚飯時，夕陽的余暉籠罩著半山腰上的一座庭院別墅。從別墅的歐式風格：圓頂、回廊、壁畫，可以一窺主人的富有。然而，它卻出奇地冷清。

一個身影推著餐車靜靜地走在走廊上。

這是新來的女仆，她穿著標準的歐式女仆裝，神情誠惶誠恐，這是她第一天來這里上班。

來這里當女仆要經過層層嚴格的選拔跟考核，比公務員考試還難，應征的人卻很多，因為這兒的工資高得嚇人。然而，這個別墅的主人卻有個怪癖：所有女仆都只能工作三個月，三個月之后就得離職，并且入職前得簽下保密協議，離職后不能透露這兒的半點消息。

這個大戶人家，顯得很神秘。

實際上，它的主人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女。

新女仆入職的第一天就被告誡在這里工作得遵守奇怪的規定：第一，別墅里不能有鏡子；第二，所有人不能正眼看小姐，只能背過身；第三，不準打開地下室的門。

新女仆初來乍到，將這三個古怪的規定牢記于心，不敢違背，只求能安穩地度過三個月，拿到工資就走人。不過她還是很好奇，這個家到底藏著什么秘密呢？

她在這里工作了幾天，也沒覺得這兒有什么特別，當問其他的女仆時，她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反正她們只是來打工的，主人家的事情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這天傍晚，新女仆推著餐車來到了小姐房間的門口，她敲了敲門。

“小姐，晚飯時間到了。”

說完她轉身就走，這是管家叮囑過的——餐車只需放在門外即可。

新女仆沒走多遠，便聽到身后傳來了開門聲以及腦后飄來的一道清脆的女聲——

“謝謝。”

“不用謝。”新女仆下意識地回過頭。

那一刻，她和一雙美麗的瞳孔相對，時間仿佛停滯了幾秒，但之后——

“呀！”走廊上爆發出一聲尖叫。

“哇！”

新女仆緊張地蜷縮在墻邊，被嚇壞了，同時神情茫然。

剛才的尖叫聲是小姐發出來的，小姐看到她便突如其來地尖叫起來，驚慌失措地躲回房間。

這是怎么了？新女仆愣在原地，小姐好像在害怕什么？

她還沒弄明白情況，冷氣逼人的遲管家就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忘記規定了嗎？”他有些憤怒，微瞇著的眼睛透出一絲冷酷，“說過不準看小姐的臉！”

她趕緊道歉：“對……對不起，我一時忘記了……”

可小姐的臉沒什么特別啊。雖然只有短短一瞥，但新女仆覺得小姐絕對是個大美女，可是小姐的反應讓她覺得更加奇怪了。這個家和這個小姐，一定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遲管家仿佛看穿了她內心的困惑。“不該知道的就別想去探究。”他這樣說著，似勸告，更似命令。

“我……我知道了。”

“再有下一次，后果自負。”遲管家揮揮手，這才讓她走。

新女仆慌慌張張地跑開了，但心中的困惑仍在：小姐身上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望著走廊上女仆的背影消失在霞光中，遲管家轉身走進房間，輕輕合上房門。他走到床邊，發現小姐躲在被子里。她小心翼翼地問：“那個新來的女仆沒事吧？”

遲管家回話道：“沒事，小姐，你的病沒犯。”

小姐松了一口氣，然后從被窩里鉆出來，坐在床頭，就像卸掉了壓在胸口的大石頭一般：“那就好。”

遲管家看著她安慰道：“小姐，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小遲，不用安慰我，我對自己的事很清楚。”趙藝琳把凌亂的碎發別到耳后，望著被窗格分割的湛藍的天空。遠處的天際，一只孤獨的鳥，斜斜地劃破暮光。

濃如咖啡的傷感淤積在她的臉上。

她的人生，從來都如一只鳥般孤獨。

或許，死才是真的解脫。

“我會死嗎？”她問。

身旁的遲管家沒有回答，冰冷如冰川的臉融化出一絲嘆息。

其實，每個人都會死的。

死并不可怕，只在于我們面對死亡的態度。

夕陽隱去最后一絲光芒，稀疏星辰撥開云層，張望人間，夜，沉入靜謐。

少女坐在陽臺上，眺望遠處的城市夜景。管家靜守在她身旁，夜色沾染了他們沉默的臉。

趙藝琳想起了父親。父親是她唯一的親人。每個小孩都可以和父親生活在一起，笑著流淚，而這最簡單的溫暖，她已經很久沒有擁有過了。

父親，遠離了她。

他是一家集團的老總，目前在海外生活，很少回國，她已經很久沒見過父親了。他每個月只打一次越洋電話過來，她聽出他的聲音漸漸變得滄桑，她只能想象著他的樣子，雙鬢是不是已經斑白，皺紋是不是已經爬滿臉頰？

