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肝”共苦

郭堯

“妻子為我們這個家付出那么多，如今她倒下了，我為她做什么都不為過。”4月7日，在省立醫院器官移植中心肝膽外科病房，50歲的董相勇說。一句樸素的話，一個普通的男人，要在明天做出一件不普通的事：他將為身患終末期肝病的妻子趙殿梅捐出一部分肝臟。

今年47歲的趙殿梅肚子奇大，腹壁的靜脈都顯露出來，肚臍向外凸起。這是因為肝硬化，她的腹部目前有20斤腹水，這讓她難以吃下飯，無法坐起來，甚至還昏迷了多次。因為經常躺著，趙殿梅全身酸痛，董相勇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給她拍拍身體。“還不能用力揉，那樣會弄疼她，只能輕輕地拍打。她只能吃流質食物，也不能缺營養，所以我就給她蒸雞蛋糕、燉魚湯。”在連續幾個月的陪護中，董相勇總結出了經驗。

董相勇是槐蔭區交警大隊西郊中隊的一名交警，由于工作需要，結婚25年來，家里的老人、孩子都是妻子照顧得更多。“她知道我工作忙，所以家務活都不讓我干。當交警，要值夜班、出事故現場，有一定風險，她擔心我，每天都要給我打幾個電話問問。俺這媳婦，真不孬。”董相勇看著妻子，憐愛之情溢于言表。

但天有不測風云，2013年，趙殿梅突然出現吃飯不進的情況，到醫院一查為肝纖維化，當時吃了點藥了事。誰知2015年10月，趙殿梅的病情惡化，身體越來越消瘦，腹水增多，從那時起，不得不連續住院。為此。董相勇向單位請假，一直陪護在妻子身旁。

今年3月初，省立醫院器官移植中心肝膽外科主任劉軍告訴董相勇，病人是因早期的乙肝病毒引起肝硬化，目前已成終末期肝病，唯一的出路就是肝臟移植。

董相勇想著，自己應該是為妻子捐肝的第一人選。然而，他的想法遭到了妻子的強烈反對。因為董相勇是家里的頂梁柱，他不能“倒下”。

“那你能放下這個家嗎？沒有你，這個家還是家嗎？如今孩子已上大四，馬上要畢業，你不想看到他成家立業的那天嗎？”董相勇連續幾個發問，把趙殿梅問得啞口無言，最終她接受了丈夫的好意。

令人感動的是，不僅是董相勇，他的兒子和兩個妻弟都要給趙殿梅捐肝。由于兒子還沒結婚，醫生首先將其排除。3月8日，董相勇和兩個妻弟同時進行了配型檢查，結果三人都是O型血，都可以捐肝。“我是她老公，還是讓我先來吧。”董相勇說。

夫妻倆的手術定在4月9日進行。“緊張嗎？”筆者問董相勇。“不緊張，我要緊張，俺媳婦就會更緊張。肝臟，她需要多少我就切給她多少，要是我得病了，俺媳婦肯定也會這樣做的。只要人在，什么都好解決。”手術方案：丈夫若捐肝不成功，妻弟“替補上場”。

不同于捐腎摘下一個腎即可，捐肝手術是要在一個完整的肝臟上劈下一部分給受者，這使得手術風險很高，難度很大。“因為一個完整的肝臟里有膽管、血管等，一不小心弄斷哪根都會給供受雙方帶來很大危險，而且供者還是一個健康人。”劉軍說。

“我和媳婦是高中同學，她沒病時可俊了，在俺交警隊都有名。俺要救她，等她病好了，她會變得更漂亮。”董相勇說。

4月9日，經過13個多小時的手術，董相勇的349克肝臟被順利移植進妻子體內，讓趙殿梅重獲新生。

“我愛你！”當這句話于5月20日從槐蔭交警董相勇的口中說出來時，別有一番意義。一個多月前，他為身患急性肝衰竭的妻子趙殿梅獻出了自己349克肝臟，讓妻子重獲新生。如今，夫婦倆均恢復良好，定于5月20日出院回家。

和一個多月前相比，董相勇看上去清瘦了不少，而他的妻子雖然四肢還很纖瘦，但原來鼓起的腹部已經消了下去，面色紅潤，精氣神不錯。“這一個多月，他瘦了20斤，我胖了10斤，都是我，讓他受苦了。一個星期前，他才開始好好吃飯，之前因為胃腸粘連，一直吃不下飯，所以才瘦得那么厲害，我倒恢復得不錯。”趙殿梅憐愛地看著自己的丈夫說，“以前得病時，我不能自理，都是他照顧我。現在我病好了，自己能起能坐，以后要更盡心照顧他。”

馬上要出院了，20日一早，趙殿梅就起床自己洗了頭，特意換了一件紅色的衣服，讓自己看起來更精神些。“俺媳婦就是漂亮。”看著梳妝打扮后的妻子，董相勇說，“只要俺媳婦病能好，一家人還能幸福地在一起，之前吃得苦都不算什么。之前因為我給她捐肝，她給別人說時都會感謝我。其實我更要感謝她，過去的幾十年，都是她辛勤操勞，才把兒子撫養大，把一家子照顧得那么好。我愛你，媳婦兒！”

因為當天正值“5.20”，董相勇特意托親屬給妻子買了一束鮮花。“相濡以沫，不離不棄。這個劫難都過去了，以后的日子，還是那句話‘有我呢，你放心。”董相勇對妻子說的這句話，是妻子的定心丸，更是最好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