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室中的新“家族”

近日，英國倫敦，女王伊麗莎白二世身著綠色套裝出席其90歲官方生日慶祝活動，丈夫菲利普親王一如既往陪在其左右。

不過，威爾士矮腳狗柯基犬陪伴女王的時間甚至超過菲利普親王——女王先后養過30多只柯基，從少女時代開始，柯基犬就已是她的好伙伴，如今只剩下十多歲的Holly和Willow以及兩只道吉犬（柯基與達克斯獵狗雜交后的品種）Vulcan和Candy。

當今世界，沒有哪位領導人如此“鐘情”于某種動物的陪伴。“我的柯基就是我的家人。”女王曾如是說。

它們也將是最后一批屬于女王的柯基，去年，女王決定不再養更多寵物狗。一位高級皇家朝臣曾這樣說：“很難想象，走在白金漢宮或溫莎城堡的女王腳邊沒有柯基的身影。”

王室中的新“家族”

曾經，女王身邊的柯基多到已故戴安娜王妃還開玩笑地形容它們就像“移動的地毯”。1981年8月，女王的飛機降落在蘇格蘭亞伯丁，有13只柯基隨她而來，可以說是女王飼養柯基的高峰時期了。

而柯基這個“家人”首次走進女王的生活，還要追溯至上世紀30年代。

此前的幾百年里，柯基曾是威爾士的農場里的工作犬，到上世紀20年代末，英國著名飼養員西爾瑪·埃文斯從農民手中買來柯基，并說服在犬種群分類富有影響力的英國養犬俱樂部認可兩種不同類型的柯基犬。為推廣柯基養殖，西爾瑪聯合創建起威爾士柯基聯盟。也正是西爾瑪讓女王首次遇見柯基，那時，女王還是伊麗莎白公主，她和妹妹瑪格麗特被邀請至朋友家玩耍，她一下子就喜歡上朋友家的小狗——正是西爾瑪賣給他們的柯基。

于是，在1933年，伊麗莎白公主的父親、當時的約克公爵請西爾瑪為家人帶來一些柯基犬以供選擇，最后其中一只被選中，即王室家庭擁有的第一只柯基，取名Dookie。

此后，西爾瑪成為女王家的好友，為后者帶來Jane等更多只柯基，同時，她還傳授他們養狗經驗、為王室的狗配種等。

1940年5月，約克公爵已登基為英國國王，納粹入侵法國，不列顛之戰逼近，伊麗莎白和瑪格麗特被秘密轉移到溫莎城堡。除了國王和王后時不時來探望外，正是Dookie、Jane等柯基犬陪伴著兩位公主。

Dookie在戰時去世，Jane則喪命于溫莎公園工作人員的車輪下。但柯基犬并未因此遠離王室。伊麗莎白公主18歲生日時，獲得了屬于自己的寵物狗Susan。從此十多年里，伊麗莎白和Susan形影不離，1947年，藏在皇家馬車里的Susan還陪著伊麗莎白和丈夫一起到蘇格蘭度蜜月。

Susan的“地位”讓它很快出名。當伊麗莎白產下第一個孩子查爾斯的時候，英國《鏡報》的兒童版甚至向讀者提出這樣的問題：給伊麗莎白出出主意，怎樣避免Susan對新生兒心生嫉妒之情？得到的回答中，一位讀者看上去經驗豐富，十分認真地說：“首先，讓Susan看看嬰兒，同時不停地輕撫它，其次，在哺乳嬰兒時，讓Susan在旁邊，給它放上一碟子奶或茶。”

一年后，由西爾瑪幫忙“牽線搭橋”，Susan自己也當上母親，兩只狗寶寶起名Sugar和Honey。從此，王室中誕生了一個新的“家族”——此后女王的30多只柯基都是Susan的后代，現在的Holly和Willow是Susan第14代后裔。

“狗為什么會打哈欠？”

一如女王自己所說的柯基是“家人”，她也像家人一樣陪伴著柯基。一位知情人士稱：“女王與自己的狗非常親近，狗幾乎像是她的孩子一樣。”曾撰寫王室柯基有關書籍的霍伊說：“在王室，任何人都不準在狗狗面前動怒或提高嗓門說話。”