她不愿想起她是被遺棄的，她的父親害怕她，所以逃到了很遠的地方。

父親走的時候，她還很小，她拿著一直陪她睡覺的布娃娃，看著父親往車上裝行李。她以為父親要去旅游，還在開心地笑，一直到父親的車離開。

她追著父親的車跑了很久，但是車沒有停下，房子里再也沒了父親的身影。

不知不覺，兩行清淚已經浸濕了臉龐。

她轉頭看向桌子，背對著管家的臉，問道：“小遲，你不怕我？”

遲管家微笑，俊美的面容如同天山冰川上難得一見的雪蓮花：“不怕，我是趙先生特地請來照顧你的。你的父親很關心你。”

她苦澀地笑了一下。

“我很快就要死了，我知道千隱師會來殺我，你何必浪費時間照顧一個死人？”

遲管家面色冰冷地說：“小姐，這個世界上沒有千隱師。”

她搖搖頭：“有的，這是我媽媽告訴我的。”

而她媽媽也是從她祖母那里聽來的。

祖母曾經和千隱師做過一次交易，那是一次可怕的交易。

記得很小的時候，那時祖母還活著，坐在庭院的搖椅上抱著五歲的她。

“小琳，你知道千隱師嗎？”

趙藝琳搖了搖頭。

祖母摸摸她的頭，嘆道：“外婆我欠了千隱師一件東西，他遲早會要回去的。”

趙藝琳睜著大眼睛，天真地問：“外婆，那是什么呢？”

祖母輕輕笑道：“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后來，趙藝琳七歲的時候，祖母死去，她終于知道那是一件什么可怕的東西了。

就是它，害死了祖母，害死了媽媽，趕走了父親。

就是它，讓她從此一個人品嘗孤獨。

溫熱的淚慢慢地流淌過臉頰上的每一寸肌膚。

趙藝琳忘了擦淚，她默默地哭著。

夜色籠罩在她的眼底，她看不到的是，就在別墅外頭的大樹上，一個身影靜靜地站在樹枝上，注視著她以及她的淚。

是時候取回那件東西了。他想。

為了那一百萬，趁著周末，阿樹和夏殿按照報紙上寫明的地點找了過去。那是位于市中心的一棟大廈，他們剛坐電梯上到報紙上標明的樓層，便見到應聘的人在走廊上排起了長隊。

“哇！好多人！”阿樹和夏殿站在隊尾，看不見隊頭。

這得排到何年何月啊？就怕還沒輪到他們，面試就結束了。夏殿情急之時，忽然瞥到隔壁房間有一樣東西，頓時心生一計。有招了！他不禁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所折服。于是，他拍拍排在他前面的人，那人便回過頭。

“帥哥，外面有個美女找你。”

那人定睛一看：哇！有個“波濤洶涌”的美女正站在那邊走廊的盡頭，露出纖纖玉手，朝他輕輕打招呼！雖然他看不清那女的長什么樣，但那凸出來的胸部簡直令人心潮澎湃啊！于是那人立即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

夏殿順利地上前了一位。

然后，他又故技重施。

結果，排在他前面的人被一個個地支開了。但這些人興奮而去，敗興而歸——那哪是什么美女？！分明是一個塑料模特！略施雕蟲小技，夏殿已經順利排到了前面。

連阿樹也不得不佩服他這種走歪門邪道的本事。

哪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夏殿又拍了拍排在前面的男人。

“帥哥，美女找你！”

可那男人回頭看了一眼，便不屑一顧地翻了翻白眼。

天啊！這世界上居然有不為美色所動的人？！這種人比滅絕的恐龍還稀有！

夏殿偏不信邪，再次拍了他的肩膀，道：“帥哥，那女的說十分仰慕你，想跟你交朋友呢！我剛才看見了，她是開保時捷來的，典型的白富美啊！”

哪料這男人舉起蘭花指，往夏殿頭上一點，說：“嘁！人家才不喜歡什么白富美，人家喜歡的是高富帥啦！”

