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鄉的清香之旅

一提到錫蘭紅茶，就會想到斯里蘭卡這個產茶大國，它是位于印度洋上的島國，茶葉是它的經濟支柱之一，近年來，人們的目光投向它豐富的自然文化遺產，在這樣一個綠油油的島國上旅行，無論是身體還是內心都是一場心靈凈化之旅。

我第一次到斯里蘭卡這個種植大量茶葉的島嶼是1981年，當時我是作為英國《衛報》的一員，這個由愛幻想的人、想法古怪的人和自命不凡的人組成的團隊很快就愛上了這個地方。我們入住的是科倫坡酒店，為了早餐里的茶，我們足足等了半個小時，而當我們點的雞蛋上來時，我們發現完全不是我們想要的，不過要求換菜是不大可能的，因為極有可能還需要再等上40分鐘。

酒店的服務生似乎并沒有興越拿你的小費，他們只是想坐在床邊一直詢問關于英國這個他們只是在學校里聽過的國家的事情。“先生，你結婚了嗎？”“倫敦是什么樣的？”在他們的想象里，倫敦是介于拉斯維加斯和卡米洛特（傳說中英國亞瑟王宮所在地）之間的存在。在不耐煩的時候，你只能打斷他并說：“對不起，我們的領隊要出發了……”在外面，炎熱的天氣把我們弄得疲憊不堪，回酒店之后，我們看到當地的按摩師對著我們笑而不露齒。我并沒有在那些天做按摩，但我的雙腿卻似乎很想去享受他們的服務。

在抵達位于斯里蘭卡中部的努沃勒埃利耶之后，我們住在Hill Club，它看起來就像是貝克斯希爾戰后興建的公寓，在床頭柜上擺著一本1952年的地名詞典。在餐廳用餐時需要戴領帶，接待我們的管家是一位穿著白色外套的僧伽羅人，名叫安德魯斯，他的名字是從之前的家臣那里繼承來的。今年年初，我和妻子重新來到斯里蘭卡，住的地方離Bogawantalawa的茶園很近，巨大的水庫為其提供了穩定水源。你可以選擇在老莊園主的四間平房里過夜，它們一起構成了Tea Trails酒店，雖然重新裝修了，但還是讓人有種重回殖民地時期的感覺。我不得不說，這家酒店非常棒。附近的水庫看起來像是完全天然的森林湖，茶葉廠整潔而有序，而僧伽羅人也都彬彬有禮。如果你待在這里好幾個月，你可能會感到無聊，開始懷念首都科倫坡的夜生活，不過對于現在的游客來說，狹長的街景、明亮的燈光以及當地的美食讓人無法抗拒。我們待在用中國城市命名的Tientsin（天津舊時的英文名）水邊山腰上的卡斯爾雷平房。Tientsin有地道的田園氣息，卡斯爾雷那波光粼粼的湖水也是令人難忘。

斯里蘭卡并不是一開始就是一個茶葉之島，直到19世紀60年代末期，斯里蘭卡依舊還是主要種植咖啡。可幾乎在一夜之間，—種真菌席卷了咖啡種植園，讓咖啡樹死光了。但種植園主并沒有氣餒，在一位名叫James Taylor的蘇格蘭人的帶領之下，從中國和印度引進的茶樹開始在斯里蘭卡傳播開來。不過10年，錫蘭開始忘卻咖啡并成為世界上領先的茶葉出口國，尤其是錫蘭紅茶、英國紅茶以及其他容易種植的茶種。“錫蘭的茶園就像是滑鐵盧的獅子丘，成為一個標志性的名片。”Arthur Conan Doyle爵士如是說。

在斯里蘭卡農業經濟環境下，食物雖然很便宜，但工人們每天的工資只有5美元，還算是很低的，即便是Dilmah這樣的斯里蘭卡最大的茶葉出口商給出的工資也是如此。斯里蘭卡不得不直面它殖民地的過去，Bogawantalawa的Tea Trails平房的歷史既不是迪士尼的復刻，也不是對長時間辛苦勞作工人的不屑，如今已經取得—種微妙的平衡。