女王每年會為柯基準備圣誕禮物，如裝滿餅干的圣誕襪、玩具等，2014年圣誕節期間，到白金漢宮禮品店的人們第一眼就可看到巨大的柯基毛絨玩具。

柯基在白金漢宮可自由活動。當裁縫為女王量體裁衣時，女王會用磁鐵吸起針等金屬物，以防柯基扎到腳。

只要可以，女王都自己喂食柯基、遛狗，這也被視為一種療法。今年6月初，戰地醫生諾特向媒體首次透露，女王的狗幫助他克服了精神創傷。

諾特回憶說，2014年，在白金漢宮的一次午宴上，女王問及他在敘利亞的經歷，他竟然無法回答出來。女王感覺到他或許受到了“嚴重創傷”，就說：“要不要我幫你？”

“很快，柯基犬被叫來，他們跑到桌子底下。”女王接著打開一桶餅干，邀請諾特去喂食柯基，那一次，他們喂了20分鐘左右。據諾特稱，最后證明，女王的柯基有助于他的康復。

而餅干只是柯基飲食中的一小部分。消息人士稱，王室工作人員經常開玩笑地說，這些寵物吃的比王室成員還要好。

曾是王室柯基訓練員的動物心理學家莫格弗透露：“每只狗都有單獨設計的菜單，食物中會含有一些順勢療法藥物，由男管家裝在銀和瓷盤中端上。女王會讓柯基圍著自己坐成半圓，根據年齡逐個喂食，未被喂到的狗就在一旁耐心地等待。”有時，女王還會親自擦拭柯基的食盤。

它們的菜單會貼在王室廚房里，菜單內容也經常變化。一位侍奉女王11年的前王室廚師說：“某天的菜單中包括牛頸肉排，我要將肉烹煮后仔細地切好，這一頓中還有煮過的青菜和米飯。第二天，柯基們吃的是水煮雞或肝尖。有時候，柯基吃的是威廉王子或者哈里王子獵到的兔子，經過后廚清理、烹飪、去骨、切好后給狗狗們吃。”

柯基的飲食必須用新鮮食材烹飪。有一次，在位于蘇格蘭的王室私人住宅巴爾莫勒爾堡度假時，女王發現本該用新鮮肉做成的狗食實際是冷凍再加熱的，她非常惱火，當值的廚師受到了嚴厲斥責。

“對于照料寵物狗的方法，女王很有主心骨：絕不容忍不體貼、不和善的舉止。”莫格弗說道。“當聽女王說起自己的狗和馬的時候，你能看到女王不同的一面：她很放松。”

作為友好的象征，柯基也被用于為女王的公眾形象增添暖意。在2012年倫敦奧運會開幕式播放的短片中，曾飾演特工“007”的演員丹尼爾·克雷格走進白金漢宮時，是女王的柯基在迎接，之后，女王與克雷格一起走在宮殿走廊時，兩只柯基興奮地在他們身邊跑來跑去，最后目送他們“坐”上直升機。

雖然威廉王子曾表示那些狗狗令他抓狂，但是，奧運短片制作人稱，拍攝時，女王的柯基們表現比替身演員還好，帶有它們的鏡頭一次性拍攝成功。

看上去女王也很重視柯基的一舉一動。女王一直不讓王室狗參加狗展，她自己也只在狗展上走過一遭——1969年，女王去參觀英國最負盛名的克魯夫茲狗展，過程中，她與狗展官方人員交流中透露：“我把一只柯基訓練成工作犬了。”此外，女王還問對方：“狗為什么會打哈欠？”誠懇地聽了對方的回答后，女王也說出自己的看法，她認為她的一只柯基打哈欠“是不想服從命令”。

“混戰”

淘氣的柯基曾讓女王頭疼不已。別看它們等待吃飯時那么老實，它們曾咬過皇家調表員、警察、郵遞員、司機，甚至咬過女王本人——它們是不會看人地位高低的。

狗之間也有“混戰”。1989年就曾出現麻煩。曾被送予女王的母親伊麗莎白王太后的Ranger帶領一群柯基害死了女王一只狗。兩年后，女王和王太后的柯基出現混戰，當女王想要介入的時候，左手卻被咬傷，最后縫了三針，王太后的司機要阻止混戰時，也被狗咬到，不得不去打破傷風針。