噗！原來這男的是……夏殿差點一口血噴到墻上，他居然算漏了第三性別！

他們等了好一會兒，面試室的門才被打開。

這時，一個負責人走出來，慢慢掃視排隊的人，宣布道：“現在要進行第一輪的篩選。”

隨即他背后出現幾個大只佬，個個都虎背熊腰，擁有完美的倒三角形身體，手臂跟大腿粗得像樹干，胸部的兩團肌肉居然還會跳！排隊的人看見后，兩腿都發軟了。

負責人說道：“第一關就是挨打。只有挨得過這幾個人的毆打，才能進入第二輪篩選。”

“哇！”聽他這么一說，排隊的人嚇得退到了幾米開外。

被這幾個肌肉男扁一頓，不死也殘廢啊！就算一百萬再吸引人，但是小命沒了，獎金也會成遺產的！權衡再三，不少人打了退堂鼓，但仍留在原地觀望，想看看哪個英雄好漢這么勇敢。

很快，夏殿沖到了前邊。

負責人說：“讓我們為這位應聘者的勇氣鼓掌！”

掌聲震耳欲聾，大家興高采烈地想看看這家伙究竟能不能通過測試。

“喂喂！剛才是誰推我出來的？！是誰！”

夏殿才沒這么勇敢呢！分明是剛才有人從后面推了他一把，他才跳出來的。

“大哥，不是我想出來的，是人家推我出來的，這不算！不算數！嗷！”

夏殿的申述還沒成功，已經被那幾個大只佬嗖地拉進了屋里。

門被關上了。

門外的人只聽見屋里響起乒乒乓乓的聲音，接著是各種哀號聲，一頓噼里啪啦的“交響樂”之后，門被緩緩打開了，一個可憐人顫顫巍巍地扶著門走出來，兩只腳站都站不穩，抖得像是地震了。

“哇！”人們又是一陣驚呼。只見夏殿鼻青臉腫，口吐白沫，衣衫襤褸，以完美的藝術形式充分地表現了一個被群毆的人的下場。剛走出來，他便嗷的一聲趴在了地上。

“十秒之內不站起來，就判輸！”負責人像拳擊裁判那樣數著，“十、九、八、七……”

在這激動人心的時刻，阿樹和大家紛紛鼓舞夏殿：“站起來！站起來！”

數到五時，夏殿抬起了頭。

數到三時，他彎起了膝蓋。

數到一時，他終于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負責人興奮地抓住他的拳頭舉起，宣布道：“這位勇士通過了考驗！”

“好樣的！”大家歡呼雀躍，就跟看到葉問在擂臺上打倒日本武士一樣。

“好了，誰要第二個面試？！”負責人趁熱打鐵地問道。

“嘩——”下一秒，走廊上的人幾乎全跑光了。

但是，通過第一關測試進入第二輪的人不止夏殿一個。

房間里陸陸續續進來其余四人。一個是拄著手杖的失明人，一個是嘻哈風格的年輕人，一個是著西裝的平凡上班族，一個是穿著校服的學生。他們看夏殿就跟參觀動物園的猴子似的——這些人都毫發無損，只有夏殿被打成了豬八戒。

“不許你們這么看我！”夏殿被瞅得有點害羞，“我知道自己長得帥，不過我一直告誡自己要低調！”

那四人面面相覷，一臉無語。見過自戀的，沒見過這么自戀的。

“好了，報上你們的姓名。”

負責人讓他們自報姓名，用筆記下。這幾個人分別叫李子寧、黃錦燁、許鑫、盧秋宏。

大家也算相互認識了。

“那么，開始第二輪測試了。”負責人合上記事本說道。

稍后，這些人出現在了小蠻腰電視塔的塔頂。

此處風景甚好，繁華的城市像掌紋一樣錯綜復雜，只是沒人有心情欣賞這美景，他們都在擔心第二輪測試。

“第二輪就是從這里跳下去。”負責人很快宣布了第二輪的測試內容。

“哇！不是吧？從這里跳下去？”夏殿挪著步子走到邊緣瞅了瞅，雙腿頓時軟了，“我的媽呀！好高！我不玩了行不行？”

但是其他人直接把他無視，還是阿樹助人為樂，將他拖了回來，像安慰第一天上幼兒園的小孩那樣安慰他道：“乖乖，不怕不怕哦。通過測試，你就有機會拿到一百萬了。”這種時候，只有金錢才能激勵他前進了。