科倫坡的GalleFace酒店坐落在海邊，在經歷長時間的翻新工程之后，它也想在歷史和現實之間取得某種平衡。30年前，嫻靜的女鋼琴家坐在雞尾酒酒吧里彈琴，翻新的想法是重現昔日帝國古樸的風貌，但Wi-Fi和舒適的浴室也是必不可少的。兩邊的客房裝修得很舒適，而且可以看到海景。整體來說，我覺得它是比Tintagel Colombo酒店（斯里蘭卡前總統班達拉奈克家族的住房）更熱鬧的地方，Tintagel Colombo酒店雖然精致，但還是略顯暗淡。

在這兩家酒店附近有科倫坡最好的餐廳：魅力十足的前板球隊隊長Kumar Sangakkara擁有的Ministry of Crab以及寧靜而小有情調的The Gallery Care。盡管The Gallery Cafe名字看上去像是間咖啡館，但它并不提供胡蘿卜蛋糕和淡咖啡，反而擁有用羅望子和辣椒調制的馬提尼、咖喱辣蝦和冰鎮的酒。距離機場很近的酒店The Wallawwa的餐廳也非常棒。

斯里蘭卡似乎很難下定決心成為它想變成的那樣，但它依然有潛力去實現。斯里蘭卡人基本上都看上去相貌堂堂，即便你在斯里蘭卡一個偏遠的小鎮，或許你看到的一個人只是做著清掃樹葉的工作，但他看起來卻像是來自耶魯的教授或者政客。在前總統拉賈帕克薩的領導下，斯里蘭卡開始拉攏和中國的關系，而現任總統西里塞納卻開始加緊和印度的發展，并承諾努力終結國內的腐敗。長期的內戰和一連串糟糕的政府導致斯里蘭卡的交通沒有任何現代化的跡象。

從科倫坡出發，我們打算乘飛機前往位于斯里蘭卡東海岸的拜蒂克洛，但不幸的是航班取消了。然后我們乘坐賽斯納飛機抵達了位于斯里蘭卡中部的錫吉里耶，這意味著我們還需要6個小時的車程才能到達Gal Oya Lodge，它是加爾奧耶國家公園附近值得一試的落腳處。

很少有旅行者會來到斯里蘭卡的這個部分，國家公園是大象和豹（這種貓科動物比較難見到）的棲息地，但游客們最常見的還是體型較小的哺乳動物，比如狐獴或者果子貍，當然還有數不清種類的鳥。

第二天早晨我們去森林散了個步，帶領我們的是斯里蘭卡土著民族維達人的首領。他向我們展示了布在森林里的捕獲動物的陷阱，他們完全不屑用槍支打獵，除此之外，他還告訴我們如伺在森林中收集蜂蜜。即便只是一個潮濕的山洞，維達人依然可以安心地在里面居住，雖然這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首領在多年前曾去科倫坡短暫待過一段時間，為的是去和當時的總統會面。

Gal Oya Lodge在熱帶森林里大約占地20畝，一共有9間茅草蓋的房子。每間房子都很大而且很整潔，擁有半開放式的浴室，它利用太陽能燒熱水。在某種程度匕來看，它有點兒東非的風格，因為在房間里可以飽覽完全野生的戶外環境。Gal Oya Lodge還聘請了手藝不錯的大廚，即便只是依靠味道濃郁適中的蔬菜湯和咖喱，這位廚師便可以在倫敦昂貴的餐廳獲得一份職位。無論如何，能在加爾奧耶這樣的地方吃到這樣的美食很幸運。

之后，我們乘坐直升機前往博嘎萬塔拉瓦，從水庫上方直接飛到了海岸邊。雖然這趟經歷令人振奮，但不得不承認的是斯里蘭卡的交通問題還是很多，或許這也解釋了斯里蘭卡為什么更適合經濟條件比較好的游客了。

乘客大巴從1981年開始運營，我們乘坐大巴沿著盤山公路前往庫魯內格勒，數以百計的小孩聚集在巨大巖石的陰影下看我們。在一陣熱鬧結束之后，我們才發現原來這些孩子之所以這樣是為了慶祝佛教的節日。在酒吧里如果你點啤酒，他們會給你一瓶，如果你要威士忌，他們給的還是一樣。到了午夜時分，當地的人認為我們應該向他們介紹蘇格蘭舞，但跳著跳著就成了兩條十個人組成的隊伍。我被一位熱情的紳士帶領著加入了隊伍，他實在太過于熱情以至于我想將他擋開。

