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躍世界文學高峰的藏族英雄史詩《格薩爾王傳》

黃智

藏族英雄史詩《格薩爾》是我國勞動人民在漫長的歷史進程中，用集體的力量構織出來的一幅絢麗多彩的宏偉畫卷，具有悠久的歷史。它不是一個簡單的英雄人物傳記，而是運用藏族的語言藝術集體創作的一部英雄史詩。《格薩爾王傳》是在藏族神話、傳說、詩歌和諺語等民間文學的基礎上產生和發展而來的，代表著古代藏族文化的最高成就。它容納了歷代民間說唱藝人們的美好愿望和創造智慧；包羅萬象地記述了古往今來藏族社會的許多重大歷史事件。它受神話故事的影響而雛形于遙遠的人類早期時代，產生在藏族動蕩的奴隸制部落社會之中，發展于承載藏族文明的藏文字在民間普遍應用時期，因而它的各類版本都繼承了藏族古老而樸實的文風與清泉流水般運用自如的語言藝術技巧。

在英雄史詩《格薩爾》的所有版本中包含著許多神話故事，從神子推巴噶瓦自天國下凡人間到轉世誕生為一個窮人的孩子覺如，以及后來做黑頭藏人君主的格薩爾大王，都不同程度地渲染著神秘的神話色彩。所以格薩爾這位大王一開始就有自己眾多的保護神，也有自己奇妙的隨身寶；他相貌超群，神通廣大；既能變幻莫測，又能未卜先知；他不但聰慧絕頂、謀略超群、英勇頑強，而且具有愛國愛民之心和舍己為人的高尚品德；他具有非凡而超群的能力，為人民大眾的事業鞠躬盡瘁奮斗一生；他在藏族人民大眾的心中樹立了崇高的威望。

藏族英雄史詩《格薩爾》主要反映了在格薩爾大王的統帥下，一個叫嶺國地區的民眾經過曲折而艱苦的斗爭，戰勝了各種妖魔鬼怪，打敗了魔國、姜國、霍爾、門國等一個個強大的敵人，解救了受苦受難的人民大眾。一個不同的版本就是一個故事，一個不同地區的民間藝人能夠講述極具風格的《格薩爾》史詩故事。在每個不同的版本里既有對高原藏族地區美好風光的細膩描繪，也有對古代藏族社會各種風俗人情的直接反映；有對奴隸制社會黑暗的憤怒控訴，也有對老百姓生活現實的深刻同情；有慘烈的各種戰爭場面，也有纏綿的愛情插曲；有人民對和平、對幸福生活的憧憬，也有對眾多將領們大無畏英雄氣概的贊頌；有處世濟人的格言，也有解頤沁心的諺語。雖然版本眾多，情節曲折，內容龐雜，每個抄本或故事主要以主人公格薩爾這位英雄的歷史人物為中心，通過歷代民間藝人的流傳，對格薩爾大王作了極多甚至是荒誕的刻畫，給他賦予神的威力、神的形象，始終有神話的色彩，然而在各種神話的光環之下，卻貫穿著古代藏族人民的生活場景和活動線索。對格薩爾力量的頌揚，其實也是對藏族勞動人民自己力量的贊揚；對格薩爾英雄人物的經歷描寫，實際上描寫的是廣大高原藏族人民在歷史上經受過的艱難困頓。所以格薩爾大王的傳奇故事，一開始就是為民除害，造福百姓而產生的，抑強扶弱是表現人民愿望的主線，也是整個《格薩爾》史詩的眾多版本所表現的主題思想。

其實《格薩爾》史詩的調查、搜集、搶救及保護工作還遠沒有結束，至今仍然發現著新的說唱藝人和新的版本，已整理出來的《格薩爾》史詩手抄本、木刻本中描述和塑造的各類人物有好幾百人，僅描寫的戰爭場面也有幾十甚至上百種。藏族英雄史詩《格薩爾》分為天界篇、誕生篇、稱王篇、戰爭篇、以及反映當時藏族社會生活方面的民俗篇、社會歷史篇、藏醫藏藥篇、戰略戰術篇、經濟貿易篇等等。其中最主要的是反映各類戰爭的軍事戰略篇。通過敘述藏族古代社會中的那些部落與部落、部落與其他小邦勢力集團之間，由分散割據、互不統屬、各自為政的狀態，經過長期的戰爭和艱苦的斗爭，到逐漸聯合統一的過程，藝術地再現了古代藏族社會動蕩的歷史，體現了人民要求和平統一，社會安定團結的美好愿望。

