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生卒年還原初探

◎華啟焜

孟子生卒年還原初探

◎華啟焜

孟子是先秦時代偉大的思想家、教育家，儒家學(xué)派的代表人物。與孔子并稱“孔孟”。孟子繼承并發(fā)展了孔子的學(xué)說。孟子所代表的諸子學(xué)說毫無疑問具有原創(chuàng)性，他們代表著我們中華民族最具原型的智慧思想。本文嘗試從孟子生卒方面對孟子進(jìn)行初探式的還原，以讓孟子更加接近歷史真實和思想真實。

諸子還原 孟子生卒

關(guān)于孟子生年，歷來爭議很大，前人考證孟子生卒的著作有數(shù)十家之多，歸納起來主要有三種，而這三種恰好又是根據(jù)《孟氏譜》演化而來。《孟氏譜》：“生于周定王三十七年己酉四月二日，卒于周赧王二十六年壬申正月十五（公元前289年），壽八十四歲。”周代有兩位“定王”，一個是春秋時期的周定王瑜，另一位是戰(zhàn)國時期的周貞定王介。孟子生于戰(zhàn)國，故只能是周貞定王介，但周貞定王在位二十八年沒有三十七年，所以此說疑問很大，后兩種都是根據(jù)《孟氏譜》演化而來：一種是明陳鎬《闕里志》：“孟子生在安王十七年”；清代周廣業(yè)《孟子四考》：“舊譜（當(dāng)指<孟氏譜>）生年，當(dāng)改定字去三字，為安王十七年，則上距孔子卒九十五年；其卒當(dāng)在赧王十三年或十二年，而<譜>倒為二十，又衍六字矣。”此說看到了《孟氏譜》的錯誤，所以想辦法加以糾正和補(bǔ)充，最后定孟子生卒為（公元前385年-公元前303/302年）。另外一種是元代程復(fù)心《孟子年譜》：“孟子生于周烈王四年魯共公五年己酉四月二十，卒于周赧王二十六年魯文公壬申正月十五。周正建子，改朔不改月也。壽八十四歲。”這些說法都受到了《孟氏譜》孟子壽八十四的影響，由于《孟氏譜》的孟子生年“其未必信明矣”，所以后世學(xué)者都采用逆推的手段，據(jù)其卒年與壽數(shù)，推孟子生年，這種方法是基本不具有說服力的。

這個時候提供給我們的線索當(dāng)然就是《孟子》原書了。我們最后還是得回到原典中找到材料的蛛絲馬跡來盡可能對孟子的生卒年進(jìn)行還原。孟子見梁惠王。王曰：“叟！不遠(yuǎn)千里而來，亦將有以利于吾國乎？”“叟”是對老年人的尊稱。孟子面見梁惠王時稱之叟，由此得見孟子會見梁惠王時已經(jīng)是老人了。崔述《孟子事實錄》：“然則孟子之至梁，不在惠王三十五年，而在后元十二年襄陵既敗之后；則孟子與惠王之所云者，無一語不符矣。孟子與齊宣王問答甚多，而與梁惠王殊少，在梁亦無他事；則孟子居梁，蓋不久也。然猶及見襄王而后去；則孟子之至梁，當(dāng)在惠王之卒前一二年，辛丑壬寅兩歲之中，于《年表》則周慎靚王之元年，二年也。”江永《群經(jīng)補(bǔ)義》：“孟子見梁惠王，當(dāng)在周慎靚王三十五年元年辛丑。是年為惠王后元之十五年。至次年壬寅，惠王卒，子襄王立，孟子一見，即去梁矣。”這兩則材料的論述都是很符合當(dāng)時情況的，可信程度很高。孟子到梁的第二年梁惠王去世，孟子與梁襄王會面，《孟子》中這樣記載：孟子見梁襄王，出，語人曰：“望之不似人君，就之而不見所謂焉。”可見當(dāng)時的談話是很不愉快的。于是在梁的第二年便去了齊國，《孟子·公孫丑下》有這樣幾則材料值得我們注意：

天下有達(dá)尊者三：爵一，齒一，德一。朝廷莫如爵，鄉(xiāng)黨莫如齒，輔世長民莫如德。惡得有其一以慢其二哉？

孟子致為臣而歸。

孟子去齊，宿于晝。有欲為王留行者，坐而言。不應(yīng)，隱幾而臥。

這三段材料是記載孟子離開齊國的重要材料。《禮記·王制》：“七十致政。”又《禮記·曲禮》：“七十賜幾杖。”所以孟子在離開齊國時已經(jīng)超過七十歲了，而孟子在齊國待八年之久，如若孟子見梁惠王，梁惠王稱“叟”時孟子已過七十，那么孟子離開齊國時豈不是年逾八十，八十左右的老人還在政壇活躍，古今少見。所以在綜合一系列的考慮之后，我們可以初步得出這樣一個結(jié)論：孟子在會見梁惠王時應(yīng)是已經(jīng)過六十歲，在離開齊國時應(yīng)是已滿七十歲。到這里我們已經(jīng)可以推算出孟子的生卒年：孟子見梁惠王是六十余歲，此時為梁惠王后元十五年（公元前320年），向上推六十年到六十五年為公元前380年到公元前385年；其卒年則應(yīng)在后元十五年向后推十五年到二十年為公元前305年到公元前300年。到此我們可以對孟子生卒年有一個區(qū)間性的定論：孟子生卒年為（公元前385/380年-公元前300/305年）。

錢穆先生在《先秦諸子系年》中說：“且尤有進(jìn)者，知人論世，貴能求其并世之事業(yè)，不務(wù)詳其生卒之年壽。今謂孟子生于烈王四年，或謂生于安王十七年，前后相去不越十五年，此不過孟子一人享壽之高下，與并世大局無關(guān)也。”錢穆先生所言其實已經(jīng)說明白了對于真正歷史文獻(xiàn)沒有詳細(xì)記載的情況下，我們要明白“無征不信”這四個字的含義，千萬不能穿鑿附會，否則極有可能是“偽中之偽”。

［1］（漢）司馬遷.史記［M］.北京：中華書局，1963.

［2］（宋）朱熹.四書章句集注［M］.北京：中華書局，1983.

［3］（清）焦循.孟子正義（新編諸子集成本）［M］.北京：中華書局，1987.

［4］楊伯峻.孟子譯注［M］.北京：中華書局，2005.

［5］董洪利.孟子研究［M］.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1997.

［6］錢穆.先秦諸子系年［M］.北京：商務(wù)印書館，2001.

［7］蔣伯潛.諸子通考［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85.

［8］曹道衡，劉躍進(jìn).先秦兩漢文學(xué)史料學(xué)［M］.北京：中華書局，2005.

（責(zé)任編輯劉冬楊）

華啟焜，女，西北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學(xué)生，研究方向：漢語言文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