“現在開始抽簽。”負責人拿出五張字條，上面分別寫著數字，由抽到的數字決定先后順序。夏殿嚷嚷著：“我最后……我最后一個抽！”

其他參賽者一個個走過去抽簽，逐一展開字條。

“我是第三。”

“我是第五。”

輪到夏殿時，他根本就不用抽了，因為只剩下最后一張了。負責人展開字條，看著夏殿，道：“你排第一。”

這下夏殿全身都軟了，眼淚嘩嘩地流：“老天爺不公平啊！我明明什么壞事都沒干過，為什么倒霉的總是我？！不是說好人有好報嗎？！”

問題是，他真的認為自己是好人嗎？

“趕緊準備一下吧。”負責人提醒后，便退到一邊，和其余四個面試者向夏殿行注目禮。

夏殿被瞅得心慌，一把拉過阿樹，道：“代理，現在是你報答主人的時候了！給我上！”

“上你個頭！”阿樹才不干，“我可是凡胎肉體，跳下去會摔成肉餅的！而且，我還沒當上你的代理。真抱歉，我還沒資格當你的炮灰。”

夏殿的陰謀詭計落空了。

阿樹同情地安慰他道：“放心吧，千隱師是不會摔死的。”

夏殿一邊抹鼻涕和眼淚，一邊委屈地說：“可是會摔扁呀！我怕疼！”

“真沒種！”其他人一致地鄙視他。

“誰……誰沒種了？！”夏殿最受不了激將法，這個方法對他百試百靈。在一行人的注目下，他只得硬著頭皮走到跳臺邊，瞇著眼一看，他的身體又軟了：“哎呀媽呀，這么高！我有恐高癥啊！”從這兒看下去，地上的人小得像螞蟻一樣。底下吹起來那一陣陣風，刮得他心里拔涼拔涼的。

他只能扶著扶手不敢動，小心臟撲通撲通地亂跳。這副膽小如鼠的模樣令人無法直視，負責人好心提醒他道：“這位面試者，如果不敢跳，是可以放棄的。”

那就放棄好了。夏殿雖然很想得到那一百萬，但他能想象得到，他跳下去后，地面上將會出現一坨帥氣的肉醬。

“夏殿，勇敢些！”偏偏阿樹還在替他加油。

勇敢個頭啊！夏殿決定繳械投降了，他剛舉起手來，想說“報告，我要……”，可“放棄”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嗖地一下，他腳底一滑，整個人向后倒了下去……

“哇啊啊啊！”他的叫聲隨著大風從下方飄上來。

隨后，大家聽到塔底發出啪的一聲巨響。

負責人和其他人沉默了好幾秒。

“哇！這位應聘者實在太有勇氣了！連安全繩都沒系，直接就跳下去了！”負責人拿著一套安全繩，由衷地表示敬佩之意，其他人也自嘆不如地鼓起掌來。原來，第二輪測試只是蹦極，每個面試者要系好安全繩索跳下去，目的只是測試勇氣而已。

“讓我們替這位面試者默哀一分鐘吧。”負責人低頭畫起了十字。

接下來的蹦極測試，另外四個人都成功了。

大家又回到了剛才的面試室。房間里依然是五位面試者——沒錯，我們的夏殿同學又光榮地回歸了。他已經從第一關測試的豬八戒，順利地變身為埃及木乃伊——全身被繃帶纏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兩只眼睛，躺在擔架上動彈不得。

負責人走到他的身邊，深情地慰問道：“你肯定是千隱師，能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都沒死，不是千隱師是什么？”

“不然你以為我是鳥人啊！”

夏殿一肚子的氣。這負責人就不會早點說有安全繩嗎？害得他直接摔了下去，差點一命嗚呼！就算他是千隱師不會死，也不帶這么欺負人的！

“嗚嗚！”兩顆熱淚緩緩地從夏殿的眼角滑落。

“不哭不哭啊！乖！”阿樹拿出手帕，幫他拭淚。

負責人看著阿樹，問：“你是誰？”

“哦。”阿樹解釋道，“夏殿不能動了，由我來當他的代理，對吧？”

夏殿點了點頭。

“哦，原來如此。”負責人也不深究。

這時，其他四人都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注視著夏殿和阿樹。

他們可以確定，夏殿就是千隱師，這傻里傻氣的家伙不足以給他們造成威脅，唯一潛在的威脅是這個阿樹。他是什么來頭？他可能是比這個夏殿道行更高深的千隱師，雖然他看起來只是個普通的人類。