《格薩爾》史詩不僅以口頭形式流傳在國內各藏區和其他與藏族的生活或者宗教有關系的人群和族群之中，而且很早以前就以手抄本和木刻本的形式流傳到國外的好多地方，目前，英、俄、德、法、日等文字都有部分版本的譯文及相關的介紹文章和研究論著。《格薩爾》學早已成為國際上的一個重要研究學科，日益受到國內外學術界和廣大讀者的關注和重視。國外的一些著名學者對它已有很高的評價，稱它是“東方的《伊利亞特》”。

新中國成立以后，黨和國家對《格薩爾》史詩的搜集、整理及研究工作給予了高度的重視和關懷。從1983年起國家就把《格薩爾》史詩的搜集、整理、研究工作列為國家“六·五”計劃的發展項目。1984年中宣部還專門下發了《關于加強少數民族文學研究和資料搜集工作的通知》的七號文件，其中直接點名《格薩爾》史詩的搶救工作列入議事日程。從此，中央有關部門和有關省區聯合成立了全國《格薩爾》工作領導小組，并且在中國社會科學院少數民族文學研究所設置了全國《格薩爾》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各有關省區也相繼成立了領導班子和工作機構。我省也不例外，于1985年正式成立了青海省《格薩爾》工作領導小組和青海省《格薩爾》史詩研究所，使《格薩爾》史詩的搜集、整理、研究、翻譯、搶救、保護等工作進入了一個新的發展階段，取得了一系列重大成果。

我國是由56個民族組成的多民族大家庭，在漫長的歷史進程中，各民族都對社會的發展和人類的進步做出了自己的貢獻。中華民族光輝燦爛的文化大廈，是由各民族共同建造的。其中藏族人民以自己驚人的聰明才智，創造了浩如煙海、氣勢磅礴的《格薩爾》史詩文化。這部異彩紛呈的《格薩爾》史詩作品，負載著文化神奇的信息，熏染了高原及邊陲繽紛的色彩，題材廣泛，主題鮮明，手法獨特，其濃郁的藏民族風格和高原地方特色，使中華文學這座大廈倍加壯觀。同時，她表達了藏族人民的審美理想，真善美和假丑惡撞擊產生的藝術之花，不斷凈化著人們的心靈，成為藏族人民完善自己、發展自己的精神力量。

我們的社會在不斷地發展，已經進入了新的信息時代，文學信息的流動打破了林海叢山、瀚海雪峰，把人們的距離大大拉近。同時也徹底打破了《格薩爾》史詩以往的傳承方式，改變著它原有的民間傳統依賴和傳承語境。雖然在青海的藏區仍然保持著傳統，但它必將通過網絡走向全國，在改革開放的大潮中，在藏區建設的宏偉藍圖中，在實現中國夢的偉大進程中，展示出自己獨有的更加動人的歷史輝煌。

在新的歷史條件下，以《格薩爾》史詩文學形象思維特有的穿透力塑造人們美好的心靈，并在新的實踐中進一步發展自己。不過，由于歷史和現實等方面的原因，人們對我國自己民族的英雄史詩文學的風采領略還不夠深入，一提到世界上最長的史詩，一般人想到的不是古希臘的《伊利亞特》，就是古印度的《摩珂婆羅多》，殊不知最長的史詩就在中國，這就是藏族的英雄史詩《格薩爾》，它長達百萬詩行。對這部光輝的民族文化遺產，我們每個人都有責任和義務去繼承它、發揚它。發展和保護《格薩爾》史詩這樣優秀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對于加強民族團結，維護祖國和平統一大業，促進精神文明建設，推進社會主義文化大繁榮，實現偉大的中國夢，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