從那時起，斯基里亞、康提、努沃勒埃利耶和希卡杜瓦的名字開始在我記憶里留下深刻印記，比如單純的快樂和當地人的友誼。當然，現實并不總是完美。在科倫坡酒店游泳池旁的墻角有只長得和貓一樣大的老鼠，酒店員工追趕并把它給殺了，還告訴我們那是一只特大號的袋貍。隨后他們給我們上了一堂關于斯里蘭卡當地動物的課程，包括前面提到的赤獴，由于這種動物喜好吃蛇，被稱為人類的好朋友。

加勒城堡在2004年的海嘯中被幸運地留了下來，堅固的石墻擋住了洶涌的海水。在加勒，除了逛完英國和荷蘭殖民時期留下的教堂以及珠寶商店之外，似乎沒有別的事情做，但這正是斯里蘭卡的真實情況。來斯里蘭卡旅游，除了為了舒服的氣候和當地人幸福的氣氛，在東部和南部海岸還可以有一些沖浪的好去處，任何地方都適合散步，位于康提和其他地方的寺廟也值得一逛，不過最重要的是，這是一塊值得討論、做夢和享用美食的地方。

在加勒，Amangalla酒店被裝修得有—種種植園主莊園的風格，算是很適合當作落腳地。但對于我來說，我更喜歡The Dutch House，它位于山上，離碼頭和海有一點兒遠，但周圍的空氣清澈而純凈，適合喜歡寧靜的人，而且那里有位天才廚師，他和他的姐姐一起開了家在馬路邊的小型精品酒店The Sun House。

沿著韋利格默的海岸線，你會發現斯里蘭卡正在進行的一些變化。在科加拉湖邊有一座正在建造的小型酒店Tri，它的墻可以活動，而且屋頂種滿了綠色植物，不僅裝修豪華而且環保。在那里，練完瑜伽后，你可以走到海邊的沙灘俱樂部放松一下，這—切聽起來非常完美。不過對我來說，最遺憾的是，盡管船夫不停地戳動湖邊的灌木叢，但還是沒有機會看到湖里野生的大鱷魚。

這個位于海岸邊的Cape Weligama度假村擁有獨立安裝空調的巨大房間以及多家餐廳可供選擇，其中有家餐廳時常放著有英國貓王之稱的Cliff Richard的歌。稍微休息之后，我們開始了賞鯨之旅，然而結果卻更像是捕獵鯨魚之行，因為小型船隊的引航員不停地對著他們的對講機大喊，以致將這些不幸的動物引向危險的航道。相對來說更偷決的行程是騎行，當天早上我們騎著自行車穿過稻田和村莊，繞著湖騎了一圈。在這里你能真切地感受這個國家和當地人，還可以看見成群的翠鳥安靜地憩息在一排排的電話線上，就像在英國常看到的烏鴉的數量那么多。

另一家五星級酒店是萬豪，也是建在海邊，它超過樹冠的最上面的十層似乎令當地人感到不滿。在這里，建筑規劃似乎很難得到大家的認同。毫無疑問我們更喜歡低層建筑形成的那種和諧，不過我并不認為來自歐洲的游客，比如來自布拉瓦海岸、藍色海岸以及廢棄的希臘小島的人們會如此認為，畢竟批評一個貧窮的國家試圖通過旅游業增加國家收入是不合適的。

無論如何，Cape Weligama度假村都是一家非常棒的酒店。當然，如果你不喜歡巨大的房間、私人泳池、棕櫚樹以及離你房間不遠的印度洋，我也別無他法。如果你和我一樣，你會懷念這些簡單舒適的日子、袋貍、等待早餐的漫長時間以及經歷8個小時的曝曬之后在科倫坡小巷里邂逅的時而美味、時而危險的咖喱蟹。好吧，我過去的回憶都是從這些細枝末節開始構筑的，不過肯定的是，這段回憶讓我現在感到富足。