王太后的柯基一直陪伴著她，直到2002年去世。那時，女王到克拉倫斯宮最后一次看望母親，她帶走了母親的柯基，由自己收養。

然而，這些柯基沒有很快適應，讓女王沒少費心。其中一只就是曾出現在奧運開幕短片中的Monty，它以加州牛仔和女王馴馬師命名。馴馬師蒙蒂·羅伯茲有時也會給女王有關馴犬的建議。羅伯茲稱，Monty霸道，會在群狗中引起爭執。他回憶說：“女王經常和我說要為Monty創造更好的環境，這樣它就不會總是鬧了。”

羅伯茲建議女王，不要關注于Monty的“不良”行為，狗狗表現良好時要予以獎勵，而非懲罰表現不好的，女王聽從了他的建議。

馴服Monty后，2003年圣誕前夕，女王又遭遇“災難性的打擊”：安妮公主的牛頭犬“發動攻勢”，女王那只已經年邁的柯基Pharos無力招架最后被咬致死。

知情人士稱，此前一個月剛剛接受完膝蓋手術的女王對此“很震驚、心煩、傷心”。

安妮也確實該“管教”自己的狗了——2002年，她的狗咬傷兩個孩子，安妮被告上法庭，她承認未能看管好自己的狗，最后被罰500英鎊。她也成為首位有犯罪記錄的王室成員。

“不要告訴你們的父親”

王室對柯基的喜愛讓柯基成為英國最受歡迎的犬類之一。不過，近年來，英國柯基的數量呈下降趨勢，自2006年以來，柯基出生率下降了一半。去年，柯基的一個品種“彭布魯克”首次出現在英國養犬俱樂部的易危物種名單上。巧合的是，類似趨勢在王室內部也有體現。

在王室內部，自上世紀50年代，女王親自監督一個柯基繁殖項目，項目基地就在溫莎城堡。從女王的養狗場中養育出的純種柯基登記名中都含有“溫莎”。當然，女王從來不出售柯基，只會作為禮物贈與他人。

王室的柯基也的確不遜色于其他柯基犬。女王不允許王室的狗參加狗展，不過，她曾破例一次，允許送給西爾瑪的狗參加。這只狗很“爭氣”，贏得了“挑戰獎”，意思是，在狗展的所有狗狗中，這只狗最好地代表和體現了其所屬品種。

女王會十分舍不得“丟下”任何一只柯基。受雇于西爾瑪的達芙妮·斯拉克記得，Susan的孩子Sugar配種產仔時，女王本打算只留一只，但她難以下定決定留哪只。“不要告訴你們的父親啊。”女王對在場的查爾斯王子和安妮公主說，“別告訴你們的父親我們留下了兩只幼崽。兩只新生狗寶寶！”

女王喜愛狗，也希望養狗場看守人乃至家人帶著同樣的情感。在前任看守負責人退休時，斯拉克回憶說：“女王說：‘我很希望新看守的妻子也喜歡狗狗。’”

同時，柯基們也有了新家。

在溫莎城堡，柯基要么和王室成員在一起，要么和后任養狗場看守人芬威克夫婦在一起，后者得到一棟兩層樓房，以便訓練柯基上下樓梯，時常來探望的斯拉克介紹說：“這是為上下飛機做準備的。”

然而，在王太后去世后的幾年里，人們漸漸感覺到，溫莎城堡里柯基的繁衍停止了。在2003年，南希·芬威克與女王多次合作的飼養員聯系為王室柯基配種，當年7月9日，一批幼崽出生了，其中就包括Holly和Willow——這是在王室出生的最后一批幼崽。

如今，當年的幼崽已進入暮年。女王的柯基中不乏長壽者，Sugar的年齡就超過16歲。“柯基的平均壽命為12至13歲，不過，十四五歲的柯基并非不常見，有時我們還聽說有柯基活到18歲。”哈勃說。他曾撰寫的手冊被廣泛認為是彭布魯克柯基犬標準手冊。

在2012年Monty去世后，有些擔心的羅伯茲和女王說起此事：“我說：‘我想知道您認為哪位飼養員最好，我希望能再有只名叫Monty的幼崽。’但是，女王不再希望有幼崽，她不想有丟下它們的一天。”

后來，女王也曾婉拒其他人送狗的提議。那時，一位高級朝臣說：“女王擔心腳邊太多狗會讓自己絆倒受傷，畢竟已經88歲了。”

目前，柯基繁殖項目已經停止，不過白金漢宮沒有對此作出官方回應。“飼養柯基是很私人的事。”女王的新聞秘書說。

（林雙雙薦自《看天下》）

責編：Es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