而夏殿同樣在窺視著這些人。

他小聲說：“阿樹，要小心這幾個人，他們里面弄不好就有千隱師。”

“真的？”阿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著他們，小聲道，“難道他們都像你這樣沒節操，貪圖人間的錢財才來應聘的？”

夏殿被吐槽得無語了，鑒于有重傷在身，他就不跟阿樹拌嘴了。但阿樹說得也有道理，如果這些人是千隱師，他們的目的斷不會是為了搶那一百萬吧？難道他們要的東西是……

就在這時，房間的窗簾被拉了起來。屋里一片陰暗，只見負責人拿起遙控器打開墻上的顯示屏。

“大家好，我是石頭先生。”

屏幕上出現一個黝黑的剪影，只有一圈臉部的輪廓，五官全然淹沒在黑暗里。他就是這個廣告的招聘人——石頭先生。

“歡迎大家來應聘這份工作。”他說話的聲音十分古怪，飄蕩在房間里，就像來自陰冷的地獄。

隨后，他讓負責人將五沓鈔票放在桌面上，每一份剛好一萬塊錢：“這只是訂金。只要殺了目標，一百萬會準時到賬。當然，還有石目，它也將成為你們其中一個人的囊中之物。”

哇！錢！看到那一沓鈔票，被綁成木乃伊形狀的夏殿都差點蹦起來。

“注意形象！”阿樹悄聲制止他，他這才作罷。

而其余四人則淡定許多，視錢財如糞土：“你要我們殺誰？”那個失明者李子寧問道。

很快，顯示屏上便出現一個少女的頭像。

石頭先生說道：“這個少女叫趙藝琳，是一位千金大小姐。合同后邊的附頁有關于這個少女的一切資料，你們的任務就是殺死她。不過，要殺死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只有千隱師才能殺死她。”

眾人的視線立即落在少女的身上。她面容清秀，長發及腰，穿著公主裙，笑得很甜，但是只能看見側臉。

這個女孩有何特別之處？不只阿樹，恐怕連其他人也抱著同樣的疑問。

“最后奉勸你們一句……”房間里響起石頭先生的忠告，“這個任務風險很大，如果怕死，最好現在就放棄。”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很凝重，除了一個人……只見夏殿兩眼放光，爬過去死死地摟住那一萬塊錢，牢牢捂在胸口：，大呼道：“寶貝！我親愛的寶貝！我會用一輩子愛你的！”

“喂，注意形象！”阿樹真的受不了了。

結果夏殿大言不慚道：“這就是我的光榮形象！”

夏殿抱著錢由阿樹攙扶著，樂呵呵地離開了。

而其他四人則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默契地對視一眼。那個嘻哈達人黃錦燁冷笑道：“這個家伙完全不知道石目是什么啊。”

西裝男許鑫說：“我們公平競爭，誰先殺了那個少女，石目就歸誰。”

男學生盧秋宏說：“誰要是敢耍花招，可別怪我不客氣。”他捏了捏拳頭。

只有失明的李子寧不說話，沉默地抱著相機走出走廊。

這四個人，都是千隱師。

待應聘者相繼離開后，負責人才來到隔壁的房間，幕后人石頭先生已經在等著他。

“石頭先生，按照您的吩咐，已經做好了。”負責人畢恭畢敬地對著轉椅上的人說。這次活動，負責人也拿了很大一筆傭金，所以他自然不會怠慢了金主。

轉椅上響起那個古怪的聲音：“很好，這次的事情，不能泄露出去。”

“那么，以后還有事吩咐嗎？”

“沒有了，你出去吧。”

負責人誠惶誠恐地后退。他覺得石頭先生十分神秘，從不讓他看見臉。剛要離開關門的時候，他忘記了石頭先生的叮囑，偷偷地回頭看了一眼，而那時，房間里的轉椅也慢慢地旋轉過來。

兩雙眼睛沉默地對視著。

負責人驚恐地發現，那個人竟然是……

下期預告：

一心求財的夏殿接受了刺殺任務，潛入神秘少女所住的豪宅，卻發現一切并不那么簡單……石頭先生究竟藏著什么秘密？而石目究竟是什么東西，引得這么多千隱師趨之若鶩？神秘少女能否在追殺中逃脫呢？更多精彩內容，敬請關注《花火》5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